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夜色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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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的脖子喷涌而出，就像教堂前那座喷泉，透明的水被喷到半空，变成血红的浪花，溅在越秦的眼膜之上，成为浓稠难以磨灭的黑色。
银色的月光下，刀刃的寒光照亮越秦惊恐的眼眸，披着斗篷的黑影一步步走来，如同死神的逼近，刀背上的十字花纹，越秦化成灰都认得那是圣母教团的象征。
刀光已经来到喉咙，突然一道银色，如流光一闪，击飞抵在越秦喉咙的利刃。
漆黑的夜幕里，一道银光如流星坠月，飘然落在越秦面前，银色的蔷薇在黑色的裙边绽放，一朵又一朵，银色的花海将惊惧的叫声掩埋，最后倒映在越秦眼里的是一朵“枪式的蔷薇”，娇嫩洁白的花瓣上，闪着金属的光泽。
夜幕之下，皓月如宫，长发少女一身长裙，黑袖边纤指如玉，漫天银华飞舞，繁花之间，明眸如星，装了一河的星辉。
这辉灿烂的一幕，永远刻印在越秦的心里，再也无法忘记，是那人将自己从深渊拉出，给予他不能拥有的光芒。
银色月堡。
楚梁点了点晕过去越秦的脸，触手冰凉，原来是哭了。她的笑容充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声音温柔如蜜，【系统，他说喜欢我呢。】
【是是是，宿主你已经念叨过无数次了。】系统要是有耳朵，估计现在已经起了三层三厘米厚的茧。
“呵。”指尖在越秦闭着的眼皮上流连，楚梁眼眸里面满是愉悦，“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你醒来，我有好多东西都想一一体验……”
拉长的尾音，让系统的数据流不受控制地颤了三颤，它怎么越发觉得宿主越来越变态了？
原本的世界轨迹里，“银之女公”顺手救了几乎被灭了满门的越秦，带他回银色月堡，做自己的陪伴。
“银之女公”因为身上有一半人类血液，被吸血鬼们所孤立，远离纷争，处在边缘的银色月堡里，所以没有其他吸血鬼他们那样憎恨人类。
至于几十年前，吸血鬼和人类的那场“昼夜之争”，她也没有过多的感触，即使她的父亲死于那场战争。
管家爷爷从不告诉她这些，只是摸着年幼的她的头，微笑着说：“我可爱的少主殿下，你只要开开心心活着就好，家主阁下也是这样希望的。”
“银之女公”治好越秦的伤，还允许他留在银色月堡。一个人的她才不是因为感到寂寞才留下他！她只是、她只是……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陪她。
越秦一开始对身为吸血鬼的“银之女公”心有畏惧，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对方并不像父母亲所说的吸血鬼那样，残忍暴力，没有人性，相反，对方单纯得像个十三岁的小孩。
他看着坐在花丛里编花环的少女，银色的月光洒在她黑色的长裙上，如落了一裙的星光。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女抬起头，举着手里编好的花环，莞尔一笑。翠绿色的叶子衬托得她的肌肤，如玉莹白。
他完全无法将她当做那些肮脏的吸血鬼对待，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怜惜在他心里蔓延。
她长得多像他的妹妹。
他才十三岁的妹妹，那么娇嫩的年纪，被人残忍地折断了脖子，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喊着“哥哥……”
眼泪从眼眶流出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只幼小的手，可是，身体却完全僵住，他拼命叫喊着自己的身体快点动，可他就僵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妹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在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重现，他陷在永远醒不来的噩梦里，无处可逃。
“你怎么哭了？”
不知何时，她走到他面前，指尖落在他的眼角，一滴眼泪停在上面。
她歪着头，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哭了呢？
想到以前管家爷爷是如何在她哭泣时做的，“银之女公”学着管家爷爷那般，把对方抱在怀里，一手摸着他的头发，一手轻轻拍着背，柔声安慰：“乖乖，不哭哦，再哭就变小花猫，会变得不可爱哦。”
“银之女公”才五十多岁，还处于吸血鬼的幼年阶段，外表和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才到十六岁的越秦的胸口，只能抱住他半个头。
被温柔地抱在怀里，虽然没有温暖的温度，却有一股奇特的馨香，将越秦团团围住，让他心生安稳，一直缠着他不放的噩梦所带来的恐惧，也被对方温柔的话语所赶走。
多么可笑，身为猎人之子，给予他光明的却不是从小虔诚礼拜的神，而是他们一直所憎恨的恶魔。
这样颠倒的错误，致使越秦的一生，永远活在倒错的世界里，无法摆脱命运的玩弄。
越秦埋头于她的怀里，仿佛回到以前的美好时光。他的父母还在，他的妹妹还在，他们一家人和以往快乐的生活着，那个夜晚没有发生。
可，现实并不是。
事实上，他的父母死了，他的妹妹死了，他的至亲之人都被人杀死了。他们的血流到他的脚下，他跪倒在地，想要挣扎，嘶吼着，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的亲人？他们犯了什么错？！
明明他们什么错都没有！他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杀害了他亲人的人！他要报仇，要把杀害他父母、他妹妹的凶手，亲手杀掉！
这是他还活着的唯一理由。
越秦抬起头，撞上一双盈盈如月的眼眸，那是多么纯粹的颜色，他却要玷污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甚至将其染黑。
他在心底默默说着对不起，实际里却利用她的纯真和信任。明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她，还是把她推向刀锋之前，只为了自己的复仇。
只是他没想到，最后失去性命的会是她，明明她一点错都没有。
越秦原以为，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补偿她，却没想到，最后死的会是她。
他紧紧抱住流血的她，莫大的恐惧占据了脑袋。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眼泪从他的眼眶流出来，颤抖着双手，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越秦质问着老天，为什么又一次带走他身边的人。
“为什么……”
他抱着她，失声痛哭。
巨大的悔恨涌上身体，他后悔了，他后悔利用她的纯真去报仇，他不应该太过笃定自己的能力，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的。如果能重来，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现实却没有如果，无论越秦如何悔恨，都无法挽留她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化为荧光，随风散去。
一条黑色的蕾丝飘落，越秦双手死死抓住，心痛到无以复加。
“啊——”
绝望的嘶吼响彻夜空，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越秦望着天上银色的圆月发誓，他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血债血还！
从那天开始，夜晚多了一道黑影，伴随黑影而来的，是无尽的血色。
再也没有人敢在半夜出门，就算是吸血鬼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那道黑影狩猎的对象，不只是圣母教团的人，还有昼伏夜出的吸血鬼，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不管是谁，只要碰上，就是死期。
一个月之后，圣母教团的高层几乎所剩无几，那道黑影也完成了它的使命，隐藏了起来，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的踪迹。
缺少了黑影，夜晚又恢复了它的宁静。但，这种宁静只是对于吸血鬼们来的说，对于人类而言，黑夜又一次侵蚀了白昼。
没有了圣母教团的猎人们的阻扰，吸血鬼们又开始猖獗起来，夜晚成为了他们的盛宴，和人类的噩梦，浓浓的“夜色”又一次笼罩在人类的头顶之上。
楚梁的任务，就是驱散“夜色”，迎接黎明的到来，让光明再次降临这个世界。
【你不觉得的，这样的任务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有点违背天理？】楚梁获取世界资料后，这样问系统。
系统道，【这个身份和任务目标是最亲近的，比较容易完成任务。】
【嗯哼。】
楚梁持怀疑态度，这种莫名的狗血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
撇开这个话题，楚梁继续说，【话说，你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的吗？还安排这样的身份，真的合适吗？你们都不避嫌一下的吗？还是说……】楚梁眼睛转了转，【你直接选择了放弃？】
系统白了楚梁一眼，【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还有很多世界要去做任务，时间久了，再浓的感情都会淡，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楚梁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珍珠都没有这么真。我们可是有科学的数据证明的。】系统得意洋洋，还多加了一句，【这都是主系统告诉我的，绝对没错。】
听到这个FLAG，楚梁放心了，但表面上还是说，【哦，原来是这样。】
心里却想，原来他和主系统还有关联。
楚梁看着眼前这个“渣男”，忽然有点期待。
他醒来会和她一样知道原本的世界轨迹吗？如果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渣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楚梁有点迫不及待，想快点看看他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夜色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