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红雪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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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害怕吗？”一直反应冷静坦然的男人似乎更担心这点。
变了气质，外貌却更加惹眼，让人舍不得看他伤心。
森川渡瞥了眼他，语气和面对上一个人格时一般无二，一样冷淡：“那倒没有。”
“我只是在思考，你是有别的名字吗？”
没错，就是这么现实。
他接受能力强得可怕，不然经历这么些巨变，恐怕早气没了。
安井枫一愣，随即莞尔，笑颜如花：“不必，我们本就是一人，信念相同，不分彼此。”
男人笑得极妖极艳，宛如施以柔情，诱引猎物的美人蛇。
让人明知是毒，却义无反顾，偏要一尝美人唇上胭脂。
与白日里温和无害的暖心大金毛截然不同，同样一幅温柔面具，却暗含阴冷诡异的危险感。
森川渡想，大概相同点就是都异常骄傲吧。
一个超脱世人的慈悲纯善，但分明自己也身处凡尘，嚣张而不自知。
一个意欲掌控一切的狂妄，没有底线，没有惧怕，暴君般目中无人。
难说他们为什么也并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他却能像是知己般地了解这个人。
或许是难以言说的缘分在作祟吧，森川渡在心里暗笑了声，不再深究。
以为他还在犹豫，安井枫轻声道：“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不如说，我甘愿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如果作为朋友，那绝对是一生挚友的程度了，这么拼。
森川渡暗自吐槽，心中却很受用。
这样愿意无底线迁就的诺言，怕是很难有人拒绝吧。
“谢谢，但为什么总要说让人误会的话？你只需要语气正常点就可以了。”
整得像是在调情，他宁愿做兄弟的能爽快点。
安井枫听到男人不客气的话也不生气，表情淡然：“因为喜欢。”
就是这样，简直要寒毛竖起，森川渡：……
不得不说这么些时间了，他都已经有点习惯了，森川渡无奈地看他含笑的眉眼——还真是任性。
我行我素地只挑自己喜欢的听，完全忽略了他的意见。
安井枫说得这么自然，像是在说天气般随意。
再较真倒显得他太在意了，森川渡想到这，只能作罢。
他们身处的角落光线昏暗，很适合偷袭，同样，也便于被偷袭。
发现有东西突然过来时，森川渡视线一顿，任由安井枫先抓住水雾的命门。
藏身水雾中的人见一击不成，也不管已经被发现了踪迹，索性唤出数道水箭。
水箭很锋利，破空刺来后就立刻汽化，落到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大厅里没人发现这边的战局。
不断降低的温度有利于让敌人速度迟缓，心理上先受到压制。
虽然还没彻底消除了麻醉效果，森川渡迅速几个动作躲开。
一边心惊这里居然有把异能运用得这么精妙的人。
来人分明是水系异能，值得称道的是，他竟然能走上更高层次，把自身也水化，毫不违和地融进水雾中攻击。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据说日本也不超过十个。
安井枫的火系也许能够一战，但周围都是木质材料，他束手束脚地施展不开。
而他号称传说中的异能，也早就被他自己封印了，并没有充分掌握。
短短交手几瞬，他们两个体术非凡的，竟然还狼狈地挂了不少彩。
眼见安井枫把他推开，自己挡了一击，森川渡心头涌上无力，首次十分不甘心自己的弱小。
安井枫的衬衫早就被划破了许多口子，让他十分震惊的是，男人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纵横着伤疤。
白皙得宛如清冷月光般的皮肤被伤疤残忍破坏，形状之可怖，能把稚嫩的孩童吓哭。
看伤疤恢复程度，应该是陈年旧伤了，森川渡难以想象作为孩子时的安井枫到底受了多重的虐待。
他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暗自搜寻着敌人的方位：“阁下何必下如此重手，不妨出来详谈。”
水雾中从四面传来女人的柔声回答：“妾身自然有动手的道理，小公子有何必护着你身旁的男子？”
“识人知面不识心，小公子又怎么知道那人是正人君子还是毒蛇猛兽？如今这样维护做派又不是在做戏？”
自然是毒蛇猛兽了，森川渡叹了声，身形却没移动半分。
安井枫确实是足够神秘，来历不明、目的成迷，但他也能肯定，男人没有害他的心思。
大概是眼前的这个安井枫做了什么，才惹来了女子。
安井枫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凑到耳畔低语：“这次不是我哦，下手的是另外那位呢。”
“说起来，他应该认为只是帮了个忙吧，帮那个男人解脱。”
“哦，就是那女人的丈夫。”
男人的语调不疾不徐，优雅华丽的声音不难听出恶劣的心思。
和小孩子向大人打小报告一样。
大家长森川渡面不改色地点头。
……果然，什么两个人格关系和睦，信了你的邪。
他忍着耳朵那传来的热度——在敌人面前，不能表现出他们不和的样子。
如果他没理解错，是把人给解脱没了吧？
怪不得人家妻子都追上门讨命了。
虽然惊讶白日里那个蓝眸安井会做这样的事，但他并不了解全部真相，也不打算就这样退让。
“您又怎么知道所得的情报无误，人到底如何，自然要自己评判。”
他说完，冷静地站着等待女子的后续。
水雾中安静了会，女子像是怒了，气流波动：“怎么这般冥顽不灵，那你就等着下场吧！”
女子话音刚落，空间又一阵熟悉的震动。
混乱中，森川渡只能被迫排除在外，眼睁睁看着安井枫孤身留在那片水雾中。
……
走廊里。
中原中也扶了下帽檐，刚才那阵转移差点让他难受地吐出来。
有人在故意为难他，这种猜测让他脸色更难看了，他蹙眉环视了圈——只有他一个人。
暂时没发现危险，中原中也干脆放弃思考，选择更适合自己心意的方案。
随机应变。
他迈开长腿，风衣在身后扬起，径直走向尽头——那里门扉半掩，斜斜洒出半缕光。
利落地推门，重力使无所畏惧的步伐一顿。
映入眼帘的风景让他下意识放轻呼吸，唯恐惊扰了那漫天红雪。
屋里灯光昏暗，只从中间投下一束光，刚好把黑发男人温柔笼罩。
男人半仰头，目光从他的角度看很专注，精致的下颚线性感勾人。
只能看到大半的侧脸被光影分割成两部分，一半安静如诗，一半晦暗如夜。
殷红的雪花纷纷扬扬，环绕在男人身边。
轻柔落在身上，花瓣颜色却难言的诡异，凄艳绝伦。
太安静了，只余下雪花簌簌的轻微声响传进耳里。
中原中也直觉不对劲，定睛再看——森川渡周身的雪花在无声崩坏。
“喂喂，你怎么了？”不禁蹙眉，他直接出声，想引起男人的注意。
也确实达到了目的，男人侧头俯视他，从眼尾浅浅投来的目光漠然冰冷。
中原中也心中一动，有一瞬间恍惚看到男人脆弱的神情，像是在安静地哭泣。
然而只维持了短短一瞬，男人眼中迅速布满了敌意，比看到陌生人还要凌厉狠绝。
让他精神一凛的危机感告诉他，现在不能轻易接近森川渡。
中原中也前倾跃入男人原本站的位置，擦身避开冲向他的男人。
红雪花瓣似的在两人身边飞扬，有些浪漫，有些梦幻。
置身同样的红雪，他实在没感受到什么异样，但想起刚才短短一瞬对视的那双琥珀眸子，他还是不敢大意。
说不清心底那点不爽是什么，他归结为好不容易熟悉了点的人突然刀剑相向的难受。
迅速冷静，中原中也用重力控制着攻过来的银链，扬声道：“喂，森川，你清醒点啊！”
如果不是异能所致，那就是森川渡本身的原因了。
——他依稀回忆起森川确实说过害怕红色的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回忆，但不要被畏惧控制了心神啊。”
你不是这样脆弱的男人啊。
中原中也站在空中，低头与男人对峙。
下一刻，他惊讶地被迫退到地上，两条长腿蹲下，单手撑地抵住后退的趋势。
森川渡居然能无视他的重力！
而且……
中原中也瞥了眼消失了一角的风衣，上次战斗后好不容易捡回来的风衣算是彻底报废了。
倒是有些意思。
他大笑了声，紧盯着只知道攻击的男人：“干得好！来吧，来与重力一战，不管怎样我全力奉陪！”
既然语言沟通不了，那他把人打服就完事了呗。
确实是场酣然的比试，两人都战力十足，更别提森川渡如今失控地动用了部分异能。
“啧，还真是作弊。”
再次被银链重重甩到墙上，中原中也吐出嘴里的血沫，衣服都破烂了不少。
他的重力不能用在森川渡身上，用体术靠近了打还要担心衣服被崩坏了。
森川渡身边的空间一直在扭曲崩溃，他只能用远攻。
“啊啊，烦死了，这时候混蛋太宰哪去了……算了，直接打！”
中原中也这时候才突然分外想见到太宰治，他的人间失格是真有用啊。
打了好久，耐性几近告罄，他决定赌一把他这副身体更强——与森川渡近身打。
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安静的空间里突然闯入一道拖长了调的懒散叹息。
“好累，真是提不起劲啊……”
好不容易走完漫长的迷宫，慢悠悠晃进来，太宰治就看到两人冲向对方。
一幅要生死斗的架势。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
迅速打量他们，得出了结论，太宰治扬声提醒中原中也：“中也，把森川推过来！”
也发现了太宰治的到来，中原中也借着冲势，周身包裹着红色异能：“还用你说，接着！”
砰地一声，接住人后仰，太宰治衣袂翻飞，温柔的白光降临。
“森、川啊……”
森川渡回过神，就听到青年熟悉的声音，正疑惑为什么颤抖得这么厉害。
就看到自己摔在他身上，连忙起身。
他伸手拉起青年，发现太宰治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怎么了？”
太宰治仰起委屈脸，悄悄靠近森川渡，鸢色眸子水汪汪的，试图让他扶住自己：“肋骨断了QAQ。”
走过来的中原中也见了他这幅装模作样的作态，又嘁了声，颇觉嫌弃。
做干部的时候什么重伤没受过，现在断了肋骨就疼了？
要不是知道太宰治是想近距离保持人间失格异能的发挥，他早揭穿了。
然而森川渡不疑有他，仿佛在人道主义关切，配合地问了句：“谁弄的？”
就等这句了，太宰治眼神幽怨，修长好看的手指颤巍巍指他：“你。”
森川渡：……
哦，他异能暴走了来着。
……活该。
但森川渡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咳了声，轻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过分敏锐，发现了男人快速忍笑目光，太宰治：……
一点也听不出歉意好吧，哎，真是白效力了。
太宰治神态自若，好像没发现似的，依旧坚强地靠着森川渡不挪地：“哦。”
知道现在由着青年使用异能更好，森川渡也没介意他目光里的不屑和无声控诉。
任由青年没骨头地把全身重量压在身上，毅然不动。
他目光一转，才发觉中原中也像是在忙什么。
刚偷偷用重力把地上的红雪堆到角落里去，中原中也突然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看什么？”
“你，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用！连异能都控制不住，净给别人添乱。”
被发现了的中原中也下意识炸毛，然而说完就后悔了，眼神闪躲，暗自思忖着该怎么挽救。
气氛突然安静。
无辜被怼，森川渡眨了眨眼，回想了下，不该是敌人太厉害吗？不是我方太菜吧。
太宰治见了，毫不客气地开口嫌弃：“中也自己不也控制不了异能嘛，没有资格怪别人哦。”
第一次觉得青年欠扁的声音动听，中原中也顺势低声道：“那，也是。”
“但也要自己学着控制吧，普通情况下，我就能灵活运用。”
重力使又匆忙添了句，偷偷瞥了眼森川渡，提高了些音调。
森川渡：……
他有理由怀疑橘发青年在暗示他。
森川渡偏头看太宰治，若无其事：“我们要怎么出去？三个人一起不行吧。”
在大厅里交流过了，上一次是每三人一起，但到最后一道门要牺牲一人才能打开。
太宰治回道：“再等等吧，麻醉剂只有三小时作用，快到了。”
“乱步先生快醒了。”
西部平乱回来后就被塞了一堆武侦社的资料，中原中也挑眉：“是你们社的那个名侦探？”
太宰治并不意外他会知道，笑眯眯道：“嗯，侦探社最强的男人哦。”
想到那个长相俊秀的青年，中原中也不由肃然起敬——人不可貌相啊。
太宰治继续慢悠悠道：“不是让我们找到凶手就行了吗，还有失踪的人，乱步先生都能找到。”
“啊，对了，森川和安井君离开了，那知道后来的消息吗？”
“据说这次可以自己选择是继续打败敌人获得线索，或者打完一关就回大厅哦。”
青年说完，饶有兴趣地眯眼：“你猜，会有多少人选择回大厅？”
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再打下去就活不了多少人。
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没有敌人，那更可怕，就要面对自相残杀的局面了。
选择牺牲一个人，或者继续舍身寻线索，答案不言而喻。
“中也，等再过一会，就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红雪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