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偶遇 ...
-
很少的人知道弗朗西斯和凝光到底谈了什么，不过从弗朗西斯谈完后仍旧游刃有余的表情，想来结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去的时候是两个，回据点时却只有一个。
倒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弗朗西斯知道钟离和凝光有交情后，特意主动让他留下叙叙旧——换句话说，也是某种保险措施。
他们都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做选择、或者说是考虑未来的动向。
毕竟在情报更新的现在，弗朗西斯虽然不觉得给自己出过主意的钟离会阻碍自己，但到底有了层别的顾虑。
计划当然不会停下。
自信的男人确信，他的友人不会因为这次交谈选择与他背离。
所以弗朗西斯给出这样一个“缓冲”的时间，更多的是为了他为数不多留给旁人的体贴。
只留下两人的室内安静了片刻，这才响起了交谈的声音。
凝光招待他们的时候上了不同的饮品。
给弗朗西斯的是现磨的咖啡，而为钟离准备的则是泡得水温合适的茶。
牌子和分量，都是他们最习惯的。
弗朗西斯以为这是她在暗示自己的情报网，侧面点出她知道他们的喜好，包括异能者集团组合忽然跑来日本的目的。
然而实际上，这只是凝光的待客之道，并无旁的暗喻。
等弗朗西斯给面子的达成了互利的“交易”，凝光派秘书将人带出群玉阁的大厅，室内自然也就只剩凝光和钟离两人。
约是茶杯的雾气升起腾挪了三次，凝光才再度开口。
新话题的开头，是一句不算意外的问候。
众所周知，千代柊才刚刚经营钟离这个马甲。
虽然因为深渊袭击普通人的事情、让联动的马甲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名气，但即使加上已经在西伯利亚混出威名的公子，属于钟离的进度条也不过刚过百分之二十。
大概是弗朗西斯身为富豪有一定的影响力吧。
跟在弗朗西斯身边吃喝玩乐的钟离，进度条每天都在稳定增长，虽然就总进度而言变化不大。
千代柊想起这个，倒不是因为着急。
在主动透露自己（画家的女儿）在横滨的时候，千代柊就想好了这次的演出是围绕第三马甲们构造的。
所以现在，她只是觉得——
“既然没有外人，那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在寒暄上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控制钟离和自己的另一个马甲在绝对不会被外人听到的地方演戏，有些浪费精力。
风带来了弗朗西斯的踪迹。
在确定对方回到据点，连其他组合成员也逐渐向据点靠拢的时候，千代柊果断地断开了钟离的控制权。
岩神瞬间下线。
亲眼目睹那么大个钟离瞬间消失的凝光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她刚刚抬起茶杯，在钟离消失时正好抿了一口。
送完人的秘书回来了，连带着去请人的泉镜花也一起。
作为自带角色的秘书并未露出异样的表情，反倒是没有看到其他人出去的泉镜花眼睛睁大了瞬间，眼中布满了疑惑的情绪。
凝光并没有对少女解释什么，少女本身也没有那么在意。
等泉镜花陪着凝光喝完茶，凝光也算好了时间，让人将杯具都收走，继续吩咐等着她指示的少女、做她之前交代的组织活动。
与此同时，千代宅。
千代柊的房门被敲响。
她转头望过去，看到了做完作业、带着游戏跑过来的自家弟弟。
原本要开口邀请她一起玩的男孩看清了她桌面放着的东西，不由歪头问道，“姐姐今天要‘工作’了吗？”
“稍微有了点灵感。”千代柊随口回答。
摆在千代柊面前的，是她手写稿惯用的笔记本，以及亮着编辑界面的文档。
梦野久作扫了眼界面。
里面都是些详细的人物和地图设定，饶是看过姐姐所有出版作品、甚至是初稿的他，一时也被这些内容砸得头晕。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从口袋捞出备好的耳机，跑到了他之前常坐着的位置。
“那我陪姐姐一起吧。”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抬头就能看到工作中的姐姐，“不可以太晚哦，不然我可要向妈妈告状的！”
“瞧把你能的。”千代柊回了一句，但手上却很诚实地给他扔了个靠垫，“放心吧，你姐我可不会给你打小报告的机会。”
很快，房内便只剩下书写的声音，以及敲击按键的声响。
[虹将自己看见的东西隐瞒了下来。]
[他没有惊动建筑内的仿生人部队，带着爱丽丝换了个更隐蔽的路线离开了那里。]
[“你也看到了吧？”成功离开建筑后，虹侧头看向无条件听从他指示的少女，“爱丽丝，你有那些‘记忆’吗？”]
[爱丽丝沉默了会。]
[大概是被之前的画面刺激到了。]
[虹在爱丽丝沉默的期间，意外有种她并非在搜寻记忆库，而是真的在思考的错觉。]
[“并没有相关记忆。”好在，爱丽丝很快有了结果，“那些场景，是敌人有意设置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即使是毫无进展的回答，虹也忽然松了口气。]
[“优先收集情报的工作。”]
[虹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调查上五层的事情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辉夜拦不了那些人太久……我们要在她被其他两个家族施压、控制前找到证据！”]
[不会反对他决策少女点头，说了句：“明白了。”]
写到一半，千代柊忽然停了下来。
没等梦野久作发现她的异常，千代柊便将写完了一个小节的手稿翻页，重新起了一个新的开头。
再度抬笔时，少女手中的“主角”已然无声地换了一个人。
写下新内容的千代柊嘴角带笑。
她已经想到了两个月后、第九卷出版时的场景，以及她会收到的成倍的读者来信。
——嗨呀！
冬木又哪里有坏心思呢，她甚至准备一次出两本的剧情给她的读者看呢！
心情顿时回升的少女想起距离自家不远的街道，似乎在群玉阁以及几个商业组织的合资下新建了一所图书馆。
明日不出行的计划顿时划掉。
千代柊准备去那所图书馆看看，最好能找到一些辅佐她写作的书籍。
毕竟即便有马甲的技能可以使用，想要将能力转化成语言描述，就又是另一种难题了——特别是这个转化要在保留真实性的基础上，彻底杜绝观看的人能利用这些知识真的使用到现实。
纸上谈兵可写不出她想要的文字。
为了完成她的构想，写出既写实又注定没有结果的内容，千代柊决定勤快一些。
翌日。
天气是相当合适的晴朗。
即便是正午的阳光，也没有夏日那么刺眼和炎热——这也是当然的，冬日的阳光明媚且柔和，为较冷的天气带来一丝温暖。
千代柊呼出一口气，瞅着暖气遇寒、化为白雾升腾。
她就喜欢观察这种小细节。
要说是童心也行，每次看着它由白雾逐渐消散的过程，都能让她心也跟着静下来。
不过少女脚上倒是没有耽搁。
出门的第二十分钟，千代柊走进了她看上的那家图书馆。
图书馆内的装修简单雅致，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让人一进来便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沉浸在书籍带来的宁静气氛中。
千代柊去前台登记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这所图书馆设下的安保措施之一。
写上的名字必须是真名，且写了真名进入图书馆的人，不能在没有申请的情况下将图书馆内的书籍拿走。
没几个人想体验异能反馈出来的惩罚。
也就最初有好事者特意违规，但在发现无法躲过惩罚后，那些人也歇了自己的小心思。
来往的行人不多，除了几个看起来像学生、在座位上学习的人，也就零星几个寻找感兴趣书籍的路人。
千代柊往里走。
刚一进去，就能看到放在大厅中央的小说集。
那是冬木的小说，以及其他几位齐名作者的作品。
千代柊有种捂脸的冲动。
她忽然想起，林编辑好像是和她说过，因为图书馆的安保措施、思兼会社的社长很是感兴趣，就搭上了凝光的投资，为建设（帮忙采购书，包括不少限量的精品）出了不少力——而他想要的回馈，就是图书馆的宣传区，归思兼会社所有。
总之本人过来看到就很刺激，千代柊甚至升起了要把织田先生也拉过来一起感悟的想法。
但她最后还是将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她越过展示区，往各国所属的工艺技术那栏走。
陶艺、刺绣、画技、编织……啊，有了，她要找的人偶资料！
自家的木偶工艺，日本的人形技术。
看起来有相似的部分啊，那就都拿来看看好了。
千代柊站在书架前方，看了眼四层高的距离，又瞥了眼隔壁正在使用的梯架。
虽然她自认自己不算矮，只是比起那些一米八的大长腿显得娇小了那么点，但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只凭伸手甚至跳跃，拿到她想要的书籍。
千代柊收回了手。
正在她犹豫到底是等别人用完、还是自己找管理员帮忙取的时候，那位正在使用梯架的青年发现了她的等待，顺着目光看到了她需要的两本书，并将它们取了下来。
下了梯架，这个穿着日常用的灰色和服的青年将书递给了千代柊。
“你要的是这两本书，对吧？”带着半框眼镜的青年挠了挠自己蓝黑的短发。
他看到千代柊点头、接下了他的书，这才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庆幸般说了句，“擅自主张帮你拿了书……总之，没有看错就好。”
“谢谢。”千代柊礼貌地道谢。
刚开始她没有注意到。
直到她和这个青年对上视线，那种非主马甲和联动马甲的微弱联系感才姗姗来迟。
有些迟疑的千代柊在脑子里喊了句十五：“这是哪个马甲？我怎么没见过？”
“是‘拟态’。”系统给力地揭了对面的底，“深渊势力角色，本体是深渊咏者。”
啊这。
随便出门都能遇到马甲的吗，她这是什么运气。
“小姐，您对‘制造’的技术很感兴趣吗？”
刚感慨自己马甲遍布世界（并不）的千代柊，听到了对方的主动搭话。
“这座新建的图书馆，的确入册了许多外面找不到的藏书——即便是我，也忍不住有空便跑来阅读这些珍藏。”
“嗯，最近忽然有了点兴趣。”少女说完，又相当给面子的、按照对方的意思攀谈起来，“说起来，别用敬称（您）称呼我了……我叫千代柊，叫我千代就好。”
“好，千代小姐。”青年微微眯起眼，很是和善地回道，“那么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渊上’，是个普通的学者。”
啊对对对。
能给人表演一个大变活使徒的普通学者。
千代柊是第一次遇到自律的、连自己名字都没有显示的马甲主动凑到她面前，虽然本质也是巧合下的意外。
不过，她倒是不反感在外人面前和马甲逢场作戏。
只是，话说又回来……
千代柊皱眉，露出了些许怀疑的目光。
……这难道不是另一个程度上的“自己”和自己对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