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天和草

12、第 12 章

　　胖子带着几人，出了房间，一指房门上面说：“你看，就在那门口上面。”
　　那房门上面贴着个猫头鹰的图片，仔细看的话，有一只的眼睛发光，看来就是摄像头了。而另一个，则在房门外面的墙上，上面贴了个横联：“欢乐之家”，这个摄像头在乐字的笔画重叠处。
　　都是非常隐秘，看来下了一番功夫。
　　古月天和胖子的房门斜对着电梯，是整栋楼最昏暗的地方，今天天气算是不错的，毕竟几人在古月天家的院子里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但这里却是模糊一片。
　　“这楼道的灯坏了吗？现在天黑的早啊。”老陈突然说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着抽了起来。
　　几人又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只看着老陈抽烟，沉默不语。
　　古月天和胖子是心里是惶恐不安，到现在从监控里还没看出什么问题，老陈却在此抽起烟来。
　　而胖子则开始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弄乱的，门锁是不是生锈了。
　　最淡定的是小栋，他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古月天伸头看了一下，他却挡了起来。
　　“你们是没有丢东西，对吧？”老陈问道。
　　“到目前还没发现。”
　　“好吧，这事就这样吧。反正你们只是门锁坏了，也没丢东西，我们也没查出什么来，要不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向上汇报，说东西你们自己找到了，怎么样？”老陈吐了一口烟问道。
　　古月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就不会按报假警处分。
　　“好吧，那就谢谢了，太麻烦你们了。”俩人送他们到门口，挥手告别。
　　老陈就住这附近，他和小栋在小区门口分开后就进了旁边的一间超市，不一会儿提了一大篮子去结账，里面有盐水花生，有方便面，还有许多零食。
　　“老板，还有没有红星二锅头，小瓶的，六十五度的。”
　　“哟，是老陈啊，你好久没来买酒啦？怎么，今晚来客人了？”老板是个老头，带着一副老花镜。
　　“多少钱，我给你。”老陈没有搭话，只是把钱递了过去。
　　“三百二十八元，对了少越的事怎么样了？”
　　“唉，交友不慎啊，现在还在侦察，法律肯定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裁决的。”
　　老陈结完账出了门，不知为何脚步有点踉跄，他骑上警用摩托车，停在一栋楼底下，不一会儿换了一套便服出来。
　　他打了个车，直奔上海拘留所。
　　“王所长在不在？”他问值班室。
　　“陈老，您好，王所长开会去了，不过他有吩咐，如果您来了，想办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我这就给您安排。”
　　值班室都能认出他来，看来老陈没少来。
　　“嗯，我要探访陈少越，麻烦你了。”
　　值班室应了一声，拿出传呼机，说了句话，然后跟他说：“陈老，您直接去会见室就行了，人马上到。”
　　“谢谢，有劳了。”
　　老陈往会见室走去，这里面五米多高的围墙内，异常寂静，但他知道，这里是上海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没人出声，代表管理得当，并不代表没有人。
　　他熟门熟路，会见室里已经坐了一个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方脸，皮肤白白净净，看上去就像是书门子弟，但不知为何犯了事。
　　老陈坐在他对面，把刚才从超市买的东西放在桌上，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
　　“吃饭没？这几天在里面没受苦吧？今天买了酒，要不喝两口？”老陈低头说道。
　　“老东西，少拿这些东西来引诱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说的。”陈少越大声喊道，两手一挥，那些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二锅头掉在地上一阵响动，却没有碎。
　　老陈动作丝毫没有受影响，继续往外掏东西，说：“里面的饭菜很清淡，这些东西我买给你，改改口味。”
　　“你这老不死的，别假惺惺的行不？虚伪，恶心！”陈少越双拳敲着桌子吼道。
　　老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还年轻，只要认错态度好，是会从宽处理的......”
　　“要被处理的是你吧，老东西，老变态，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告诉你，我有今天，也是你害的，你懂吗”
　　“现在其他几个都已经认罪，如果你......”
　　“如果你拒不配合，根本不可能无罪，反而只会从重处罚，老头，你别跟我说这个了，道理我比你懂。不过，你到现在为止，都不敢抬头看我，你抬起头来看看啊？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
　　“老东西，你从警这么多年，以前当教官的时候，带出那么多警察，现在不少都身居要职了吧？要不，你想办法把我捞出去啊？”陈少越突然凑近他说道。
　　老陈沉默不语。
　　“你看，要不这样，你把我捞出去，我向你保证这是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干违法的事，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替别人出头，我这不是也想着赚点钱，帮你改善一下生活嘛......”
　　陈少越还想继续说，老陈突然大吼一声：“够了！我没让你犯罪，更没让你杀人，到现在了还在找借口，你这根本就是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哈哈哈哈，好一个作恶多端，咎由自取，如果你平时多关心我一点，我会这样吗？如果不是你害死我的父母，如果我是生长在原生家庭，我会这样吗？我是姓陈，可不是你家的陈！”
　　“你这根本就是无可救药！”老陈气的直哆嗦，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告诉狱警，他们会联系我。”
　　他刚想出去，只听见陈少越说道：“想要我坦白的话，可以啊，要不，你跪下来求我？求我我就说，哈哈哈哈。”
　　门外，狱警听了直摇头，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陈，大名陈声，二十岁开始从警，警龄三十五年，陈少越，今年三十岁。
　　在户口本上，俩人是父子关系，可以说陈少越是他一手带大的。陈少越的亲生父亲是陈三平，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竞争对手，俩人同时进警队，又同时爱上了当时的警花王一曼。
　　俩人都是警队里的佼佼者，年纪轻轻的就屡破大案，屡获表彰，陈声被提拔为指导员，而陈三平是所长。王一曼对俩人自然也有好感，先是跟陈声相处，没想到陈三平后来者居上，跟她直接登记结婚了。
　　当时陈声自然心有不忿，堕落了一段时间，后来也想通了，慢慢接受了现实。
　　在陈少越四岁的时候，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三路包抄犯罪嫌疑人，没想到出了意外，除了陈声这一支队伍，其他人全部丧命。
　　幸运的是，王一曼当时也被分在了陈声的队伍。自此以后，老陈转为教官，不在第一线工作，而王一曼则改为文职，自此三人相依为命，日子也过得去。
　　可在当时，社会还是比较保守，虽然俩人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却依旧挡不住风言风语，一年以后，王一曼终究撑不住，悬梁自尽。
　　从此，陈少越就成了老陈唯一的寄托，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看不得他受半点的委屈。
　　但世事无常，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给予了全部的爱，却爱错了方式。
　　陈少越小时候的确表现非常优秀，让他充满自豪感，可上了初中，开始变得叛逆，整天去溜冰场跟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一开始，老陈觉得这是每一位少年都会有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反正自己关系不错，陈少越惹了什么事，都能想办法摆平。可没想后来变本加厉，成了一匹再也拴不住的野马。
　　三个月以前，陈少越跟人在酒吧喝酒，看上了位姑娘，于是出言挑逗，没想到那姑娘名花有主，可陈少越占着自己人多，想要吃人家豆腐。惹急了那男人，顾不得自己单枪匹马，就跟陈少越一批人打在了一起。
　　别看陈少越个子高大，平时也爱混，可让他惹事行，真要打架就差远了，他那身子早就玩废了。四五个打一个，居然还打成了平手，混乱中，陈少越脸上挨了几拳，一气之下，掏出一把刀就把人给捅死了。
　　现在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认罪伏法，可陈少越就是拒不认罪，他心中抱着侥幸，希望能跟以前一样，有什么事老陈都会替他摆平。
　　所以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