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经久不散的风》鹭洲洲

34、山楂

　　一大早刚到教室，林斌看我的眼神就不对。
　　我刚落座，他就凑过来问我“你的伤没事吧？”
　　我狐疑，江楚生肯定不会和他聊这些，他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你不知道吗？”他拿出手机给我看。
　　视频里的我正被按着头往一双精美的高跟鞋上凑，白皙的脸上，右边有个清晰的五指印。
　　狼狈，难堪。
　　我看着视频，如五雷轰顶。
　　“谁给你的？”我稳了稳心神，问他。
　　“就那个你追过的郑柯。”
　　“他哪来的？”我不知道他和张美丽还认识呢。
　　“不清楚，我问他，他没说。”林斌摇摇头，“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回他，撂下书包就冲进七班的教室。
　　他们班的人看到气势汹汹，一脸茫然，我猜测郑柯应该还没有把视频传播出去。
　　郑柯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聊天，我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吼：“郑柯，滚出来。”
　　郑柯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聊天。
　　我憋着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拨开他面前的人：“咱俩聊聊。”
　　“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他小人得志般笑，我一脚踹在他的桌子上。
　　“赵真真，你他/妈的想干嘛？”他拍桌而立，抓着我的校服领子推了一把，“贱/ 货。”
　　我死死盯着他看，他被看得眼神飘忽，说：“出去聊。”
　　我不想和他拉扯，站在楼梯口，我伸出手：“东西哪来的。”
　　“你—管—不—着”
　　“我问你谁给的？”
　　“你管不着。”
　　预备铃打响，我只得匆匆撂下一句：“不想说算了。”
　　刚回到座位，林斌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林斌继续说：“这你不得拿起凳子砸他头上？”
　　我嗤笑一声：“你行你上。”
　　他悻悻地闭了嘴。
　　“你怎么有这个视频的。”
　　“不是说了吗，是郑柯给我的。他说让我看清你的嘴脸。”
　　“咱们班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人，我发誓。”他举起四个指头，一脸认真。
　　“信你一次。”
　　“诶，我这人看起来很不值得相信吗？”
　　“你说呢？谁之前说要好好学习不谈儿女情长的？”
　　“你……这么记仇不会还喜欢我吧？”
　　“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一整天没有找过郑柯，反正名声本来就差，我笃定他那点胆子也不敢把视频宣扬出去，倒不如静观其变，他要是忍不住会主动来找我的。

　　他确实来找我了，但是是当着陈山的面。
　　活动课我在操场看陈山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拉着他闲扯。
　　郑柯走到我俩面前，说“哟赵真真，钓凯子呢？同学你哪个班的，最好离她远点吧，她前天因为行为不检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郑柯！”我看了眼陈山，“饭可以乱吃化可不能乱讲。”
　　“行为不检？怎么回事？”陈山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郑柯。
　　“你不知道吗？我这儿有视频你要看吗？”他得意的晃动手机，我站不住了。
　　“你别听他乱说。”我急了，郑柯到底会用词语吗，什么叫行为不检？我看向陈山，“我可以解释。”
　　“那今晚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把视频给我看看。”陈山拍了拍郑柯的肩膀，又看向我“我先回去学习了。”
　　“陈山！”我叫他，他头也没回。
　　这下我的心真凉了，我以为这么多天陈山会明白我的心意，我以为他起码会听我一句解释
　　郑柯得意洋洋得哼了一声走了。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晚上在317车站，我没有等陈山，他都不听我解释，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可是晚上回家，我没忍住给陈山发了好几条消息解释，他都没回。
　　我泄气地把手机扔在床上，不回消息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把桌子上的早餐装进塑料袋，又恍然想到昨天陈山冷冷的表情，临出门前，我把早餐丢在玄关的柜子上，热脸贴冷屁股，饿死他最好。
　　本来想让我爸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公车，如果能见到陈山，我想给他解释。

　　陈山在车站等车，我犹犹豫豫地站在他旁边。
　　“早啊。”我干笑着开口。
　　“嗯。”
　　“你看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看了。”
　　靠！多说两句话会死吗？
　　“我没有行为不检，。”
　　“嗯。”
　　“我和打我的女生有点冲突，但绝对不是行为不检。”
　　他没说话，我看不出陈山的喜怒，算了，不想听我也不说了，真没意思。
　　坐在车上，我余光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特别失落。
　　“身上还疼吗？”陈山终于说话了。
　　“嗯？”我不理解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那个视频了。你应该告诉我的，我会帮你。”他一直望着窗外，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之前也找过其中一个女生的麻烦，这算因果报应吧。”我回他。
　　风水轮流转，世道好轮回。
　　“那个男生把视频删了，那些女生不会再找你麻烦了。郑心是那个郑柯的表姐。”
　　“啊？。”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郑心是张美丽的小跟班。。
　　“那你怎么给他说的？”我有点惊讶。
　　“他给我看视频，威胁他要是传播视频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视频已经删了，你不用害怕。”
　　“他们这么好说话吗？”我持怀疑态度。
　　“以后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跟我一起走。”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神，他是不是在保护我？
　　挽着他的胳膊，我靠在陈山肩上“陈山，你对我这么好你就从了我吧？”
　　他扒拉开我的头，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我不要，反正我喜欢你，那你先报警把我抓起来。”我拿头蹭他的肩膀。
　　陈山不再反抗，任由我胡闹。

　　我高高兴兴进班，林斌说“郑柯刚找你。”
　　“找我干嘛？”要是报复也不会是学校，我猜他可能是要和我宣战。
　　我正和林斌聊着，门口有人叫我，是郑柯。
　　“赵真真！”。
　　我脚刚踏出班门，他就给我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吓得我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你原谅我吧。”
　　这都是怎么回事？
　　“谁让你道歉的？”
　　“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愿道歉的。”
　　我猜测可能是因为陈山威胁了他，他害怕所以来找我道歉，我点点头：“知道了，回去吧。”
　　“谢谢。”郑柯感激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嫌弃地让他滚。

　　坐回座位，林斌好奇地问我“咋回事啊？他声音那么大我都听见了。”
　　“不知道，可能良心发现了。”。
　　江楚生也好奇，问我郑柯为什么给我说对不起，我把过程添油加醋的告诉她。
　　她问：“陈山是不是喜欢你？”
　　我像找到知音，握住她的手：“你也这么觉得？”
　　“要不然为什么前脚陈山刚说要看了视频，后脚郑柯就给你道歉了。”江楚生分析。
　　“对吧！你也觉得陈山喜欢我吧。”
　　“要不然你今晚问问他。”
　　“我正这么想呢。还有，今晚开始他要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了。”
　　“你也别太乐观，他要是喜欢你为什么不告诉你。”
　　这么美好的氛围，也要浇冷水给我吗？不过我不在乎，春宵苦短，浪费在他身上也是极好的。
　　我在学校门口等陈山，他和他的朋友一同出来，看到我他大步走到我身边：“走吧。”
　　“好。”
　　我站在他身边，他的朋友们跟在我们身边说说笑笑。
　　“陈山，你们到底谈了没啊。”
　　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我精神集中。
　　我在等陈山的回答。
　　“你问赵真真。”
　　他把问题抛给我，我心里慌乱无主，摆摆手：“我们……我们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啊……”他的朋友们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和陈山。
　　陈山的脸看不出喜怒，抿着唇说：“好朋友。”
　　他也没有反驳，我开始生自己的闷气，早知道就说我是他女朋友然后把问题抛给他了。
　　陈山一路上都没有同我讲话，直到坐在317路公交车上，我憋不住发起话题：“是你让郑柯给我道歉吗？”
　　“对，他做错事就该道歉。”
　　“视频你真看了？”
　　“没有，我看到你的伤就能猜个大概。”
　　“你是不是找人教育郑柯了？”我不傻，郑柯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给我道歉呢，除非吃苦头了。
　　“我没有。”陈山目不斜视，“你心里就这么想我的？”
　　“不是……我觉得郑柯没那么好心因为你威胁他他就给我当面道歉。”
　　“我只是告诉他我在警察厅有人，稍微恐吓了他一下，谁想到他这么胆小。”
　　“你在警察厅有人？真的假的？”我吃了一惊。
　　“警察叔叔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早知道章楠给张美丽说我警察厅没人的时候我也这么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