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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等天来 ...

  •   “XXXX地发生严重海啸,已造成万人死亡……全球哀痛……”
      我深陷在沙发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今天整条街的供电都坏了,热气把人蒸出好几些油水。
      现在是2999年,高科技时代的降临并没有改变平民窟的状态。
      没错,平民窟。在即将到来的新千年,世界不再是贫富两极分化,而是彻底把富人送入另一个传说中的“未来”——其他人则成了平民。意思是没办法享受完全高科技能力的公民。但我们拥有自主权,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享受着“平民”的没有过多金钱的自由。就像每天下午六点,电视里的频道还是千万个频道齐齐转播的“新闻联播”一样。我们的生活其实和几百年前无异,可能使用的科技更多样化了一些,日常也更方便了一些。但烦恼却还是相同的。
      “各大慈善家已及时拨款,希望人民能从悲痛中走出……谨记今日……”
      “关我屁事。”我把遥控器往手边一扔,像是卸了力般,“我连电都供不上呢……”
      臭汗惹来了一群聒噪的臭虫,我被扰得心烦,张口就是一顿问候。顺势把解开的衬衫往房间到处扔,又像是喝了酒的大汉似的跌向浴室。热气自我踏入时便从吞吐着我,我猛地拧开花洒,忽而升起的水雾和无法流动的空气推搡着我
      水雾里,我仍能看见自己肚子上渐渐堆叠起的肉脂。我拿起花洒,曲面金属映出两幅油腻的脸,有一张在曲面下连眼睛都被扭曲成蚊香。
      我看久了,那张蚊香脸竟像是脱离开似的在狞笑。慌乱中,沐浴露和洗头水还有一股洪流像是不经思考地都往身上洗刷了一遍。
      我抓起毛巾往外一冲,说不上的清爽总算涌上头来让我松了口气。
      其实像我们这种人也只会在心底骂骂咧咧,等到了第二天,大家都温温顺顺地去富人公司里当个西装精英。没有人在乎你住哪或者在网上卑微地求着大奖往自己脸上拼命砸的嘴脸——说起来也奇怪,曾经几年风靡的“锦鲤”游戏,到现在竟成了有些“富人”的消遣。各种“中奖”层出不穷,从小的到成功踏足“富人圈”数不胜数。
      近来最热门的就当属“天选之子”了。这名字配合着大红大黄的吉祥配色,几条神龙凤凰都往宣传海报上乱飞,还有几个大字报似的“选择未来”横在上头,说艳得脱俗也不为过。
      这奖不是金钱也不是权势,就是台神秘的机器。但是有了它却同等于拥有了一切——因为可以随意地改变自己的未来。你想成为富人、穷人、圣人、工薪族……只需要一个想法就行了。
      “你甚至不用担心任何副作用。”创始人信誓旦旦地露出商业微笑,他声音和机器人似的,“它就是那么任性,它就是命运而已。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命就握在你手上了。
      鼠标静静地停在一个熟悉的账号名上,那一行闪着蓝光的名字使我无法自已地反复咀嚼。
      ——嘿,兄弟,是你中奖了吗?
      平日除了官方信息的私信突然炸了。有前来骂街扬言要人肉的、有好奇心爆炸的八卦营销号、还有顶头最亮眼的官方微博号。
      您好,请告知地址,稍等片刻奖品即刻奉上。
      我都能想象背后机械的客服女声了。与此同时,我的手也在飞快输入相关信息。原本还谨慎小心的自已突然就什么都不管了,烂瓶子摔破似的等着对面未知真假的奖品。这个世界的我们虽然还对自己有所保留,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个人信息泄露已经是常态。不说破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自己心底最后的尊严而已。
      都能随心所欲了,还在乎这些东西做什么?我的命都是自己的,如果只是付出这点代价就能换来自己的命运,我何乐不为呢?我一边骂着自己狗腿一边强压着内心的狂喜。
      什么时候来?会不会特别大一件?我这个小破房子放得下吗?我暗暗搓着手,忘了身上的衣服扣子还没扣好。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我忙打开门,对面是一位充满金属现代感的机械人,它看着我,眼睛竟似人类一样充满笑容,它的声音说不上奇怪,但隐约有些不和谐的杂音。
      “您好,F.A.T.E,FATE为您服务。”它微笑地看着我,我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惹得它似人非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我。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您似乎不太习惯我的金属外表。”它朝我微微靠近,“还有我为了保留原本机器人特色的声音。”
      “我忘了您所居住的这个地方鲜少有这类机器人出现,我应该换个模样。”它的手突然附上我的眼睛,我的眼前一片昏暗,只剩下它的声音,慢慢地从复杂转为柔和,我的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虽然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更像是有片金属片扎进了心脏,“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它成了一个人,一个我极其熟悉的却又很疏远的人。
      “您现在想做什么呢?”
      “我吗?”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是的,您已经拥有了‘命运’,您不想试试您想要的生活吗?“它朝我看着,就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水,“比如成为一个富人,一个享受着至高无上荣耀的富人。”
      富人。我在心底默念,却不敢看着这位“命运”先生。或许真的可以试试?我想成为富人很久了。内心突然有个声音激荡着,没错,就是这样。
      我突然看向了它。它也不过是个遵循我想法的机器人而已,“那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它点点头,像是早已捻熟于心。
      “当然,先生。您的一切在说出来的瞬间已经成为现实了,请问您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房间里信号不良的电视发出断续而沙哑的信息。
      “海啸持续发酵……所幸各大慈善家慷慨……一切供给都在持续进行……”
      我打了个呵欠,“回家休息。”

      这一切从我说出来后都不同了。比如我正准备离开时,它帮我系上了扣子。我下楼时一辆拥有简洁外表但里面却是压缩过的宽大空间的车子,还有我的身份,我的名字……突然被告知全世界了。
      没有人记得有谁中过叫“天选之子”的奖,似乎我的身份我的存在还有一切都是合理的。我就是一个富人,一个从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人。起初我总是向“命运”发问,但它总是瞪大眼睛,吃惊一般——“您说什么呢?您本来就这样,您可以是各种各样,但是怎么会是那样呢?能够令您改变您的\'命运\'这难道不是我的本分吗?”
      “说不定是您哪天去了平民区而已,记忆混淆这些事情总是经常发生的先生。”
      我一遍遍地重复说着“过去”。说起来我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是一个中奖得来机会的“平民”。我每每和周围的朋友谈起他们都捧腹大笑,说,这个太不真实了。
      “‘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特权。”一个地产大亨把玩着一个温热的玉石叹气道,“但我有个朋友却疯了。”
      我侧耳,说:“怎么?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嗨,还不是和你之前一样。”地产大亨摆摆手,学着那朋友的模样阴阳怪气地喊道,“你不老有段日子总觉得自己怎么怎么吗?我那朋友总觉得有谁拿了他的财产,疯了一样抓着他的机器人破口大骂。说什么‘把他自己给偷了!把他自己给偷了!’”
      说罢,在座的人都不自禁偷笑起来。
      “现在的人真是没事找事,怕不是无聊疯了。”说着,耳边出现一道声音。开始是缓缓地进入脑里,而后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命运”的声音,它们总是以这种方式告知我们接下来的安排。
      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厌烦,但却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们自己的想法,它告诉我们行程而已,不就是个秘书吗?
      ——先生,您接下来需要去灾难现场慰问灾民。大约下午五点出发,晚上六点到。
      ——服饰之类的你自行安排吧。我稍微休息后就会过去。
      ——好的。
      通讯缓缓淡出我的大脑。

      虽说“命运”时刻掌握在我的手里,偶尔变成平民去体验生活也是我们这类人常有的事。但是我们总不会太过留念,每当我成为平民不久,内心总有个急促的声音催赶着我赶紧回去做事。这就是“命”吧,本来就是富人的“命”,又怎么能长期待在平民区呢?
      “这些天一直忙着跑慈善。”我回过头与朋友们抱怨着。他们也叹着气,虽然日子是舒适很多了,但是越来越多的应酬与管理堆积上来,有时候也让人喘不过气来。毕竟人富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就多了。
      下午五点的飞机准点出发,我坐在飞机上,“命运”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站着。毕竟他是机器人,没有任何疲惫感。而我却是疲惫感上了头,脑袋嗡嗡作响。“命运”朝我俯下身子,又悄然钻进了我的大脑里。
      ——您是太累了吗?
      那些关于“平民”的记忆总是时不时地侵扰着我,我只好开口说道,“前些时间去平民区游玩时经历的东西时常在我脑里出现,说不上什么感觉。”
      ——可能您需要让我检查一下。
      我心下一惊,只见“命运”朝我露出常见的微笑,但是那笑容却像是蛰伏的猎狗时刻准备反咬我一口。我打了一身冷颤,忙说到,“不了,只是拿来打发时间的回忆而已。”
      他依旧低着头,像个乖巧的小狗一样。我的心又放下了。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我所在降落的地区并没有被海啸大肆破坏,甚至还有几栋充满科技感的楼房供我居住。只是从我所处在的角度看的话——蓝天、白云、蔚蓝而澄澈的大海……我所见的一切都成了一幅极具美感的油画。只是没有人在喧闹而已。
      我不禁问“命运”,人呢?
      它说人并不在此处。
      我说我想去探望灾民。它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或许并不是,它的样貌是充满金属感的,连那双眼瞳都是毫无感情的金属容器。我仿佛发生了错觉似的。它为我穿上量身定制的服装,为我准备好了一切,然后从那幅油画里离开。
      随着景物撕裂般地从我视线急速脱离,我才知道方才所看见的一切不过是富人为了躲避灾害所建造的小型避难所。眼前我所看见的才是真正的景象——残骸。到处都是残骸。
      残骸离我们所行驶的车道大约十米远,像是专门清理出来似的。从那堆人与物堆叠不清的残骸里我看到一具被水泡发的臃肿的人身,只不过那张脸早就被横七竖八的钢棍深深嵌入在发紫的皮肤或是其他地方,如同被强行撕裂开的花一般。
      “先生,我们到了灾民安置点。”
      那是一座仍旧矗立着古典喷泉的小广场,数不清的人与人交错叠在一起。在靠近中央喷泉的临时阶梯上,一位身穿西装的领导踉踉跄跄地跑了上去,抱着本厚重的书朝着群众念念叨叨。
      “大概是在说希望吧。”我说。
      “不过他们没有足够的金钱进行重建,先生。”“命运”突然发声,“他们需要您,不是吗?”
      “我?”我不禁脱口而出,“我有什么?我的钱也是有限的。”
      “不,先生。您拥有的可是‘命运’。”它的声音变得刺耳,“命运就是金钱,命运就是无法计量的金钱。”
      我在狭隘的车里放声大笑,“那他们不就是要求我?那传递什么希望?我就是希望,我就是他们的命运!”
      当车门打开时,我在众人的保护下走向他们。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蜂拥而来。
      人与人,肉与肉,泪与泪,血与血。有人相互辱骂也有人抱团痛哭……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愿意错过我这个救命稻草。他们把我拥簇上破旧的台阶,然后把我扔到了盛满水的喷泉里高声欢呼。
      水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喷涌而进,然后又忽而浮起,洗刷了我的眼睛。我看见“命运”那副金属模样的“人”正站在欢呼的人群背后静静地凝望,我浑身发冷,似乎……似乎一如第一次见面一般。害怕如浪潮一样吞噬了我。
      我是他们的“命运”,而我的“命运”……是我的。
      我就是“命运”。
      我径直走出了人群,走向了“命运”。它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其实我还没决定好。但是它却总是知道我应该要做什么一般提前告知我下一步。
      “我们要去慰问灾民。”在它将要说出什么的时候,我的嘴巴先行一步了。它眨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睛,朝我一笑。
      “好的先生,我知道的先生。”
      它知道什么?它为什么什么都知道?我咽了口水,或许它连我现在在害怕都知道。
      我们走到海岸边,海岸线上堆叠了很多废弃物品。大多数是死去人的幸存物。有的人说把他送回大海吧,大海是包容一切的容器。那群人正是在海岸边念叨经文的僧侣。
      方才那群人中没有任何僧侣的身影,不知是离的太远还是刻意装清高。我怀揣着好奇心,走到离我最近的那个僧侣面前。
      僧侣的头发还没冒青茬,模样也还年轻。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别过脸不再看我。“命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小师父,为何见我就躲呢?”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嘴里念念有词。我见到他的眼皮不停地颤抖着,仿佛我身上有什么污秽。
      我再次问道,“是怕被别人闲话吗?我看您也不过十来岁光景,怎么就入了佛门?”
      这次,他停止了念叨。他的喉结在我的肉眼下滚动着,他的嘴巴十分干燥。我朝“命运”打了个手势,他立刻就为这位僧侣奉上了清澈的水。
      他很快就原形毕露了。那瓶水就像潘多拉魔盒,令他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从过去到现在全部都抖了个干净。
      原来他也不过是为了挣口饭才做的僧侣。这些天,灾民的粮食供给不足,但是有批粮食却先分发给了僧侣。说是僧侣有大智慧,能领导灾民度过灾难。但是大家都想抢这口粮食,所以也有人偷偷摸摸地塞些小钱给人混口饭吃。
      “说到底还是钱不够。”他吞着“命运”给他递来的食物,也没管形象地吃了一通,“我要有钱我早跑出这个鬼地方了!还待在这里?”
      “的确。”我大笑道,“钱能改变命运。”
      说到这里,僧侣瞪大了眼睛,而后以比我还夸张地姿态大笑道,“你这人是有钱有傻了吧?金钱能抵抗自然或者抵抗命运吗?”
      “为什么不能?”我朝向“命运”,“我们不是有数不尽的金钱吗?我们拿钱把这个大海填平了还会发生海啸吗?”
      “当然不会先生。”它平静地说,“他们只是没有金钱,无法体会到金钱带来的一切而已。”
      我冷笑着,然后叫“命运”去银行提取大量的现金运到这片海边。小僧侣说我疯了,竟真的觉得自己能控天控地掌控别人的命运了。
      “我说,你要有这个闲心倒不如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我就能自己打工找粮食吃了,何苦和这些东西作对浪费自己时间。”小僧侣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乡村小调。
      “我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说,“你就算有钱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终有一天你会用完的。而我不会。”
      “用完就用完呗,又不是没手没腿。大家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只是想熬过这个困难日子而已。”
      一股怒气像是突然冲上心头,“对,你是要钱。那你也是要求我的,求我,求命。你知道了吗?”
      “行行行。”他反倒是无所谓地走下来说,“求您,大善人。给我点钱离开这里吧。您的职责不就是给我们解难吗?”
      我惊觉不对,反问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给你钱?”
      “因为这是你的职责啊,大家都知道你们这些富人就是来救济我们的。你们有很多钱,用不完的钱,我们只要看到你们,你们就需要给我们。”他似乎怕我听不懂,一字一句地顿道,“这是你的命。”
      那口心头气突然涌上了喉头,但是我怎么也发不出声。我转头,留下还在吞咽的小僧侣,“等过几日吧,过几日我就把钱带过来。”
      他眨巴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等您哦。万能的‘命运’。”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命运”,只是因为我有取之不尽的现金。相反的,要是“命运”有取之不尽的现金……我转过头看向在一旁端立的“命运”。
      不可能的,它只不过是一个遵循我命令的机器人罢了。可是,这是个高科技的时代。我突然想起曾经无聊时看过的一部电影,一个被全世界转播的“富人”的生活。
      这是一个高科技的时代。我不禁颤抖,这时,“命运”把我的身子抱在它的怀里。它的身子可以是金属也可以是肉身。它还有像人一样温润的语调。是人吗?说是“人”也是有点恶心。
      我猛地推开“命运”,吐了一地不知名的物体。我骂它自作主张,骂它僭越自己的本分,它偷窥我,监视我,控制我……我?
      我猛然停下,只听见自己嘴巴上下开合着。
      “把钱拿过来,我要去那个僧侣那里。”我咬牙道,“快点!”
      这时候,“命运”把那一叠叠厚重的现金拿了过来。我太熟悉了,我仿佛对它渴求很久,当它们跑到我手上时,眼泪和嚎叫忍不住地从我的眼里和嘴里甚至有液体从鼻子里溢出来。
      我以这个狼狈的模样跑到小僧侣的面前,僧侣先是一愣,而后在我边上哈哈大笑。
      “你哭什么,你不是能掌控命运吗?”
      他一说,我就手足无措。我嘴里念念有道,求他别说了。
      他的眼神像可恶的针上下打量着我,嗤笑了一声。
      他从“命运”手里接过那堆钱。一打放在他自己兜里一打放在我慌乱的手里。
      你偷了我,是你偷了我!
      地产大亨朋友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大脑里。谁偷了谁,我用力地嚎叫着,眼泪和尊严像不值钱的玩意拼命地往下掉。
      我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啊。
      此时,“命运”正站在我的身边。我总觉得它很像一个人,一个极其陌生但是我很熟悉的人。我突然跑上去抓住它的脸,那张脸不再是我熟悉的金属了,而是一张有血有肉的脸。
      它看着我,眼神充满悲怜。
      “先生,请您不要抓着我。我只是一个上班的人。”
      我极力地喘着气,却发现胸口像石头一样闷得发慌。小僧侣的放肆的脸仿若花洒里扭曲放大的糟糕模样。
      我的耳边一度是混杂的电流声和他的笑声,渐渐地,我只能听见水声了。
      水拍打着海岸,一次比一次带走地更多。
      我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命运”。
      “把钱丢进去吧,把我所有的钱都丢进去吧。”我如此冷静地说。
      “命运”不说话了,它像是个临近销毁的废品,等着我的再次确认。
      “把我的钱都丢进去吧!”我尖声大喊。
      一道金属线消失在我面前,就像一记漂亮的投球线命中球框。然后我看到小僧侣先是跑了上来,他发了疯一样地抓着我的我的咽喉破口大骂。
      再然后是一群人,从那座小喷泉蜂拥而出。他们嘴里高喊着“骗子”、“骗子”……一遍遍地洗刷着这片即将爆发第二次海啸的海滩。
      有个极其清晰的声音把我的心脏刺穿了,“有钱了,可以走咯!”
      我感觉到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凭什么他能随便离开?我我感觉自己被逼迫成世界里最渺小的一点,然后像路边的花,猛然爆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等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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