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你》翎角

32、第三十二章

　　襄王也十分欣慰，扶着平儿在长塌上坐好，然后与马晟文一起坐在平儿对面，平儿看着襄王问道：“王妃嫂嫂，可有身孕？”襄王端茶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答道：“没有。”平儿笑笑：“二哥可要加油了！早点给我生个小外甥。”襄王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转移话题说：“好久没听平儿抚琴了。”平儿笑道：“好啊，还像以前一样，我抚琴，二哥舞剑，如何？”襄王点头，海棠马上取来古琴，在平儿面前的案上放好，襄王随手折断旁边树上的一枝树枝，立于空地之中。平儿的琴音刚起，襄王手中的树枝就随着襄王舞动起来，虽然只是树枝，却犹如利剑一样，招招带风。平儿的琴音由开始的平和轻缓渐渐如万马奔腾两军对垒一样，襄王手中的树枝也由琴音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下了朝了杨毅飞立于百思园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平儿都没为朕抚过琴。”袁尚在旁边捂着嘴笑道：“皇上这是连皇后娘娘兄长的醋也要吃？”杨毅飞一个眼刀过去，袁尚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这一日，襄王和马晟文直到繁星满天，也没有离开，杨毅飞从下了早朝过来，直到陪着吃过午膳就离开了，现下三个人坐在院中一起品茶看星星，好似回到以前平儿没有出嫁的时候一样，马晟文指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说：“姐姐，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襄王抬头看着笑道：“那挨着平儿的那颗就是我。”马晟文赶紧指着另一颗说：“那你们旁边的就是我。”平儿也抬头看着，然后指着远处的星星说：“那颗才是我。”襄王也马上指了过去，：“那旁边的是我。”马晟文又继续说：“那挨着你们的就是我。”平儿回头看着马晟文摇摇着：“你这跟屁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已经这么大人了。”马晟文撅着小嘴说：“我还没成年呢，父皇都没赐亲王呢，我就是要跟着你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直到戍时，襄王和马晟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回驿馆。
　　平儿刚送走他们，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平儿身边，海棠吓的刚要叫，就被平儿用手捂住嘴：“海棠，不要叫，这是我朋友。”平儿抬头笑道：“咦，好久不见。”慕容衡将手背过去气呼呼的说：“这个吴国皇帝把你看的也太紧了，步步不离的，你好久没见我，我可是在你睡觉的时候来看过你的。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好遇啊。”平儿笑笑，来到石桌前，给慕容衡倒了一杯茶，海棠惊魂未定：“你……你……你。”慕容衡弊了一眼海棠，端起平儿给倒的茶，喝了一口说道：“你叫也没关系，就算你们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出动，我也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慕容衡又坏笑似的看着平儿：“而且还能把你们的皇后也一并带走。”平儿用脚踢了一下慕容衡的腿：“就你厉害，你最厉害，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告诉你，别吓我们海棠，她不是吴国皇宫里的人，是我从楚国带来的自家人。”慕容衡抬眸认真的看了一眼海棠：“噢，自己人啊。”平儿又踢了慕容衡一脚，慕容衡本以为平儿会像第一脚一样轻，所以没有躲开，任由她踢，可平儿这回可卯足了力道。疼的慕容衡直咧嘴：“我就算再厉害也会心甘情愿的被你踢。”慕容衡没呆多大一会儿，杨毅飞就来了，慕容衡听力极好，杨毅飞还没到，他就听到了杨毅飞的脚步声，慕容衡气的直跺脚：“他可盯的真紧，你兄长和弟弟刚走，他就过来了。”慕容衡站起来，刚准备飞身离开，突然回头对平儿说：“你幸福快乐的时候我可能不在，但你无助伤心的时候我一定在。”
　　第二天，襄王和马晟文仍然进宫看平儿，在马车行至小街的时候，襄王闻到荷叶烙饼的香气，让车夫停下后，下车买了两张荷叶烙饼，马晟文不解：“二哥，为什么买这个？”襄王没有回答。入宫后，还没到平儿寝宫的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平儿在那里等候，襄王快走了几步，立于平儿面前：“怎么在外面等，小心身子。”平儿笑笑：“没事，才等一小会儿。”马晟文也到了跟前：“姐姐下次不要在门口等了，你现在怀着孕呢。”平儿摸着马晟文的头笑笑：“哟！昨天还说自己没成年呢，我看啊，我们弟弟已经是大人了，都这么懂事了。”襄王把怀中的荷叶烙饼拿出来交到平儿手中，平儿惊喜道：“吴国也有这个？”襄王点头：“知道你爱吃，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平儿感受着手中烙饼的温度，那上面仿佛还留着襄王的体温。三人进入寝宫的外殿，海棠将水果端上来，襄王和马晟文就静静的坐在平儿对面，看着平儿吃荷叶烙饼，平儿吃的有些急，嘴角还残留着饼屑，襄王温柔的用丝帕给平儿擦拭干净，平儿的嘴里塞的满满的，嘟着嘴傻笑。杨毅飞刚进门，就看到这温情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每看到襄王对平儿的柔情，心里总是有些不爽。杨毅飞的加入，让桌上的几个人除了客气了几句话后，就变得无话可说，平儿将荷叶烙饼吃的干干净净。杨毅飞满眼宠溺：“吃的这么快，你喜欢吃下次让御膳房做。”平儿还没说话，襄王冷笑道：“御膳房也不是什么味道都做的出来的。”没等杨毅飞开口，平儿赶紧插话喊海棠：“海棠，再多拿些水果。”海棠又上了些水果，襄王抬手拿起离他最远的桃子，然后扒起皮来，片刻后，整个桃子就只剩果肉了，襄王继续手拿水果刀，将桃子托在手上，切成大小匀称的小块，放入盘中，推到平儿面前，眼里闪着光说：“吃吧。”杨毅飞伸手将盘子推回去冷声道：“平儿从来不吃桃子。”襄王轻哼一声，又将盘子推到平儿面前：“她一直最喜欢吃桃子，只是对上面的桃毛过敏，又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才索性不吃。”平儿拿起桃子放入口中：“二哥还记得？”襄王看着平儿，柔声道：“我能不记得吗？你小时候自己偷吃桃子，嘴唇肿的那么高，第二天才消肿。”平儿呵呵的笑着。马晟文这才委屈的开口道：“姐姐，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欢吃桃子。”杨毅飞气的鼓鼓的，强留了片刻，连午膳都没有用就回御书房了。
　　转眼间，襄王和马晟文已经来吴国快半个月了，归期将至，平儿十分不舍，襄王和马晟文也是同样，这一日，听海棠提起，吴国都城江都第二天要举行游湖礼，数十艘灯船由河道渐缓游湖，两岸店铺也会张灯结彩，定会热闹，平儿心里悸动，来吴国快一年了，除了围猎和杨毅飞带她去锁桥两次，从未出过皇宫，对于以前经常不回楚国皇宫的时候，现下平儿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襄王知道平儿在深宫之中呆的烦闷，所以提出带平儿去看灯，此话刚一出，海棠和平儿都吃惊不已，若是没有怀孕之时，可能平儿求求杨毅飞，便会得到允许陪她出宫，但现在平儿已有快六个月的身孕，孕态明显，虽然平儿自己还没有感觉到身子乏累，且出行走路并无不便，但皇宫上下无不小心谨慎，生怕有所闪失。这个时候出宫看灯，杨毅飞肯定不会同意，襄王看着平儿的眼神，由开始他允诺带平儿出宫时的惊喜，到后来海棠分析利弊时的失望，尽数像烙铁一样，烙在了襄王的心里，在楚国时，平儿所做之事全数率性而为，全数尊从本心。皇上和皇后的宠爱，太子和襄王的疼惜，都骄纵着平儿性子，无论平儿犯下什么大错，只要可怜巴巴的求求父皇和母后，或者对太子和襄王撒撒娇，都会迎仍而解。可来吴国近一年，平儿竟然如襄王现在看到的，学会了忍耐，知道了进退，不再肆意妄为，不再不计后果，襄王看着平儿十分心疼，不知道是因为平儿长大了，还是因为平儿在强迫自己克制。襄王握住平儿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只要你想，二哥定会满足你。”平儿在自家哥哥面前，诚实的点了点头。
　　游湖礼当天，襄王携一带面纱的体态略胖的妇人一起入宫，说是自己从楚国带来的厨娘，要给皇后娘娘做些家乡菜，襄王入吴国以来，出入皇宫频繁，且身份尊贵，守卫没有横加阻拦，顺利的将那厨娘带到了平儿寝宫，平儿换好了厨娘的衣服，拉住襄王的手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可以吗？”襄王柔声道：“我们早去早回。”平儿点点头，随襄王和马晟文一起趁夜色出了宫，宫外的马车早已准备妥当，一行人行至闹市时，才下了马车，车夫在原地等候，襄王、马晟文和平儿三人才步行观灯。灯市热闹不凡，平儿的眼睛都感觉不够用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在楚国没有见过，这是她入吴国以来，第一次参与到当地百姓的风俗中去，襄王拉着平儿的手，马晟文就跟在后面，除了襄王无心于闹市的景物，马晟文和平儿都兴奋不已，街边的小吃几乎让平儿吃个遍，马晟文从小吃的就少，终于在一家馄钝铺败下阵来：“姐，我吃不过你，认输了。”平儿摸着肚子笑笑：“以前你就吃不过我，现在我两个人，你更不是对手了。”襄王：“嗯，文儿现在比以前吃的多了些，不过今天实在吃的太多了。”平儿将碗里的汤都喝光了：“要是光看晟文的食量，我都以为他是我妹妹了。襄王也打趣道：“妹妹也不错。”马晟文从小就说不过平儿，现在襄王也站在平儿一边，他就只有撅着嘴委屈的份了。
　　灯也看过了，平儿也吃饱了，回去的时候在马车里就睡着了，襄王打发走了车夫，为了让平儿睡的舒服些，把车内铺的软软的，自己和马晟文一起赶车，一路襄王小心驾车，为避免颠簸，行驶缓慢。马晟文笑着说：“二哥，能让你为之驾车的人物，除了我姐，怕是没有别人的吧。”襄王笑而不语，马晟文继续说道：“二哥，你怎么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襄王转头问道：“你也是女孩子？”马晟文苦笑了一下：“二哥，你做的对，我也感觉我只对我姐姐好，谁让她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子呢。”
　　原定的是，海棠来宫门口等候，就说平儿半夜饿了，想吃厨娘做的家乡菜，然后由海棠把平儿接进去，第二天再找机会把厨娘送出来就行，可襄王和马晟文行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在这里等候的，不止海棠一个，还有一身明黄色的杨毅飞直直的立在那里，不用看脸，就知道他脸色一定特别难看。本来杨毅飞想着，今天襄王和马晟文走的早，就去找平儿一起用晚膳，可到了平儿寝宫才发现平儿不在，海棠一看穿帮了，只能实话实说，好在杨毅飞没有发火，又和海棠一起等在宫门口，海棠可不知道，杨毅飞是用了多少的内力才压制下自己发火的冲动。襄王驱车停在杨毅飞面前，下了车行了礼，杨毅飞看襄王一付趾高气昂的样子更加生气，而且看襄王又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率先开口说道：“襄王殿下就这样把朕的皇后带走，十分不妥。”襄王笑笑：“她先是我的妹妹，然后才是你的皇后。”杨毅飞咬着牙说：“平儿现在怀有身孕，去如此喧闹的集市，更不妥。”襄王又笑笑：“我即能安全的带她去，就能保证她安然无恙。”杨毅飞脸被气的通红，不想再与襄王说话，转身横撩锦袍，上了马车，马晟文见杨毅飞一脸杀气的样子，赶紧让出了地方。杨毅飞径直把平儿抱回寝宫，平儿有些累了，又熬了夜，现在睡的很沉，在杨毅飞怀里也十分乖巧，快到寝宫的时候，平儿往杨毅飞的怀里蹭了蹭，嘴角泛起微笑。杨毅飞心里本来的怒气，全被现在平儿的样子萌化了，看着平儿惹人怜爱的模样轻声说：“这是做的什么美梦，笑的这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