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狸羲

11、第 11 章

　　雨水融进暗红色的血浆里，完全分辨不出沿着刀刃线条飞溅而出的究竟是何种液体，李衍单手紧紧握住车把，左手持长刀或劈或砍，或刺或挡，刀身与肢体的每一次碰撞都会绽出一朵血做的花，带走那“人”身上的一部分，一时间，在低沉的阴云与昏暗的大地之间，伴奏着几乎不曾间歇的闪电与雷鸣，长刀化作残影在李衍的左手中涌动，与滂沱的大雨和飞扬的鲜血交相辉映，像是要斩开这个世界丑恶的表象，直取那漆黑的真实。
　　李衍用力转动摩托的车把，发动机轰鸣着，车轮碾过被雨和血浸润的泥土和断肢残骸，却因着周围不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就绝不放弃挣扎的“人们”依旧举步维艰。她感到有些棘手，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还在沿着脖子一路向下，不断降低着她的体温，缓慢削减着她的行动能力，而迎面而来的雨滴让她看不清敌人的行动轨迹和大体数量，用一只手防御四面对她来说也确实有点吃力。
　　她皱了皱眉，快速眨掉睫毛上的水珠，两刀砍掉伸向徐珩的胳膊，对她喊：
　　“别发呆！抓紧了！拿起我绑在右腿上的匕首，哪个敢靠近就把爪子给它剁掉！”
　　徐珩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往记忆中李衍腿上的□□的位置摸去，才刚刚拿稳，就被李衍身上瞬间升腾起的杀意震了个哆嗦，空气里黏稠的血腥气仿佛突然浓了一个层次，她猜李衍现在的目光一定锐利得能将人切成薄片，却因此有了一点奇妙的安心感。她右手握稳小巧的，以血开过刃的，闪着寒芒的李衍的匕首，看准向她而来的一节白骨，扎断了明显突出的关节，那条手臂顿时无力又必然地耷拉了下去。
　　而此时，李衍不再顾忌后方，一面操纵摩托前进，撞翻挡路的一切，一面放肆地劈砍着从两侧袭来的敌人，终于，黑漆漆的包围圈中被她硬生生撕出一道猩红色的口子，她砍断一个“人”的喉管，风穿过残缺不全的软骨，把没有意义的“嗬嗬”声变成象征死亡的微弱“嘶嘶”声，摩托如终于解放一般轰鸣，呼啸着冲出了泥潭的束缚。
　　李衍重重地喘气，雨还在下，她的衣服又被血液和雨水浸的不成样子，她尚不敢放松，只用力甩了甩头好让视线变得清晰一点。
　　摩托飞驰过村庄间的羊肠小道，背后传来的颤抖的呼吸声让李衍想起后座还有个人活着，她没转过头，用可以说是毫不温柔的语气问：
　　“怎么了？伤着了？”
　　徐珩摇头，又想起她看不见，说：
　　“没有……没事……就是有点冷……”
　　李衍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回答她。
　　“忍一会儿，这不安全，等上了大路给你找点保温的东西。”
　　又沉默了一阵，才说下一句话。
　　“很冷的话，你先靠近我一点。”
　　她的话在雨滴中折射成模糊不清晦暗莫名的句子，语气和语义都变得难以分辨，徐珩低头，湿透的长发掩住她垂下的眼睫，她看向仍紧握在右手中的匕首，左手环过李衍的腰，身体轻轻贴上了身前人同样湿透的后背。

作者有话说

　　我不想写提要……呜呜
这也算是贴贴吧（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