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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十四爷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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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毫不在意的笑道,“莫说有刺,就算是坐上那个位置,会少条胳膊,本王也要博上一博。侧福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回八爷,妾身不知。”月莹给了一个很干脆的答案。
“月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知道你骨头硬,难道你就舍得弘春陪着你早早的离开这世间吗?”
月莹舍不得,来之前她知会了福晋立刻离开,这是她能做的唯一,她没想过自己能从这里全身而退,她也不太在意什么权力地位,跟在万岁爷身边的那几年,她渐渐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万岁爷不是不愿相信儿子,而是不能,坐上了那个位置,背负的不是人前人后的前呼后拥,一呼百应,而是抛开一切护着这基业屹立不倒,父子之情,天伦之乐是不能有的。
“八爷可知万岁爷为何当年不问缘由便将王爷削爵禁闭吗?”
提到这里,八爷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甘和恨意交缠出现,“本王当然知道,若不是我母妃地位低廉,我又有何不如太子,十四之处?”
月莹摇了摇头,“不是的。”
“八爷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带来的一呼百应,无所不能,但那个位置后面站着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美人地契,而是数不清的尸体换来的这疆土,万岁爷要的是能让大清绵延不断的人才,而不是只知争权夺势的儿子。”
“哼,难道本王会让这大清朝毁在我手中吗?”
“可能八爷觉得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但在万岁爷眼中,比八爷合适的人太多了。”
月莹不想跟被欲望遮住了眼的人继续争执,万岁爷点不透的人,她也没指望自己能点透。
“本王看在九弟的份上,好声好气的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条路侧福晋到底是知不知道?”
“不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八爷一声令下,殿外立刻来了两个奴才,“去拿几个熟悉的面孔给侧福晋看看。”
奴才应声而去,一会门后有人就回了。
“九弟,这是做什么?”
来人的是九爷,身后还跟着几个奴才,进门之后,径直走到了月莹身前,档住了八爷看向她的视线,背后的奴才已经把殿门再次关上。
“八哥,那个位置不适合你。”
“哦?九弟的意思是要跟八哥割袍断义了?”
“这个时候才调转方向,晚了点吧,九弟?”
“还是说,为了十四弟的侧福晋,九弟要跟八哥撕破脸面?我倒不知,你与十四弟的关系这么好了,还是说九弟如今也是要做一回吴三桂了?”
月莹站在九爷身后听着两人的话,也有些奇怪,九爷与十四爷的关系这么好吗?可是平日里十四爷似乎很介意九爷,难道?
月莹心里的念头刚冒出就被自己按了下去,绝无可能,无论是被买入九爷府的那些日子还是入宫之后再遇九爷,九爷对于自己的态度很是疏远,之前还曾斥责自己没有规矩,现在九爷的行为多半是受了十四爷的意思,举手之劳而已。
“八哥与其有空在这与弟弟争这口舌之争,还不如趁早出宫,想想一会怎么面对贵为皇上的四哥,十三弟现在已经接管了御林军和各大军营,八哥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吗?”
听到这,八爷镇定自若的神情终于破碎,再听到十三弟已经放出之后,脸上只剩下了绝望。
九爷也不再管他,回头对一声不吭的月莹说道,“走吧,爷送你回去。”
月莹轻轻应了一声,跟在九爷身后,出了殿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诺大的殿里只剩下一个形单影只的八爷,殿里的烛光因为流动的空气晃动不已,照的八爷的影子也异常悲凉。
月莹转回了头,九爷走在她身前四五步的位置,就像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态度一样,因为是自己府里出来的人,所以显的比别人亲近了些,但是也仅此而已,月莹想起当年若不是自己被万岁爷带进了宫,再过段时日也跑不掉送进宫的命运,无论哪种选择,最后总归是要走到十四爷的身边。
想到十四爷,月莹心里变得软了许多,成亲的时候她是真的无所谓,不过是从皇宫换到了十四爷府里,可是十四爷的真心慢慢软化了她的无所谓,本想着青灯古佛伴一生的念头现在也动摇成了在十四爷府上待一辈子也很好的念头,她现在还是很怕生孩子,但是她愿意为了十四爷,尝试着慢慢去接受习惯这一切。
九爷带着月莹很快来到马车前,看着月莹上了娇,十四弟安在宫里的奴才变了节,好在他安在宫里的探子更多,知道八哥带走了月莹,他几乎是立刻赶了过来,十四弟跟四哥谈了一笔生意,他也谈了,十四弟要的是事成之后的功成身退,他要的是无论成功与否,月莹都要平安无事,十四弟到底是带兵之人不善经商,只会单线交易,这种双向买卖才不会吃亏的事情还是要他来干才是万无一失。
若曦当日所说之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也断了他对于月莹的最后一丝念头,月莹对他从来都不曾有过别的心思,他却几乎把自己淹死在只有月莹的梦境里,如果再来一次,他宁可惹的皇阿玛大发雷霆也不愿用月莹换来今天的永无可能。
马车在九爷的视线里越走越远,身边的奴才轻声提醒,皇上已经登基,爷还得前去参拜。
九爷收回粘在马车上的视线,吩咐了句,“带路。”
十四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地,四哥顺利登基成了皇上,跪拜的时候,八哥掩盖在恭顺下的不甘丝毫不减,许久未见的侠王十三站在朝臣里,远看差点以为是四哥,冷淡威严,不容冒犯。
“此次出征,十四弟大获全胜,功不可没,只是皇阿玛刚刚仙去,这行赏之事日后朕必补上,这段时日十四弟就在京里好好休息,暂不用急于上朝。”
新皇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冷漠,传进十四的耳里,十四领了旨,谢了恩。
朝会很快结束了,十四在殿前疾走,放在宫里多年的奴才废了,虽说九哥飞鸽传书知会已经将被带进宫的月莹送回了府里,但总要自己亲眼见了才能放心。
躬身就要进入轿内,八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四弟好不容易平寇归来,也不跟八哥好好说说话,就这般急着要回府吗?”
十四只好转回身子,“八哥说笑,如今新皇刚刚登基,弟弟这也是为了不在这种时候引起新皇的不满,八哥知道的。”
他与九哥对于那个位置的念头早就没有了,与其说八哥在意的是这荣华富贵还不如说八哥在意的是多年来因为良妃娘娘的身份而处处居于人下的不满,以前他也觉得皇阿玛偏心,有了月莹之后,他懂了太子为何能够三废三立,皇阿玛既是父亲更是万岁爷,从一开始,那个位置除了太子,皇阿玛心中的人选只有四哥一人。
“十四怎么说手中还是握着十几万兵士的将领,这般小心翼翼倒是让八哥有些惊讶。”
“八哥,如今尘埃落地,那个位置是四哥的了,你又何苦非要拼个头破血流。”
“好,好,好!我一直以为老四不过是个闷头做事的,没想到收买人心这一块竟比我这八贤王要高明的多,你既是他的亲弟弟,我早该明白的,就连九弟也一声不吭的转了阵营,只是若是十四弟回府想见的人如今早就被你心中的好四哥软禁了起来,你还是这般护着他吗?”
说完,八爷一脸料定十四会后悔的表情独自离去,也不管十四有何反应。
十四和九爷坐在八爷的府里,一脸阴郁,十四手里拿着他当日亲自给月莹带上的红玉镯,玉镯是宫里的小太监带出来的,八爷喝着茶慢悠悠的说着,“我早说过,论心思,老四无人能敌,就算你是亲兄弟又如何,该收拾的他绝不留情,更何况我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
九爷没想到自己亲自送上车的人还会被掳走,后悔成了他遇见月莹之后感受到的最多的情感。
八爷还在劝说着他们与其等到之后被新帝卸了爪牙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如撑着现在博上一博,反正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又何苦受制于人。
九爷看了看十四手中的红玉镯,镯子很小,月莹戴着它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隙,不用想也知道,拔下玉镯的人自然不会像十四一般怜香惜玉,九爷很火,他自己都舍不得靠近的人被该死的奴才轻易欺负,碎尸万段都是不足以泻他心头之恨的。
“八哥,既然老四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那我们也只能配合他来一出鱼死网破了。”
听到九爷的回答,八爷把眼神看向了十四,“十四弟若是狠不下心,八哥绝不勉强。”
“不,弟弟任凭八哥差遣。”
“既如此,八哥绝不辜负两位倾力相助,只愿你我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
月莹被禁闭在这小院里好几天了,伺候的奴才丫鬟像是人偶,无论她如何引诱试探威逼都不发一言,她像个游魂在这院里东游西荡,没有归处。
唯一庆幸的是这几晚的月色很好,月莹站在院里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躺在十四爷怀里赏月的那些日子。
“小葡萄就这么喜欢月亮吗?”
“爷连月亮都比不上?”
“不是,只是月亮和爷都是要陪妾身过一辈子的人,妾身一时难以抉择。”
现在看来她好像不能陪十四爷一辈子了。
左手背上还留着当日被强行取下红玉镯的伤痕,她知道自己若是再这样被人拿来威胁十四爷,犯下的错怕是死上几百次也无法弥补。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是艳阳高照,打更的小厮唱着天高物燥,小心火烛的次数也高了许多。
“侧福晋该安歇了。”身后传来丫鬟的催促。
月莹转回头,听话的向着卧房走去,临进门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着,“我这会子还不困,你帮我再拿点烛台,蜡烛过来,我再画会画就睡。”
丫鬟想了一阵,才回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