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拍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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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机是自己人的原因，这辆新换的货车开得平稳极了。我三两下吃掉手里最后的几口面包，笨拙的在衣领下面装好窃听器。
藏在头发里面的蓝牙耳机发出嘈杂的声音，但很快平息下来，紧接着指挥官先生带着担心的声音响起，“阿愿，快到目的地了。”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严肃的点了点头，又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只好重重的应了声“嗯”。
过不了半晌，他又忍不住对我道，“注意安全。”
那声音充满愧疚，我笑的眉眼弯弯，大放厥词，“放心吧先生！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抱歉。”对面沉默了几秒，在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的时候又轻声道。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抿着嘴唇，视线放到手边乖巧的三花猫身上，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其实很清楚这种感觉，说是无能为力的自责也好，无可奈何的抉择也好，只有无力感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姐姐比我大了整整五岁，她的梦想和陈姐很像，又天差地别。她一开始只是想平常的生活着，后来……
我拍拍脸颊，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将打了活结的绳子套在我的手腕上，然后踩住线将它拉紧。做完这些后，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一说一，我从小都没大接触过这种事，现在我的确有亿、害怕。
三花猫转到我身后，检查完后又转了回来。好吧，夏目漱石实锤了，“怎么样，我绑好了吗？”
三花猫睁开猫眼，爱搭不理的“喵”了一声。
我忍住笑，正想开口，司机却突然开始刹车，我闭了嘴，迅速的退回角落，“计划开始。”
我对耳机道。
*
H早就听闻过横滨地下拍卖场的好名声，只是他从未去过。今天难得忍痛买了一张票，这样他也算是名流人士，够他在自己的社交圈吹一年了。更何况，今天早早放出了消息，说昨天晚上的时候从东京来了一批货，其中一个不仅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有异能力。
“异能力”这个词极大激发了顾客拍卖的欲|望，想想吧，一个高高在上的异能力者，一个被普通人仰望的存在，现在却只是一个商品，随便你们怎么拍卖，买下后又随便你们怎么玩。
喰种主持的拍卖场不像人类的一般，它的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到处是已经被氧化发黑的血迹，最两边的门就像是两只黑兽，惰怠的迷蒙着眼睛，但稍一张嘴就会吞下所有人。
“欢迎各方人士前来参加本次拍卖大会！”忽然有人激昂的大声道，H认出那是白鸽正极力追捕的一个喰种，“我知道大家大部分是为何而来，秋小姐也想尽快见到大家，一直要求自己第一个出去呢，大家是否同意？”
现场的气氛就像黑夜里待燃的烟火，被他简单的三言两语——亦或是秋愿的消息，点燃炸裂，发出高昂的尖叫声。
我应该附和吗？
我应该附和吧。
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做上层人该做的事啊。
“快开始！”
狂欢一次有什么错？！
美食家面具后的笑容越咧越大，虚虚压了压，“不过我们有一个更好的玩法。”
“——让秋小姐面对一名拍卖喰种，一名饿急了的B级喰种——毕竟是异能力者吗，不刺激点怎么行呢？”
*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外面新一轮的欢呼声像是要掀翻我的头盖骨，耳鸣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阿愿……阿愿！怎、怎么办……”房间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一个劲的往我身后靠，我被推的一个踉跄，却还是转过身去，竖起三个手指，声音被压低了，但仍充满庄严，像是在宣誓：
“没关系的，我很强，我会把你们都救出来。”
“我发誓。”
我被拽着铁链拉了出来。
外面刺目的灯光毫无顾忌的打进我的眼里，让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正前方的喰种和我一样拷着双手，此时正用暴虐的目光森森的盯着我;右前方的喰种肩膀上打着条形码，双手没有束缚，面具被死死的扣在脸上，可是我却感觉得到她（他？）也在注视着我——用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不会让我感到难受的目光。
我对她的好感瞬间就上来了。
手上的铁链随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秋小姐!您应该还记得我，我们今天刚谈完话。”月——那个主持人高举话筒，似乎在为看到我而感到由衷的开心，“规则很简单——杀死那个瘦弱的商品，或者杀死我们身经百战的喰种～”
我朝他狠狠地呸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对在场的所有人竖起了中指，完全没有把他的暗示放在心上。
“瘦弱的喰种”却好像被戳中了痛处，剧烈的颤抖起来，这还是我从见到她开始到现在她最大的反应。
带着面具的看客反而为这句话爆发出更疯狂的呼喊，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低下头，回应耳机另一边的指挥官先生，“我现在在一个类似竞赛场的奇怪地方……我看到里面有不少参与拍卖的喰种，甚至还有人类。”
“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中心。”指挥官先生貌似是对身边人说了什么，转头又安慰了我一句。
他对身边的人做了什么手势，B级喰种的束缚也被解开了。
现场的叫喊让他激动，宛若胜利者一样振臂高呼一声，便直直冲我而来。
我不可能跟不上他的动作，尽管深知这一点，我还是下意识躲了躲。赫子打在格挡的手臂上，我听到清晰的断裂声。
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碎石哗啦啦的掉在我头上，眼前被血蒙成了红色，我疼的几乎说不出话。
忽然知道绑我的那个人被阿泉揍是什么感受了orz
话说回来我不会是第一个被砸进墙里的商品吧？？？
我想起光滑的墙面，陷入了对自己的否定。
我感觉到会场忽然消了音，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弱。失望的“吁”声和不满的怒吼让我有些耳鸣。
没打赢他还真是对不起哦。
反正我的任务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死掉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在这个斗兽场里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我有些颓废的想。
但当我抬头，看到他冲向另一个喰种把她打飞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起被关在那间房子里，我谈到“我可以救你们出去”时，她忍不住看向我，眼里带着她也察觉不到的期翼。
好嘛。
我还是抬起了手，在心中对母亲道了声歉，然后用了白的能力·【陨落】。
我看到B级的赫子在女孩面前慢慢崩坏，不明显的白点落下来，就像黑夜里的流星。
泰拉之神啊，希望没人知道是我的能力。
我做祈祷状，不过是个想也不可能的愿望。
B级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赫子，错愕的看到上面出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扭曲着蜿蜒上窜到白线。
他站了好久，这才感觉到迟来的疼痛，抓狂的看着自己吃饭的东西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他干脆的忘记月先前叮嘱自己不能杀死我的话，眼里只剩下愤怒。
我有些无语，又有些愧疚，于是决定他要是再冲过来，我就对他的大脑用【陨落】。
显然我等不到这个机会了，救下的喰种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动作迅速的甩出鳞赫，刺入已经没甚威胁的B级的胸膛。
好家伙！
我顶着满脸的血，对她毫不吝啬的比了个大拇指。
“■■■你■在■负伤了，但没时间■■了，快找个■方藏■来，我们的人■上■！我们会先■行■破！”
我：“……？？？”
樱花妹震惊.JPG
“——”话筒落地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考，女孩此刻蹲在我身边，拽着我的袖子，右手却悄悄指了指旁边几近疯狂的看客——他们出的价钱愈发高了起来，似乎直接将我和女孩绑定在了一起。
B级被悄悄抬下去，没人在意笑话一般的丑角，只有身下尚且鲜红的血液告诉我，刚才真的有人对我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我没反应过来，耳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稍微清晰了些，“快回到那个■间，我们准备爆■了！”
——爆破。
对哦，这是任务的一环。
我恍然忆起。
有喰种过来给我和女孩小心套上铁链，那个人有些惧怕我的异能了，他威胁着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同伴可还在关着呢。”
我装作乖巧，踏进阴暗的回廊的瞬间，噗嗤声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响起，方才还牵着铁链的喰种在我目瞪口呆之下，同样愣愣的扭过头来。
血红色的赫子抽出，失去了支撑力，他摇摇晃晃起来，右手颤抖着抬起，嘴里吐出破碎的话语。
——这不是计划的一环吧！？
与此同时，我藏起的耳机被人彻底捏的粉碎，不甘的嘶哑了两声后，一切重归寂静。
趁我愣住，那人的手轻柔绕过我的两侧，将我固在她的怀里。铁链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哗啦声。我的耳朵边贴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我打了个寒战，冷着脸，不适的移开头。
她可能想替我拭去脸上溅到的血，语气温柔而眷恋：
“明明救了我呢——阿愿是对所有人都会这样好吗？”
——兄弟，别擦了，擦不干净，满脸都是呢。
“放手，阿泉。”
我的声音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好嘛。”高槻泉有些失望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阿愿不会害怕我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这么说过哦。”
“？”啥时候的事？
“唉，不过我不是很想被认出来诶，所以所以，阿愿，可以救救我吗？☆”高槻泉松开手，但紧接着道。
“……”
好家伙，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地方凑热闹？
我无语的抽着嘴角，觉得高槻泉傻极了。
我还记得指挥官先生说的爆破，所以只好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兴师问罪，“回家再说好了，走这边！”
我回头看了眼还戴着面具的高槻泉，满意的拽过她的手，往来时的路狂奔。
“别走那么早啊阿愿。”
我顿住脚步，下意识把身后的阿泉藏了藏，毫不客气出言嘲讽，“哟，拍卖怎么样啊？外面没了你还行吗？”
“真感动，阿愿竟然在担心我。”月和他身边的人把我的路挡的严严实实，这架势似乎早有预谋，我眉头一跳，不妙感油然而生，“你的朋友但凡再多相信一点，你就不至于这样了。”
他一副为我着想的痛心模样，边说着边侧身让出他身后的女孩。
我认出那是和我关在一起的漂亮姐姐。
好家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你的计划和你本人真的一点也不像啊，竟然这么粗暴。”他惋惜着摇头，“把关押商品的房间粉碎了，自己断后制造混乱时让她们出逃——真是天真的可爱。”
“骗过你不就完了。”我很想竖起中指，奈何我的左手牵着高槻泉，右手已经断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疯狂冲他翻白眼。
“那倒也是。啊呀真是的，我完全不想卖掉你了，你真是太可爱啦。”
“谢谢，被你夸奖，有被恶心到。”
“真是不坦率的孩子呢。”
“我邻里都夸我是最诚实的孩子，应该是你眼瞎了，建议挖掉。”
“可惜你回不去了呢。”
“那倒不至于，我要是回不去了，他们会把你弄死的。”
“可是没见他们来救你啊。”
“因为你太菜了。”
“……”
请叫我话题终结者，谢谢，不用打赏了。
美食家不再言语，看上去就很漂亮的羽赫像花一样绽放，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戏谑。
“这么漂亮的东西竟然被你用成这副鬼样子。”我这时候还不忘挤兑他，一字一顿的道。
尾赫、羽赫、甲赫、鳞赫，和我打起来的话，伤害最小的估计就是羽赫了。
别问，问就是从小和弟弟揍架揍出来了经验。
“——你刚才是故意被打的这么惨的吗？”月久久打不到我，颇有些恼怒的道。
高槻泉顺从的跟着我的动作，听到这话也将探究的目光放到我身上——好嘛，还是不相信我呗。
“你是不会懂得拥有一个战斗力max的弟弟的苦的。”我说出了自遇见他起第一句真诚的话，然而他是一点也不信，只是将攻击变得更密集起来，还叫上他的手下一起上了。
看着五花八门的赫子，我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这老臭不要脸了。
我稍作思考，决定松开和高槻泉相握的手释放异能力，先把这波攻击当过去再说。出乎我的意料，高槻泉先一步松开手，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你的手啊，是用来写出美丽的文字的，像这种事，交给专业的来吧。”
——“我发誓，从今往后，家族内的事也好，龙门外的事也好，只要有我在，这些东西你都不用担心。因为我会走在最前面，你的双手，用来写你最爱的文字就可以了。”
我甚至忘记了身后密集的攻击，转过身来看向高槻泉，我似乎可以透过面具看到她肆意的笑容。
“……”
高槻泉伸出右手，将我护在身后，毫不顾及的开了鳞赫。
我沉默了一瞬，再次固执的握住她的手，很快又放开，像是做了什么标记。然后我头也不回，很A的从旁边穿过战场，将[陨落]覆盖到全身，将所有碰到我的赫子粉碎，在触碰到欺骗了我的女孩前收回了异能。
“我会履行约定，带你出去。”
她颤抖着嘴唇，还是不由自主的拽住了我的袖子道——
“对不起……”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拍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