《乡村的一天（关于瘾君子的故事）》折兰与想

4、第 4 章

　　从他家到瓦纳医生的诊所要过五个街区，距离大街很远，而离街角那幢灰房子大概有四个街区的距离，一开始他就不想去。他的下颚又一次抽痛起来，痛得令人发痒，比刚才还要剧烈，甚至有一种挑逗弄着痛的欲望，他知道这种感觉还要持续一会。当第一次剧痛降临时他离诊所还有两个街区的距离。他马上跑了起来，但是一阵强烈的疼痛贯穿全身，让他立刻停了下来。他挣扎着前进，步履开始凌乱，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向身侧撑开，手指不住地钻动着。仿佛有一声重击在鬓角响彻，突然觉得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终于，那幢建筑映入了眼帘。他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靠在门上歇斯底里地喘着粗气，祈求能有力量再站起来。刚才的狂奔令他有些疲倦，当他晃入候诊室时，头还不住的摇晃着。不远处挂着一个钟，指针跳动着，室内还有一个胖女人，皮肤很粗糙，脸红红的，左眼透着暴躁的情绪。当他走进室内，沿着阴暗的墙壁走了一圈又一圈时，她那含着暴躁情绪的左眼充满敌意地瞥了他一眼。一张椅子跃入眼眸，于是他便压了上去。

　　当他醒来时已经在检查室里的。一阵刺鼻的怪味在鼻孔中游荡，他忧郁地斜眼望着从那两扇茶色窗帘处透射进来的昏暗的光线。

　　“怎么了，奈特？快告诉我。”

　　瓦纳医生平静地注视着，关心的神情一目了然。当他看着那细细的白发，认出那张带着倦意的灰眼睛和有着像婴儿般闪闪发光的苍白皮肤的纤细敏感的脸时，一股祥和的慰藉之情温暖了他的心。他感激的微笑着，忽然阵痛又席卷而来。这一会痛楚贯穿整个躯体，仿佛有一把刀切割着他的肾、他的肝、他的胃，扭曲着，扯裂着，□□着他所有裸露的器官深处。

　　“我要一针！”他狂喊着。

　　“怎么样的一针，奈特？”

　　奈特打算回答，但脸颊上的疼痛让他说不出一句话，他的下颚剧烈地抽向一边，这突如其来的痉挛使他的脸扭曲得异常恐怖。耳际充满了软骨咬碎和颈部肌肉扭曲的声音。瓦纳医生惊讶地往后退，明了事实的真相使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真可怕，奈特，真可怕！”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奈特咬咬牙，哀求地沿着他。

　　瓦纳医生不悦地摇了摇头，缓缓地走向另一边的桌子。“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习惯性地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简直不能相信。”

　　“瓦纳医生！”奈特恳求道。

　　“你需要治疗，”瓦纳医生坚定地继续说道，“你所要做的就是这个。你需要治疗。我会给你所需要的钱。”

　　奈特绝望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他试着说话、想求他，但是嘴巴却不能发声。于是，他开始粗鲁地拉他，狂乱地努力着让他明白。他冲向他，不料却因臀部撞在尖尖的桌角上而失去平衡。当黑暗再一次降临前他抓住了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