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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陈晴本是当今天子最小的的女儿,昔日盛宠如山,如今躺在血泊之中,原本娇俏的脸也蒙上了死人的青灰。

      院子里,花草繁盛,娇艳欲滴。

      楚云深绕过陈晴,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倒是抬头看了身边的烛龙一眼道:“寄思球都记下了吧?”

      楚云深大概是人族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第一个敢杀公主的驸马了。

      这时,突然听见院外宦官拖着嗓子高声喊道:“王爷到!”

      “驸…驸…驸马,九…九王爷被请进前厅候着您了!”小侍卫吓得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到楚云深脚下。

      “他可不是该来了吗?”楚云深刚回来三天查公主的时候,就到处碰到了陈言的暗哨。楚云深低头整了整他那万年不变的黑衣黑袍,左右闻闻,心里暗想。

      “烛龙,你去和小九儿说,哥去换身衣服。让他稍安勿躁,吃点点心,好好招待。”

      “是!”

      楚云深换过衣服,大步走向前厅。

      陈言看着楚云深绕过那副以黑色为墨底的《地狱变》屏风。

      一瞬间,光影扫过他的脸颊,一双俊秀的瑞风眼与百鬼夜行的画面相互映衬,吊诡的艳丽,灼灼其华。

      “九儿,稀客啊,今儿是来找谁的呀。”楚云深少见地笑意盈盈问那人。

      “楚云深,我是不是说过叫你别乱动!”可陈言并不买账,冷冰冰地对他说。

      “哪儿的话呢,我动都不敢动,更别提乱动。”楚云深插科打诨,并不想接话。

      “公主,本还不是时候。”陈言深深看着对面喝茶的楚云深。

      上次见楚云深,还是在朝堂上,隔着众人只能匆匆一瞥,退朝后也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这次看得仔细才发现,眉宇间确实还有当初模样,只是身上气度却早已不同。

      楚云深好像脾气秉性都大变了个样。

      楚云深缓缓放下茶杯,抬眼同他眼神对上。而后,渐渐笑起来,眼梢温柔。

      “臣听不明白。”接着又给自己和陈言倒了一杯热茶。

      接着笑着说:“倒是王爷,我还以为你来叙旧的呢。”

      听见这话,陈言冷冰冰的面孔才有了一丝裂痕,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又迅速恢复常态。

      “我在梧桐山收拾异鬼的时候,就听闻公子如玉陈子檀。没想到不是温润如玉的玉,倒是寒气逼人的玉。”

      “也是,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了,更别说一别经年。”楚云深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

      怎么会是一别经年。

      “唉,九王爷既然不是来叙旧的,那我这里也不便多留王爷。

      卞都里人多眼杂,闲言碎语的,臣是已有家室,只是怕有损您朗朗清誉。

      再传出个断袖之癖,毕竟您连个偏房都不收,世人也是真假难辨啊!”

      楚云深笑着,说到最后还挑了挑眉毛。

      “我这不是守身如玉的玉吗。”

      陈言终于换上了他往日温和的面孔,漫不经心地说。

      谦谦公子陈子檀恢复了往日公子如玉的形象。

      “我确是还有公务,今日叨扰将军了。

      但你我情谊深厚。”

      陈言仔细咬了咬“情谊深厚”这四个字,顿了顿,继续说“私下里不用敬称。”

      陈言进这将军府就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本来是想阻止楚云深的,可还是晚了一步。

      “可是礼不可废呀,王爷。”楚云深故意找他不痛快。

      陈言起身,“那就,礼不可废。”说完起身拱拱手,转身离开。

      目送着陈言身影消失,楚云深才回神问“烛龙,收拾妥当了吗?”

      “将军,都已收拾妥当,将军府的血气也已用灵识掩住,平常的修灵之人看不出端倪。”

      “看不出端倪?”楚云深重复了烛龙的话,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魏磐,知道怎么和皇上说吗?今日在院子里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回驸马,公主身边定还有其他皇上安插的人,还会有皇后安排的人。一起消失会引起怀疑。”

      “九王爷能知道的事,还能瞒的过皇上?”

      “那…赎臣愚钝。”

      “你如实说了就行,别引起怀疑,万事小心。”

      “是,驸马。”

      楚云深推开轩窗,向亭中望去,已是四月半,从梧桐山回来时还是冬雪初融,而此时已阳光明朗,正是春意深深。

      卞都,正是好时节。

      “烛龙,去找个人跟着陈言。”

      “将军,九王爷灵识甚高,其他人我没有把握,还是属下去跟着吧。”

      “不,你需继续查公主身上蛊灵的那些祭体,和那炼了这蛊灵的人。查到之后立刻拿着寄思球去找那个人,一定要快!”

      “是,将军!”

      “行了,人死了也算给她自己积德。”楚云深长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其实没想这么早动手,陈言说的对,这本还不是一个好时候。

      可是一条条人命实在是等不了了。

      楚云深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敲桌子,“咚咚咚。。。”,敲到第十五下的时候,听到外面一片喧嚣。

      “来得还挺快。。”

      可来的却不是刑部的人。

      “将军,沈小将军冲进来了。”小侍卫大步走向前,快速说道。

      沈小将军,沈崇岭,他爹是卞朝开国的四门神将之一。

      说道这四门神将还是要从开国说起,一百年前人族、鬼族、妖族之间的界限被一个名叫炽烙的东西凭一己之力打开,三界陷入了混沌之中,生灵涂炭。

      然而乱世出英雄,四位神将横空出世,后人口口相传成一句话;楚天灵渊似海、墨沈挥笔无双、木剑抽水断流、轻灵梦花幻影。

      张牙舞爪冲进来的,正是壮的跟头牛似的沈崇岭,以貌取人不可取,人家可是玩笔的,书香世家!他爹就是“墨沈挥笔无双”的沈无双。

      “大弟、大弟你知不知道啊,我来你家串门路上碰见刑部严大人,他领着一群人现在离你家就一公里了!啊?咋回事啊?啊?”

      沈崇岭八岁时候说话就这个习惯,“啊啊啊”的,说话跟写字一点不一样,突突突突突突一股脑全说出来。

      “哥,好哥哥,你昨日怎的没来看我?”楚云深还悠闲地问道。

      “大弟啊,你是真不知道着急为何物啊?你知不知道那严大人,他带走的人,一般没有活着回来的,回来的也都半死不死只剩半条命。你和哥说说啊,我也好救你啊!别让哥着急,啊?”

      “我把公主杀了。”

      “啥……啥啥啥玩意?你把公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不对!那他妈可是公主啊?你要是不想娶你就算抗旨也比造反的罪小啊?”

      “哥,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小公主身上有蛊灵,而且血契等级很高,事急从权,我只能杀了她。”

      沈崇岭身近九尺,络腮胡连着鬓角,毛发旺盛,不怒自威,而此时威猛壮硕的沈崇岭在楚云深的小院子转来转去,急的直搓手。

      “大弟啊!她一个公主怎么能哪里弄得蛊灵啊?你有证据没有,啊?你可看清楚了……”

      这时,院外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响起。

      “哥你先听我说,这事你不要馋和,也切记不要让我沈伯父出面保我!切记,切记!”

      外面马鸣声起,一声中气十的“吁!”传到每个人耳中。

      “大弟你这是……”

      接着就听见李公公吊着嗓子喊道;“楚云深接旨。”

      沈崇岭深深看了楚云深一眼,跟在后面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嫌犯楚云深涉嫌残害皇室,现责令关押天牢,收归典狱司问讯,钦此。”

      “走吧,楚将军,诶不对,嫌犯楚云深,跟我们走一趟吧。”严沐良扬声道,嘴角似笑非笑,直直盯着楚云深。

      接着转头又对后面的人说“还有院子的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楚云深面无表情从李公公那里接旨,接过后利落起身,原来面无表情的脸沉郁至底,眼神明亮,覆着一层寒霜。

      冷的旁边的侍女打了个寒颤。

      “严大人,这圣上旨意只是把我一人收归典狱司问讯,不用这么着急吧?”

      “不急,不急,那有什么好急的。”严沐良把头轻轻扬起来,一双眼睛更是上吊的厉害。

      “既然不急,就先别急着把我得罪透了。是不是?”楚云深实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号人物,对他敌意还这么深。

      严沐良被吓到似的连连摆手道“卑职怎么敢呢,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我倒是觉得,殿下应该很想知道,你这梧桐山磨出来骨头和和我们典狱司铁淬出来的钢,哪个更硬?”

      严沐良笑的更开怀了,就差笑出声了,仿佛整个人陷入了一场向往的幻境之中。

      “啊,严沐良是吧?你当我是空气,啊?最近升官加爵了吗?怎么见我连礼都不行啊?你还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哈,过两年你就入魔了吧,真想撕烂你的脸啊,让你笑笑笑,你笑比我家大黄哭还难看,你笑个屁啊?你笑给谁看啊?”

      说着就见到一个大型飞行物“嗖”地窜出来,没人挡得住威猛壮硕的沈崇岭,壮是壮、动作快也是真的快。

      眼看着那一飞脚就到严沐良跟前了。

      没想到严沐良也不是白吃饭的,侧身一躲就把这一飞脚躲过去了。

      踹的着还好,这没踹到就真把沈崇岭气到了。又连出了三招,拳拳到肉。

      严沐良接了三招连连退后,站定之后,两人一同拉开架势。

      楚云深一看这情况,好家伙,脾气上来了这院子不得给他俩拆了,赶紧过去把沈崇岭给拉了回去。

      “哥哥哥……咱先歇歇吧。”

      “歇歇歇,歇个屁啊歇,还不是你小子啊,你放开我啊,我把他打残了,看他进去敢不敢用他那些下三滥手段招待你。你别拦着我啊。”沈崇岭横眉冷竖对着楚云深喊道。

      沈崇岭话音刚落,就听严沐良高声喊:“嫌犯楚云深,请吧。”

      接着又对着沈崇岭道:“也劳请沈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卑职,卑职也是奉命行事,知道的是说你沈将军看我不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想抗旨不遵呢。”

      沈崇岭平素一个话痨精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沐良不知见好就收为何物,挑着嘴角笑意加深,还偏偏朝着沈崇岭笑,又问道“您说是吧?”

      “小人得志。”沈崇岭气的拂袖而去,跑楚云深屋里去了。

      马蹄声“哒哒哒”地渐行渐远。

      屋里的沈崇岭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得十分摄人。

      楚云深跟着严沐良走到了典狱司门口,这地方隔着百米外都感觉到阴风恻恻。
      这里死了太多人了。

      打死的、吓死的、饿死的、五马分尸而死、头颅落地气绝而死的、死不瞑目的、死有余辜的。怨气萦绕,徐徐不去。

      楚云深被请进了最后的传说中的“天字号”监牢。

      这监狱宽敞,再加上常年在地下不见天日潮湿寒冷,更冷了。楚云深不是畏寒的人,也打了个个哆嗦。好歹几床棉被没让人搬去,楚云深走近了,还闻得到霉味儿。腐败和血腥中掺着一缕缕霉味儿和臭味儿。

      真是和梧桐山好像啊。想到这,楚云深还有点高兴。

      楚云深没事儿人一样,进去找个地方盘着腿就坐下调理灵息了。

      几米外还站着个两个小吏,两个人看身子骨都不像习武之人,更像两个书生。

      开始的三天三夜,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是两个书生轮着吊着他,愣是让他没睡一刻钟的觉。

      第四天他才见到严沐良本人。

      楚云深内心把这阴毒的严沐良祖宗十八辈和子孙十八辈一辈一辈男女分列地仔仔细细落实到个人头上挨个慰问了一遍。

      真他妈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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