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巨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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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渡相信中原中也应该看懂了他的意思，大抵会适时出手制止太宰在打斗时突发奇想地送死。
他回头。
“看来我们要一起走了。”
安井枫歪头看他，俊美面容上的神情羽毛般温和无害：“真是让人安心的安排，不是吗？”
此刻安静笑着的男人温柔得让人醉心，宛如救赎罪人的天使展翼。
森川渡静静注视他，抿起一点弧度应了声：“嗯，安井。”
他看向同样被留下的另一个少年。
栗发少年连忙介绍自己：“我是麻生，麻生谷。请不用特意顾及我。”
“我们才是，接下来也请一起寻找线索吧，人多会更有效率。”
安井枫温和道，仿佛对方不是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少年，而仅仅是同样需要尊敬对待的对象。
他仿佛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有礼谦和的纯白天使加百列般，有称得上圣洁的亲和力。
而麻生看起来正处于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阶段。
清秀的脸上依旧有着少年气，宛如散发青涩气息的果子，尚未被摘下，尚未接受尘世的浸染。
举动谈吐间又显良好的教养，小公子一样矜贵天真。
森川渡确实难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他记得太宰治说过麻生家是绘画世家，颇有名望的执笔人。
要这样的艺术家动手打人，还有可能伤害对他们而言最宝贵的手，他有些怀疑可行性。
大概是看他见过麻生后沉默，以为是还没反应过来，安井枫暖心地打算安慰他。
“森川先生，您害怕吗？不会有事的。”
安井枫真诚的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他身上似乎有很可靠的神秘气质。
大概是温顺的大型犬金毛？
“门上有字。”森川渡甩掉那种想法，看向走廊尽头。
他注意到安井枫今天没带那副金丝眼镜，没了厌烦的病态感，却反而别扭他的善意。
更多受到人群的害怕远离，他鲜少感受到这种单方面一意孤行的亲近。
一下子还承受不来，但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对男人有些奇怪的好感。
所以男人的奇怪表现还没有让他反感到拒绝他的接近，更倾向于好奇。
对这种莫名亲近感的来源，以及能持续多久的好奇。
走廊里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不符合阴冷声音的高品位墙纸，不知名的花纹典雅、神秘。
与之相比，门上的字看起来更加可能有特殊含义。
——“白日甜蜜沉睡，黑夜里泣血追寻。捧下双生果，珍藏腐烂的那半。”
安井枫顺着字缓缓念了遍，安静的空气里像是在诵读诡谲阴森的安徒生童话。
诡异的遣词配上他温和无欲的嗓音回荡在走廊，很有触及黑夜秘闻的凛然恐怖感。
男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僵直的麻生，森川渡也看到少年害怕地颤了下。
心下不由对他更加担心。
“小心点。”
森川渡秉持人道主义地提醒完，就率先推开门。
门板摩擦地面，拖长的“吱呀”声更添危险气氛，安井枫紧跟进去。
屋内的四面墙壁白得晃眼，被关在白盒子里一样的闭塞感很容易诱发心慌感。
门一关上，对面关闭着的门上就骤然飞出条巨龙。
宽阔的空间里这条身形庞大的巨龙很有压迫力，它危险地紧盯面前弱小的猎物。
喉腔间发出的低沉吼声饱含磅礴气势，令人联想到是传说中强大无匹的神话产物。
面对这种程度的对手，森川渡抽出长剑身影如电，首先冲上去试图攻破。
剑刃和坚硬的龙鳞交锋刮碰出点点寒光，但短瞬间迅速几个来回都没有伤到双方丝毫。
森川渡不见沮丧，反而战意翻涌，琥珀眸子略显兴奋地紧锁桀骜难驯的猎物。
时间被拉得漫长，血与硝烟的气味越发刺激到他的神经。
早就对战斗食髓知味的身体，充分运动后做好了热身似的愈发迅猛，每个动作都在诠释优雅性感的暴力美学。
“我来帮您。”
一个后跃避开力量巨大的龙尾，森川渡腰间一紧，被身后迎上来的人顺势揽住。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安井枫擦身而过，从他腰间滑过的指尖绽开燃焰。
小小的娇憨的一朵，从指尖离开后却能迅速膨胀烧得龙扭身躲避，长长一条金光胡须被烧黑了尖。
做完攻击的男人顺势在龙身上踩一脚借力，动作漂亮地在空中跃回来，轻巧落在森川渡面前。
“做得不错。”
森川渡见攻击有效，而且巨龙有发怒的趋势，匆匆夸了句就又迅速逼近龙身。
徒留被无情丢在原地的男人因为他平淡的一句心情愉悦，更加明亮的蓝眸像是一汪盈盈春水。
侧身躲过一击，森川渡看到那个麻生少年不知从哪掏出薄如蝉翼的刀片，快速熟练应对。
他略微惊讶，也就放心了，更加放开了打。
但他很快发现，即使安井枫战斗热情高昂地数次放出焰火，他一次次变用其他高输出武器，也没有对敌人产生显著效果。
巨龙不仅有非常坚硬的鳞片，还有堪称作弊的恢复力。
就连四周的纯白墙壁也诡异地没有被火焰灼烧、武器刮碰留下痕迹。
没有尽头、打不赢的战斗，就算能靠体术打得很爽也不够尽兴。
重重刺向鳞片无果，森川渡在安井枫又一次躲避巨龙而近距离要与他擦身而过时，快速道：
“把它困住。”
男人闻言挑眉，乖巧地配合着打了个响指。
没有在空气中散发高温却烧得巨龙不住嗷叫的火焰瞬间涌上去，呈球状包围，把身形很长的巨龙逼迫得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快速变化的战局中，武力值很高的安井枫一次次的默契配合让他打得很舒心。
森川渡不由对他生起些惺惺相惜的战友情，看他也越发满意。
歇下来的安井枫抹去脸上划伤而流下的血珠，气息平稳：“森川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瞥见男人把沾上血的拇指放到嘴边，森川渡扭头看向气喘吁吁擦汗的少年：
“一味消耗体力对我们不利，或许要先找到它的弱点。”
“对，对，那该怎么找？”少年像是体力不支地靠到墙上，看着乖乖缩在火球里的巨龙，“它好像很怕火。”
“不如用火试着找它的弱点。”
森川渡对少年以天真口吻吐出的话语有了些猜测，他没正面回答：“什么意思？”
“就算它身躯很长，而且火不能致命，但安井先生用火一寸寸找过去的话肯定也是能找到弱点的。”
麻生谷看了眼安井枫，脸颊有点红。
被提及的安井枫依旧保持温和的微笑，发觉少年的羞涩时鼓励地看过去：
“不错的想法，但要消耗不少精力来精准掌控，不如从门上的话里找找？”
“嗯……”森川渡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再关注低下头状似思考的少年。
白日沉睡，黑夜追寻，摘果珍藏。
后爪？前爪？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日夜颠倒，珍藏腐烂的果子？
……
森川渡有了答案，他抬眸，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是眼睛。”
笑意更盛，安井枫跟着补充道：“看不见真相的眼睛。”
得到认同的森川渡战意复又燃起，冷厉的琥珀眸子专注地紧盯火内突然不安分地扭动的龙。
暴躁的巨龙对上森川渡微缩的瞳仁，危机感生起，不由越发努力试图找到稍大些的空隙钻出去。
可怜得仿佛被两个企图屠龙的狂徒盯上的无助龙崽。
无情的猎人森川渡率先把剑投掷出去，凛冽的寒光闪电般快速刺向巨龙的眼睛，最尖锐的前端被精准追来的艳丽红光仔细包裹。
没有听到痛苦的怒吼，被刺中的瞬间，停止动作的巨龙如被冰封的雕塑逐渐化作光点消散，金粉轻飘飘落在他们的发梢鼻尖。
美丽虚幻的景象与先前的苦斗形成对比，有种荒诞的浪漫。
龙大概不是实体，而是某种异能力。
如果太宰治的敌人也是这样，那倒是简单了。
森川渡松了口气，正打算开门，瞥见少年痛苦地捂着腹部：“还行吗？”
“还好。”麻生谷点头，神情坚强的脸还带着少年气的稚嫩，更显脆弱。
说出的语气也像是不服输的少年在勉强：“我们继续吧，要快点找到线索。”
眼见麻生直起身子走两步还有着轻微僵硬，森川渡觉得他身上就写着“要休息”三个大写的字。
更让他迟疑的是安井枫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脸庞更像俊美的天使雕塑。
他想了想，询问：“异能使用过度了吗？”
听到男人的关心，安井枫扬起暖心的微笑，立刻宛若治愈的大金毛：“没事，能继续。”
森川渡点头，转身推门：“你们慢点走，我先去。”
“等等……”
伴随着他被安井枫扣住手腕，熟悉的钟声又响起。
被打断的安井枫皱眉，担忧地看向他。
“为了让客人们了解外界的情况，我将实时通报。”
“很可惜，有些客人的家人似乎不见了，希望大家尽快解决凶手。”
“为表无法恭送尊贵的客人们出去的歉意，将会另外投送我们特意寻找到的失踪线索。”
冠冕堂皇，对方在用人质施压。
森川渡不是很相信老头子会被敌人抓住，但还是眼神微暗，轻轻甩开安井枫的手：“走了。”
瞥见男人似乎有些失落，他想了想，把手里的剑分散出一瓶能量饮料：
“别全喝了，可以了就还我。”
安井枫迅速接住瓶子，笑容愉悦：“好。”
从男人语气里听出点乖巧的意味，森川渡顿了顿，捏着银链推门。
他捡起地上的木色信封，在抽出张照片时，那道不停报着失踪人名的声音正好继续：
“……最后一位，芥川银。”
很自然地，森川渡想起某位芥川君，如果不是巧合，那这位主人就很有能耐了。
公然杀害和绑走港口黑手党的人？
没有比这更嚣张的挑衅了，或者说是，宣战。
另一边同样拿到照片的中原中也细细翻看了一遍，眼底沉淀着越发澎湃的怒火。
“哦呀哦呀～有意思，中也发给他们吧，尤其是芥川。”
太宰治也看到照片背后写着的日期，张扬地指明了是在今天绑走的人。
就差指着港口Mafia的鼻子嘲笑他们的防备薄弱了。
但最沉重的一击还是照片上的内容。
芥川银是芥川龙之介的妹妹，这件事在港口Mafia姑且还算是秘密。
然而照片上，穿着常装没做遮掩的芥川银却被迷晕在广津的咖啡店。
两人同属港口Mafia武斗组织“黑蜥蜴”，广津却不该知道芥川银的真容才对。
这不难看出幕后操纵的人意图扰乱人心、挑起内乱。
目标还是衷心于港口Mafia的重要战力“不吠的狂犬”，处理不好就会后患无穷。
摆在明面上的陷阱，就看猎物跳不跳了。
太宰治清楚芥川的性格，他至少能看透其中关窍，大概率会选择暂时脱离港口Mafia，自己行动。
果然接到芥川直接攻过来的消息，中原中也无奈之下，也明白这件事最好快点结束。
现在能做的只有和太宰治合作，快速收集线索。
事实上森川渡有一点猜错了，太宰治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强大战力的异能力化身。
敌人看准了太宰治的异能，一开始针对他的敌人就只是个体术强大的普通人。
所以他们的速度不比森川渡快多少。
另一张照片就明朗些了，形式一如第一道门上的词句。
没有其他线索，只能说明，是双层含义。
既是暗示门后敌人的弱点，也是指向凶手的线索。
这次的是红色的墨水，带着极淡极清甜的花香，像是樱花。
“剥下红润的果皮，捣烂香甜的果肉。
缝上虚假的伪装，散发腐烂的气息。
就这样，全新、重生，
就这样，欺骗、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巨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