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意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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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的时候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只是真相总会有人妄加揣测，经过人心这道程序，即使再清晰的线索也会变得扑朔，即使再有力的证词，也会成为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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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分析调取的监控，现将裴小峰列为本案的嫌疑人之一，而在昨天撞见裴小峰与沈笑笑同时出现的你们，将作为本案的证人协助调查。”
刚刚那几名警察将季韩等人连同陈卓和班主任赵忻婷用警局的专车连夜拉到了林江市公安局。
他们被带到一队的队长郭宁面前，听他解释道。
“警官。我们班裴小峰一直是个好孩子，人很老实的，也从来没有打架闹事过，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赵忻婷急忙向前问道。
“你放心，现在我们只是怀疑，因为我们通过监控发现裴小峰在昨晚十点钟左右尾随沈笑笑进入了后山温泉，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提供他的不在场证明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他的。”
“啊，那……那好吧。”赵忻婷心不在焉，显然心里也没底。
季韩记得这个郭队长就是白天跟在刘局身后的那位警官，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郭警官，我可以去见一下裴小峰吗？”
郭宁此时才注意到季韩，眼下闪过一丝惊艳，但还是公式化地说，“裴小峰正在接受审问，如果你可以协助审讯的话，等他结束后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他翻开了一个文件夹，“现在我需要了解你们每个人从昨天到今天下午见过裴小峰或沈笑笑的时间点，特别是你。”他指了指陈卓。
“陈卓同学，你和裴小峰同住在一个房间，应该是最清楚裴小峰是什么时候出门以及他最近是什么状态的人。”
陈卓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我昨天在别的同学房间喝酒……喝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没注意他在不在房里，不过今天早上被朋友薅起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睡觉呢。”
“半夜三更到同学房里喝酒……”赵忻婷火冒三丈，“我问你，昨晚和你们在一起的有咱班女生吗？”
陈卓吓得一缩脖，“没，没有老师，都是咱班的男同学！我发誓！”说着竖起了三根手指。
“今天是几点起的床，发现裴小峰在房间里的？”郭宁不为所动。
“好像是八点半多一些吧……不到九点。”
“嗯。”郭宁点了点头，拿笔唰唰记下。
“最近有没有发现裴小峰情绪或行为有什么异常？”
“这个……警察叔叔。”陈卓搓了搓手，“我和裴小峰不熟，他平时就有点怪，不太合群，和他在一个房间两天也没能说上两句话。”
“不过……”他顿了顿，“他身上好像有伤，我好像在房间里闻到过云南白药的味道。”
所以裴小峰身体不舒服不是因为胃疼，而是因为有伤！
季韩和冯潼脑中灵光一闪，互相对视了一眼。
“郭队。”之前在现场的那个年轻小警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
这个小警员名叫魏冬冬，别看他一脸稚气，实力却不容小觑，当年在警校也是同届里综合成绩排名前三的人物。
他看了眼季韩等人，郭宁会意，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裴小峰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把监控视频放到他面前也只说是出去散心，没有尾随沈笑笑，更没有杀人。”魏冬冬顿了顿，“监控视频上确实显示他在十点五十左右就出来了，和沈笑笑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郭宁点了点头，“虽然死亡时间对不上，但也不排除他与死者发生过肢体冲突，致使其意外死亡的可能性。”
他叹了口气，“还得接着审。”
“知道了，郭队。”魏冬冬点头应声，转身欲离去。
“等等，再让技术科仔细比对监控视频，看有没有篡改或遗漏的地方，把监控的死角都列出来。”
“是，郭队。”
郭宁回到办公室，看到赵忻婷正襟危坐，双手紧张地攥在一处，反观季韩这一堆学生，东倒西歪的摊在椅子上，几乎就要睡着。
自己一个警察晚上加班也就算了，还连累几个不相干的人陪着熬夜，郭宁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他叫醒了那几位，接着问刚才的问题，季韩几人从昨天到今天几乎都在一起，去过的地方有限，所有的信息在下午时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所以没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虽然监控拍到昨晚只有裴小峰和沈笑笑进入了后山，但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利用监控死角实施犯罪，而且裴小峰死不开口，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和一个打工小妹有交集的可能性不大，杀人动机更不知从何说起，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附近的监控能够拍摄到相关的画面。
郭宁靠在椅子上，闭眼思考了一会儿。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季韩。
季韩接受到来自郭小队长的视线，挑了下眉。
这孩子是在冲我抛媚眼吗？郭宁一脸错愕。
冯潼在一旁漠不关心地扣着指甲，然后抬手挡住了眼前郭宁的那张脸，吹了口气。
季韩被带到了审讯室，看到了垂着头坐在那里的裴小峰。
郭宁走到审讯室的玻璃后面，想了一下，嘱咐身边的小刑警，“去，把刘局也叫过来。”然后静静地等着季韩开口。
季韩递给裴小峰一杯刚从外面接的温开水，没有说话。
半晌，裴小峰终于抬起了头，“你怎么在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们叫我来问你昨晚为什么要尾随沈笑笑。”季韩实话实说。
裴小峰捧着水杯没有说话，他看着季韩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季韩面前自己的谎言好像都无所遁形。
但他不敢承认，在他看到沈笑笑去往后山的时候，确实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季韩在裴小峰面前蹲下身来，握住了裴小峰的手腕。
“我知道，你没有杀她。”他轻轻开口，“对吗？”
裴小峰点了点头，动作微乎其微。
“你也没有想过要害她，对吗？”
“……”
“但是……”季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知道她、认识她、了解她、甚至……你想保护她，因为你曾经把她当做你最亲近的人。”
他突然攥紧裴小峰开始颤抖的手腕，“我说的对吗？”
郭宁在审讯室后面听到季韩几乎接近于逼问的话，震惊地站了起来。
裴小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这种内心被人活生生剖开的感觉他头一回尝到。
只是滋味不甚美妙。
他盯着眼前的水杯，里面的水随着下面板子的抖动溅起了一片涟漪，就像此时自己的心情，跌宕而又绝望。
“是啊。”他的牙齿相互碰撞，声音随着面部的骨骼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也喜欢笑，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掩饰……又世俗。”他自言自语着，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郭宁的耳中。
郭宁转头看到刚进来的刘局，轻声说，“开口了。”
刘局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郭宁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你不知道沈笑笑为什么去后山对吗？”季韩接着问。
裴小峰讥讽一笑，“我知道啊。”
“你知道？”季韩有些诧异。
“我只是昨天不小心在酒店的卫生间里撞见她和一个胖得流油的男人在一起，我眼睁睁地看见他们走进了男厕，你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裴小峰情绪有些激动，“那个恶心的男人亲她、摸她，叫她晚上去后山，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在他们旁边的隔间。”
他脸憋得通红，好像在极力压制想要呕吐的反应，“他说那样会更刺激，她会非常喜欢，还答应给她好处。”
说完他竟然笑了出来，眼角泛着泪光，“然后她答应了，她竟然答应了！”
“所以你晚上就跟了过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季韩面色凝重，“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裴小峰眼神涣散，“我只是趁那老男人还没到的时候冲出去见了她，求她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可是……可是她不听我的，说是一切为了生活，还说我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确实不明白她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田地才会做这种事，但我知道□□就是不对，”裴小峰声音越来越低，“是不对的……她变了，也……脏了。”
说着竟然晕厥过去了。
“小峰？裴小峰！”季韩摇着裴小峰的身体试图叫醒他。
“别摇了。”郭宁推门走了进来，“他今天一天应该都没吃饭，到了半夜自然会有些吃力。”
“小张。”他回头叫了一个警员，“叫两个人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挂水，好好照顾着。”
“冬冬。”他又叫来了魏冬冬，“你去酒店和酒店附近排查，看有没有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如果发现，不管是多少个，全都请进局里来。”
“是，队长。”魏冬冬领命而去。
“郭队。”一个年轻的女警员走了过来，“监控视频有发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意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