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余恨》挽风曲

6、金玉桃花

　　王嬷嬷笑嘻嘻地环顾四周，众人皆是期待的目光，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婉儿姑娘的青睐。王嬷嬷四下走了一圈，看到叶卿晚后笑得更加灿烂了。
　　叶卿晚被这一盯内心暗叫不好，当下偷偷地扯了扯琉笙的衣袖，想要偷摸的溜走，谁知刚转身便被王嬷嬷喊住：“叶公子，以前也没见您怎么下来，今儿一来便得佳人赏识，藏得可是够深。”
　　说话间王嬷嬷已经走到叶卿晚的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笑眯眯地抓起叶卿晚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个镶着金边玉做的桃花：“公子真是好福分，第一次下楼就得婉儿的金玉桃花，可莫要辜负了佳人。”说完便回去准备下场的演出了。周围的人看着叶卿晚拿到玉面桃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地坐下，期待下一场能够得到佳人的赏识。
　　春香阁的佳人持有玉桃花和金玉桃花，拿到玉桃花的的客人可与发出桃花的佳人共度一良宵，而持有金玉桃花的客人则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入佳人的闺阁。春香阁发出的玉桃花屈指可数，而叶卿晚手中也是第一个发出的金玉桃花。
　　琉笙看着周围投来的凶狠地目光，急切地扯了叶卿晚的衣袖就要走：“公子我们快走吧，他们的目光快要把我们吞了。”
　　叶卿晚望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她亦是知道这金玉桃花的意义，转头望向台上，婉儿众人已经离开。叶卿晚叹息了一声，随即带着琉笙向房间走去。
　　春香阁的金屋是最大的客房，客房分为客厅，外屋和里屋三间。进了房间，叶卿晚总算是松了口气，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金玉桃花。
　　里也太奢华了吧，还有那嬷嬷说的桃花是啥意思啊？”
　　“这桃花嘛......”叶卿晚不知道怎么跟琉笙解释才好，脑海中混乱地搜索着，胡乱扯了了理由：“就是一个信物，是刚答题的奖励，你看这金子多珍贵。”
　　琉笙一头雾水，自己从没来过这，也只能信了叶卿晚的说辞，环顾了四周又问道：“不过小姐，我刚看只有里屋有张床，我睡在哪里啊？难不成要打地铺？”
　　叶卿晚指了指客厅中央的屏风：“屏风后面有张云塌，等下让侍从抱床被子过来就行。你先随我进来，有些事情我要告知与你。”
　　叶卿晚领着琉笙进了外屋，掩上了内门:“之前你不是好奇万瑞的病情吗？我替他把脉发现他体内存在着两种毒素，这两种毒素相互制衡，却也不至于让他昏迷不醒，只会慢慢蚕食他的精力。”
　　“为何我没诊出来？”
　　叶卿晚斜了一眼她：“这说明你平时的功课没认真做。”
　　琉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叶卿晚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你，平时就是对你管的太松了，等回到谷里再抓你的功课。”
　　“还不是且月天天缠着我要给我讲外面的事情。”琉笙不仅咂舌。
　　叶卿晚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你缠着她”
　　正当琉笙想为自己再辩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叶卿晚示意琉笙去开门，自己也关上外屋的门进入大厅，心里想着应当是那婉儿姑娘来寻人了。
　　琉笙打开门，只见一丫鬟模样的人正站在门口，见琉笙开了门，微微施乐礼，口中道：“我家主人特地差我前来请叶公子过去一叙。”
　　“请问你家主人是哪位？琉笙一头雾水，自家小姐打小就喜欢扎在药草堆里，在谷里也不爱与人交谈，更别说朋友了。
　　“我家主人是苏婉儿苏姑娘。”
　　“琉笙，进来。”屋内叶卿晚没听完就知道是苏婉儿过来寻人了，便将琉笙唤到身边：“你跟她去见苏婉儿，将这东西还给她，就说我不值这金玉桃花的馈赠，让她另寻有缘人相赠。”说完将玉桃花从换中取出放置在琉笙手上。
　　琉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出门跟着丫鬟走了。
　　叶卿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回到外屋将带来的书籍整理好便坐下翻开之前没读完的医典。
　　没多久，叶卿晚耳里传来琉笙开关门的声音，头也没抬地问道：“东西还回去了没，对方怎么说？”对面的人没有作答，而是直接走到她的桌案前，将手中的物件轻轻放在桌上。
　　叶卿晚用余光瞥了一眼，是金玉桃花，目光依旧转回书上：“也罢，东西应当我亲自去换的，万府的事等风止、且月他们到了再与你们一起细说，过来帮我磨一会儿墨。”
　　对面的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听从叶卿晚的吩咐站到右边往砚台中加了点清水拿起墨块便开始磨墨。
　　“怎么不说话了，这事儿没办好不怪你，应当是我去的。”叶卿晚还是没抬头专心地写着批注。
　　“那叶公子为何没有亲自去呢？”一道温润，清凉的女声在叶卿晚耳边响起。
　　叶卿晚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之前一直沉浸在书中，警惕放松了不少，外人进来竟毫无察觉。只觉突然间芳香沁鼻，叶卿晚余光一撇，身着红色衣裙的苏婉儿正站在右侧位她磨墨。
　　叶卿晚立即搁下毛笔，垂下头起身行礼：“在下不知是苏姑娘，冒犯了，还请姑娘宽恕。”
　　苏婉儿放下墨块，环着手臂直直地盯着叶卿晚：“叶公子，不知婉儿哪里糟嫌弃了，竟让公子遣一丫鬟将这金玉桃花退与我，难道是嫌婉儿是一介青楼女子？”
　　叶卿晚脸上神情一僵，她怕的就是苏婉儿会有这种想法伤了她的自尊。直接告诉她自己是女子身份？还是说自己有心上之人？脑海中的想法换了一个又一个，叶卿晚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妇人之仁，叶卿晚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顾虑那么多干嘛，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心中这样想，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把话说明：“苏姑娘误会了，叶某只是觉得苏姑娘你......”抬头看到苏婉儿的瞬间，到嘴边的话却硬生生没说出口。叶卿晚现在明白为何总有人不惜花再高的代价也要去一睹芳容，虽然早就流传春香阁的婉儿姑娘是凉州第一美人，如今见了真人却觉得那些形容却丝毫不夸张。
　　叶卿晚恍惚间有些出神，举着手呆呆地站着想说点什么可脑海中一片混沌，还是苏婉儿的出声把她拉回了当下。
　　“嗯？叶公子觉得我什么？”苏婉儿目光落在叶卿晚面上，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叶卿晚心中发出一声长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同样身为女子，叶卿晚不禁感到自卑，虽然琉笙常夸赞自己长得好看，可和苏婉儿一对比差了那么远，想到这，叶卿晚自卑感又深了一些。
　　“这么长时间公子可想好了理由呢？”
　　一丝玩味的话语将叶卿晚拎回现实，她抬起头见苏婉儿正要往自己这边靠近，便假装理了理衣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对上苏婉儿的目光一咬牙：“叶某文不能成章，武不能防身，自觉配不上苏姑娘您。凉州城青年才俊众多，一定会有更适合您的人选，在下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叶卿晚偷偷摸摸地去观察苏婉儿脸色的变化，没有波澜，反而自顾地坐在了桌案前，拿起叶卿晚刚刚正在批注的医书。
　　桌上还有没画完的万府格局就压在一旁的书下！叶卿晚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想着如果被苏婉儿发现了，那自己只能借着金玉桃花做遮掩将她除去。想到这叶卿晚不禁被自己痛下杀手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冷噤。
　　苏婉儿余光将叶卿晚这些小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不禁一笑：“怎么，叶公子是在想如何杀我灭口吗？”
　　叶卿晚面色一沉，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唉~看来猜对了呢，我将真心付于公子，公子却想着如何处置我。”苏婉儿将医书丢于桌上，双手抱臂看着叶卿晚，一幅委屈又生气的样子。
　　叶卿晚若无其事地理理自己的腰带，心里暗沉沉冷哼了一声，面上却风轻云淡。轻轻一笑：“苏姑娘又误会我了，其实是近日叶某遇到一个棘手的病人，正在想如何医治，实在是没有心情去顾及.......呃...情爱这方面。”说到这，叶卿晚耳根不禁红了起来，第一次说这种露骨的话，还是当着外人，她有点难为情。
　　“我可以等。”
　　“我会回关外，一路上环境艰难......”
　　“往后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苏婉儿冰冷的语气打断了叶卿晚的话，神色淡然地望着她。
　　叶卿晚眉头微蹙，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难缠，空长了一幅好看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