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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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第一次见到杏子的时候刚吃完杏子，父亲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来到他的面前说这个姐姐以后就是属于他的了，母亲说既然入了极乐教就要给她换一个新的名字。真是无聊啊，童磨想着，名字这种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啊，但是既然母亲坚持，那就叫她杏子吧。他刚吃完杏子，她穿着杏色的衣服，就叫杏子没错了。
就这样童磨四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八岁的侍女杏子。
童磨是一个奇怪的孩子，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想好了一系列的造神计划。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是极乐教教主了，所有人都说他是神之子，他的眼中有着霓虹。可是，他知道自己从来没听到过什么神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抱怨倒是听了不少。对于那些对着他哭诉祈祷的人，童磨也苦恼过，他完全听不懂啊，人们说来说去事情都差不多，无聊极了。不知道是天生的薄情还是后天的影响，人们说的喜怒哀乐，他都感受不到，没有讨厌的东西，也没有喜欢的东西，他觉得既然父母认为他是神之子，既然人们都想他祈求救赎，那他就救救他们吧。
童磨觉得杏子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和他的父母不一样，和教会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杏子居然问他是不是怕黑，其实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怕黑，但是童磨他最善解人意了，所以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杏子爬上床抱着他哼起不知名的调子，童磨很苦恼，杏子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为什么要抱着他呢？但是被抱着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杏子软软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杏子哼的歌也很好听，于是他抓着杏子的袖子闭上了眼。
杏子还执着于塞给他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候是草编的蚱蜢，有时候是河里的蝌蚪，各种各样的独角仙，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溜出去的，还每次都能带东西回来不被发现，真是个神奇的小姐姐。每次杏子都一脸期待的将东西塞给他，童磨知道这种眼神，那些教徒们每次喊着要去往极乐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他的，杏子也想去往极乐吗？可是极乐并不存在啊，真是可怜的杏子。
童磨想，杏子真是太可怜了，他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所以他开始观察杏子，跟着她一起送洗衣物，去厨房，去储物室，然后他发现杏子太容易满足了，只要他看着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杏子杏子，你在做什么？”只要他这样问一句，杏子就会开心的笑起来。
真是神奇的杏子啊，杏子杏子，你在做什么？
杏子送给他的黑丸在第二年死掉了，是童磨他自己发现的，他坐在笼子前看着一动不动的黑丸，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他早就知道有一天黑丸会死掉的。人和动物都会死的，早和晚没有什么区别。杏子发现后拎起鸟笼，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庭院的松树下。
“童磨，黑丸不动是因为它死掉了，但是童磨和黑丸相处的记忆会一直都在哟，我们把它埋起来吧，以后童磨要是想黑丸了就来看看这颗松树，松树会替黑丸陪着童磨的。”
童磨很不解，为什么要想黑丸呢？杏子真是天真啊，死掉就是死掉了啊，不会有什么松树替黑丸陪着他的，他也不需要。但是杏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都快哭了，杏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那他替杏子哭吧，这样杏子就不用哭了，他很擅长哭的，童磨流着泪和杏子一起埋葬了黑丸。杏子说松树会替黑丸陪着他，那他又是在替谁陪着杏子呢？可怜的杏子。
今天，他的父母死掉了。
杏子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用手捂住他的耳朵，但是他还是听到了。父亲先是惊叫着，咒骂着，然后痛苦的呻吟着，恳求着，声音越来越小。母亲在狂笑，然后又开始大哭，后来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闷响，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父亲和母亲大概是死掉了，和黑丸一样。不，应该不一样，黑丸是莫名其妙死掉的，但是父亲好像是被母亲杀掉了，至于母亲，她大概活不下去了吧。杏子在发抖，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想快点叫人来收拾干净，太难闻了。
童磨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和女教徒们纠缠不清，他不只一次见到过父亲把不知名的女教徒压在身下，相互调笑。父亲死在母亲手里纯属是咎由自取，母亲随后自杀也在情理之中，父亲一向只看到他自己，而母亲的眼里只看得到父亲，他们简直天生一对。他们现在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极乐了吧。
杏子说要和他玩不准睁眼睛的游戏，童磨觉得杏子在害怕，所以他同意了，陪杏子玩的话，她就不会害怕了吧。不要害怕哦杏子，童磨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他们离开了那个味道难闻的屋子，在庭院的松树下停了下来，睁开眼后，阳光有点刺目。
信徒的惊叫声不久后传来，童磨看到很多人在奔走着，满脸惊慌，有人捂着胸口呕吐着，有人崩溃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明明他们都是大人啊，为什么还不如他和杏子呢？
一个男人突然看到了树下的他，对方飞扑过来，杏子连忙护住他。
“神之子啊！请原谅我的失态，我竟然如此不虔诚，明明神子就在这里啊！宽恕我吧，只有您才能引领我们走向极乐！”男人跪在他脚下，大声的呼喊着，哭诉着。
一个又一个的信徒聚了过来，跪下，嘴中喃喃有词。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精神如此脆弱，自我安慰，自我欺骗，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这些人就自己找好了继续供奉他的理由，甚至比以前更加虔诚。
童磨抬头看了看杏子，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的丑态，只是护着自己的双手更用力了。杏子杏子，你在想着什么？
他想到了那晚被母亲打骂后的杏子，明明半边脸都肿了她也没有哭，可当他说出这世上根本没有极乐的时候，杏子抱着她哭了，满眼的同情。她果然也不相信人死后有什么极乐吧，只有杏子和他一样是清醒的。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童磨看着眼前跪着的教众们，真是可怜啊，愚蠢的人类，人死后除了化为白骨什么都不会有，神明也好，地狱也好，极乐也好，都是不存在的，明明他和杏子这样的孩子都懂的事，为什么这些活了几十年的大人们就是想不通呢？竟然来请求他这个孩子的帮助。但是我会拯救他们的，让这些可怜的人得到幸福，我是为此诞生的。
至于新的小鸟，童磨我已经有了一只温柔的杏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