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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敌意 ...
打从将房蓉蓉行踪说出来的一刹那,吴妈妈就知道了自己的结果。
所以给房蓉蓉熬好保胎药之后,她就躲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安静的等待。
一直到天黑,裴朗才推门进来。
吴妈妈像老了十岁一般,坐在小杌子上。
本就干瘪的面容,愈发憔悴。
“二爷。”不等裴朗说话,她就自发的跪在了地上,“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裴朗蹙了蹙眉头,到底还是没把她扶起来。
“吴妈妈,你是我的奶母,陪伴我的时间,比我娘还要多。我以为,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爱护我的人。”儿郎蹙着眉头,满脸失望。
吴妈妈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当年二爷为了裴家,只身负伤去安阳郡休养,谁都没带,只带了我一个。我知道二爷敬我,是我老糊涂了,是我做错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瞎出主意,我不该做主子的主,二爷你罚我吧,我无怨无悔。”
裴朗闭了闭眼。
“即使到了现在,吴妈妈都不愿意说实话吗?”
还在哭泣中的老妈妈怔了怔,惊恐的抬起头,却发现裴朗已不知何时半跪在了她旁边。
“二爷。”她紧张的两只手不知往哪儿放,“都,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啊,这就是实话啊,你,你快起来。”
“呵。”
儿郎轻笑了一声,“妈妈当我是傻子么?蓉蓉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骗她说我死了,藏着她不许见我。你只是一个奶母,你有那么多人手去做这些事情么?你又有什么做这些的立场?”
吴妈妈原本是跪着,听到这话,颓然的坐在了双脚上。
“爷,原来,你都知道。”
她低下头,喃喃,“最开始,谁也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农家女子动心,就没当一回事儿。后来是我日日观察着不太对劲,就写信告诉了大爷,大爷说不能让她跟你回西京,让我想办法解决。我就撒了个谎。我以为,只要她成了寡妇,就会再嫁,说不定还生了孩子,到时二爷寻过去,也只能认了。”
“可是,谁知道这小娘子如此倔强,竟然只身寻来了西京,原本大爷是让我把她送走的,可是她有了孩子,有了裴家的孩子,大爷说,裴家的血脉不能流在外头,就让我把她藏起来,等生下了孩子……去……去母留子……”
“你们。”裴朗两只手狠狠的攥成了拳,“你们真不愧是我的好奶母,我的好大哥。”
“爷。”吴妈妈紧张的拽住他的手,“大爷也是为你好,你是什么身份,那农家女子是什么身份,你是不能娶她为妻的。便是做个妾,她都不够格。你素来倔强,要是裴家不同意,必然会与家族起冲突。可是现如今裴家风雨飘摇,本就十分不安,再经不起真正的兄弟阋墙了啊。”
“是,你们都有家族大义,都舍生忘死,所以活该牺牲掉一条人命,牺牲掉我的情感。”
“前有安阳,后有房蓉蓉,是不是生在裴家,就只能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为了家族,牺牲一辈子。”
裴朗慢慢的站了起来,后退至房门口。
他愤怒至极,恨不得立马奔到裴晏跟前质问他一番。
可想到碎玉轩里还挺着大肚子的小娘子,裴朗还是耐下了性子,说道。
“吴妈妈,我只问你,这些事情都是大哥逼着你去做的,是与不是。”
“是,是。”吴妈妈泣不成声,“老奴知错了,二爷不要抛下我,老奴要守着二爷一辈子的。”
“那好,从前的事,我不与你计较。”裴朗道,“不过今后,我要你替我守着蓉蓉母子,保护他们,任谁的话都不去听,哪怕是裴晏,你可能做到?”
吴妈妈有些怔忪,但眼看着裴朗脸上满是阴翳,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做得到,老奴做得到。蓉蓉……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出身不好。”
“现在就是你将功补过的时候。”裴朗一字一句道,“蓉蓉在后院躺着歇息,你带着那个小丫鬟去好好的保护她,务必要护她周全,在任何时候。”
吴妈妈再次怔住。
思考了足足有十几个呼吸,她才反应过来,一脸郑重的爬了起来。
裴朗这才放心的离去。
房蓉蓉醒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吴妈妈红柳,还有绿烟三个人守在床头的阵仗。
她将将抬起头,不过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吴妈妈便率先跳了起来,“你醒了,蓉蓉,可是饿了?渴了?喝水?还是用饭?”
房蓉蓉眨眨眼,不明白吴妈妈怎么突然变的如此殷勤。
绿烟在旁边掩嘴笑,心知这是将功补过呢。
“不用了,我大约是睡太久,头脑有些昏沉,红柳扶我起来。”房蓉蓉笑了笑。
吴妈妈见她并无任何记仇的样子,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认真伺候起房蓉蓉。
等到天色大亮,裴朗才一脸疲惫的走了回来。
房蓉蓉连忙迎了过去,却被儿郎一把搂进怀里。
他似是太累了,直接将下巴搁在小娘子肩上,一言不发。
房蓉蓉便也不讲话,给予他片刻的宁静。
盏茶时间过去了,儿郎才抬起头,笑着问她,“可睡好了?”
“嗯。”房蓉蓉点头,也不问他做什么去了,将他拉进屋,又塞了个手炉给他。
“这是吴妈妈给我的,可精巧的玩意,放在手里既暖和又不烫手。”
“这是刚沏的茶水,相公你尝尝。”
“我刚才用了些点心,有个味道特别好,就给你留了两块。”
她一边挪东西,一边絮絮叨叨。
像极了家的味道。
裴朗歪着头看她,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全都是欢喜。
就连吴妈妈,也不觉想起了十里镇的日子,面上露出了一丝怀念。
虽然那时过得略贫苦了些,但日子的确简单又轻快。
哪像现在……
吴妈妈蹙眉看向疾步奔来的红柳,还没问出话来,就听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夫人来了。”
夫人,没有前缀,便只能是裴夫人,裴朗的亲娘。
房蓉蓉捧着茶盏的手一哆嗦,白底青瓷就在地上碎成了五瓣。
裴朗怕她受惊,连忙站起来,捂着她手,问道,“可有烫到?”
房蓉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正在缓缓走来的妇人身上。
上一次看见裴夫人,是在碎玉轩的门口,隔着老远的距离,还有灌木挡视线。
而今房蓉蓉总算是瞧清楚了。
裴夫人年方四旬,生了一张和裴朗有六分相似的面容,但同裴朗的娟秀不同,裴夫人要更加美艳些。
偏生她还爱穿些红金的颜色,画些浓丽的口脂,整个人便愈发的富贵逼人。
此刻,她停在碎玉轩正厅门口,面容平和,眼底却毫无笑意,直接道,“二郎,过来。”
裴朗蹙了蹙眉,没有过去,而是将房蓉蓉护在了身后。
裴夫人的眼神,因为裴朗这一个动作,阴冷了些。
“娘找我可有事?”裴朗轻声道。
“怎么,当娘的没事就不能找儿子了?”裴夫人掀了掀嘴角,“我前几日就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私下里调动了兵令,闹的满城风雨。昨日更是有人告诉我,你将一名女子当街掳走。二郎,你可是裴家的郎君,代表了裴家的脸面,闹出这些事情,丢的可是裴家的人。”
“从前是我的错。”裴朗低头,“但找人也是情非得已,我裴朗顶天立地一男子,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的妻儿流落在外。如果家族有人非议,我愿意领罚。”
“妻儿……”裴夫人挑了挑眉,没有惊讶,反倒是十分冷漠,“不过是个农女,顶天了做个暖脚婢,怎配称作你的妻。”
房蓉蓉听的不免心惊肉跳。
好在裴朗握住了她的手,蹙眉道,“娘,娶妻的人是我,那谁是我的妻,自然由我说了算。”
房蓉蓉的心便柔软的一塌糊涂。
“逆子。”裴夫人气的冷哼,“你忘记我前几日同你讲的话了?”
“没忘。”裴朗淡淡道,“但我不认同娘的想法。希望娘能尊重我的意见。”
裴夫人见裴朗油盐不进,表情不再从容淡定,露出了一丝恼意。
“好,好,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倒要看看,你娶了这么一个所谓的妻,在西京会不会沦为一个笑话。”
说完,裴夫人拂袖离去。
裴朗凝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房蓉蓉心底一紧,不免有些担忧。
就听得裴朗低声道,“娘怎么还不明白,裴家在西京,早就不是从前的裴家了。”
裴家主院,裴夫人着一身华服,面容却有些扭曲,双手在桌上一阵扫动。
不过片刻,精巧的瓷盏就尽数落在地上,成为了瓷片。
“夫人,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农家女子,您何必因此跟郎君生份了。”耿妈妈站在她身后,低声劝慰。
“呵,我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大郎心思深沉,我看不透,也不敢看。好在有个二郎贴心,可这才多久,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二郎就生了逆骨。他,他是不要我这个亲娘了么!”裴夫人嘴唇发抖,良久才坐回了椅子上。
“夫人……”耿妈妈忍不住叹息,“其实,只要您接纳了那农女,二郎还会是夫人的二郎。”
“不。”裴夫人一掌拍在了桌上,神情冷冽,眼神锐利,“就凭她,也想占了二郎。”
“她,配么。”
端详了很久,感觉本文似乎真有点慢热。
难怪成绩不太好。
下本我争取快节奏一点。
嘻嘻,存稿告罄。
接下来裸奔了~~~~~
ps:作为一个话痨作者,还是希望小可爱们点个收藏呀。
笔芯笔芯笔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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