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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腥风血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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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一晃,祁子文拔剑向眼前人迎头砍去。一丝冷笑隐隐的呈现在木桦脸上,淡淡的声音传入了祁子文的耳畔“这么多年,子文兄还是如此狠心!”
剑锋落下,木桦没有躲开,而是抬手用手臂挡住了剑刃。鲜血瞬间染红了浅黄的外袍,祁子文放佛看到了木桦眼神里生出了血红糜烂的花朵,
“晋阳王意图弑君谋反,给朕拿下!”
外门被敞开,暗卫接踵而至。雪地里折射的光,照亮了木浔挂着血迹的脸,惨白,散发着瘆人的死气。
这个雪夜,晋阳王连夜被押送往南洵国都,晋阳王蓄意谋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间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等着晋阳王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天字号牢房和不日后的问斩。
禁卫军牢牢围困住了晋阳王府。王府侍卫、侍从都被关押在了柴房。宫里的太监每日都带走些人送去宫刑或者发配成妓。而木桦自拿到银丝盔甲后便离开了洛水城,南洵国太子也在那之后被救出随后由暗卫护送回了国都。
晋阳王府深陷死亡危机,而人们却都道隋安帝念及旧情没有株连九族。
府内,晋阳王妃褪去了风华,衰老的痕迹肉眼可见。祁洛、祁云裳同王妃一起拘禁在了正殿,被严密看守着。
事发后七日,又是一个雪夜。齐桉同将军府齐总管潜入了王府,小心的潜进了正殿。
“世子,王妃可安好?”齐总管环视着四周没见着尹青茗的身影。
“齐二伯?齐桉?你们怎么进来的?”祁洛闻声看向两个偷偷潜进来的人,不解与担心瞬间笼罩在了心头。
“阿洛……”齐桉担心的看向祁洛
“世子,王妃在何处?”齐总管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严肃的问向祁洛
“阿娘? 阿娘在内室,云儿也在,我带你们进去…”祁洛看着微微掩着门的内室,轻轻打开门。
内室并不比在室暖和,反而多了丝怆然。尹青茗躺在床上,合着眼,床前祁云裳刚放下手中的药
“阿娘,自那日起便一病不起。我……齐叔!我阿爹不可能谋反的!还有…还有木浔,他那日傍晚还和我们一起的,怎么会被我阿爹拘禁?齐二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误会……”
“阿洛,你冷静!”齐桉抓住祁洛的肩膀。
“世子,这件事远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皇室哪里那么容易看透。此次,若非齐家有护木氏王朝百年的族训,齐将军早就派兵过来了。来这前,齐将军叮嘱我无论如何将你们送去北疆,保你们性命,如今王妃这样,世子更应该拿定主意!”齐总管看着床上王妃孱弱的身影。
“阿哥,我不去北疆,我要阿爹、我要阿娘”祁云裳不断用手抹去眼泪,苦苦哀求。
齐总管看着泪流满面的祁云裳和满脸阴霾的祁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世子,这是秋初王爷交给我们将军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将军的,一封是给北疆那位的,世子可看将军那封。”
祁洛展开信封,纸上熟悉的字迹让祁洛忍不住落下了泪。祁洛手忙脚乱的揉搓着眼眶,生怕泪水打湿了手里的信。模糊的眼睛看着信的内容,他仿佛可以看到那天他阿爹写信时的姿态。
秋桂零零散散生出了几个花苞,不仔细嗅根本是闻不到那淡淡的花香。晋阳王站在书案前,手里提着笔,纸上只写了齐兄二字便停住了笔,目光盯着书案一角刺眼的明黄色。那是一份昨夜悄悄送来的密旨,上面只寥寥几句:兄可安好?不日将聚。晋阳王放下了笔,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在嬉戏打闹的儿女。
次日清晨,府内暗探报来了消息:皇室来人了。但不是木桦,而是他的嫡子:木浔。据探子言,太子轻装简行,沿途无地方官知晓,倒像是避人耳目。晋阳王最终落下了笔:
兄莫怪,有些话可能并不当讲,但弟心甚忧,只得落笔于此。
昨夜弟收到隋安帝密旨,言不久将聚。今晨又接密探来报,南洵太子浔王已悄然至我洛水。
弟忧心旧事重演,特劳烦兄保存好夹带的另一封信。若他日,我遭不幸,望兄能护我妻儿,送她们前往南疆,将另一封信送给楼兰婼羌王。
弟知兄有族训,此请求让兄为难,但弟终究自私,不舍妻儿蒙难,望兄原谅!
“世子,齐祁两氏世代交好,将军同王爷更是情同手足,今日王府蒙难,我将军府义不容辞护王妃,世子,小姐安全。”
“阿洛,云儿,虽然我父亲不能亲自前来,但我可以同齐叔送你们去北疆,若你们留下,我便陪你们留下,我已同我父亲说过,他同意我的决定。”
“齐桉,无论我是否去北疆,我都不能拖累你,你走吧”祁洛挥开齐桉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祁洛,你忘了吗,我们是要同生共死的兄弟!”齐桉使劲压住自己的声音,却掩盖不住怒气。
“齐桉我们不是了,早在他违背誓言那刻,我们间的约定就已经不作数了”祁洛一边捻了捻盖在尹青茗身上的被子一边淡淡的说着。
“祁洛!你以为我和他一样?”齐桉一把拉过祁洛:“我齐桉与你相识近十年,你就如此看我?”
祁洛看着齐桉眼里的失落“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又何必……”
没等祁洛说完,齐桉接着又说:“阿洛,若论长幼,我便是兄,你便是弟,我护着你和你护着云儿有何不同?你终究还是要拿我当外人吗?”
祁洛看着眼前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大男孩,眼睛里越发酸涩,久久不言。
“洛儿?洛儿?”床上尹青茗听到有人说话,醒了过来。
“阿娘?”祁云裳一股脑扑进尹青茗怀里,又立刻被祁洛拽了出来。
祁洛坐到床沿,尹青茗看着很久未见的齐总管淡淡开口:“齐二哥,你来了”
“王妃,我,来迟了!让你和世子小姐受苦了”齐总管单腿跪在地上,看着憔悴的不见昔日容颜的女人。
“齐二哥,快起来!今日之事我们不是都料到了吗?只是哟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
祁洛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拉起了自己和云裳的手“孩子,你们听齐二伯的话,让他带你们去北疆,去寻祁善”
祁善?祁洛听闻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儿,去北疆要照顾好你的妹妹,祁善是你们的伯父,你们要敬他……”
“阿娘,可祁善不是早已叛离了南洵,叛离了祁家吗?阿娘,洛儿不愿投靠敌人求那苟且偷生!”
尹青茗闻言,牵出一抹久违的笑“我们洛儿有此风骨定能成就伟业。”她抚摸着祁洛的头发“洛儿,你去北疆不是苟且偷生,到那你会明白你阿爹的用意。”说完尹青茗唤来了齐桉,把自己两个孩子的手放在了齐桉手上“桉儿,你是我见着长大的,叔母知道你对洛儿、云儿的好。你年长洛儿,以往姨母不强势你们以兄弟相称,往后姨母希望洛儿、云儿可以有你这个哥哥,”说着尹青茗拿出一个玉牌“这是我们尹、祁二氏的和氏璧,今天我把它交由你,以后你就是洛儿的哥哥,也是祁氏长子,桉儿你愿意吗?”
齐桉接过玉牌“干娘,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尹青茗笑着看他们:“桉儿带弟弟妹妹们先出去吧”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尹青茗忍着不舍的泪水。
过了不久,齐总管走了出来“世子,王妃已将你们先托付与我,我先带你们出去,随后再与王妃汇合。”
祁洛狐疑地看着齐总管,却因他波澜不惊的脸而不得不相信。
同王妃做了简短的告别,三个孩子都以为很快能再相见,在将军府杀手的掩护下没有拖拉的逃了出去。
马车一路北上,一个月里祁洛没有听到任何有关江南的消息,只是齐总管告诉他,他的母亲比他晚了几天出发,等他们到了楼兰过几天后,就会见着他们的母亲。
马车日夜行进,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荣华谢后,已是一场山河永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