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鬼》午夜风铃

21、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我有我的决定

　　凝骨舍利已碎，催灵法阵已破，整座硝城都开始苏醒。肖山不想引人瞩目，拉着卿言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屋。
　　家徒四壁的屋子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肖山习惯性的伸手让坐，却发现只有床还坐得下人，只好一脸尴尬的指向了床榻：“将就将就……”
　　卿言就真的不客气的坐下了。
　　肖山又四处撒么了一下，默默靠住了墙。
　　“卿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肖山问道。
　　“这重要吗？”卿言反问。
　　肖山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卿言回避的态度却让他更加好奇了：“不能说吗？”
　　卿言一顿，神情有一丝的不自然：“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肖山轻笑。
　　“我在你的身上，下了生死相随。”卿言淡淡说道。
　　“你疯了吧？”肖山真的吃惊不小，“你没事给我下什么生死相随？”他在身上一顿查看，当然看不出什么，“还不快给我解开？”
　　“生死相随是灵魂绑定之术，谁也解不开——除非魂飞魄散。”卿言依旧坦然自若。
　　肖山气急反笑：“你知道还给我下这个？你傻了吗？”
　　“你答应不生气的。”卿言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肖山反驳，“卿言你太离谱了！岂不是说我以后在哪儿干什么你都知道？你这不是在监控我吗？”
　　“以你我的交情，难道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卿言却道。
　　“话不是这样说啊，谁还没点儿秘密？”肖山不满道。
　　卿言垂目叹息：“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我只是……不想再像三十年前一样，如果那个时候我给你下了生死相随，就不会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肖山静默了，他知道这件事对卿言的影响很大，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释怀。肖山心软了，反正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他决定揭过这一页，不提也罢。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肖山生硬的转着话题。
　　“我确实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卿言正色道。
　　“什么事？”肖山问。
　　卿言顿了一顿，才答道：“帮你讨回公道。”
　　肖山一怔：“我不是说不用了吗？”
　　“那是你的决定。”卿言语气坚定，“我也有我的决定。”
　　肖山被噎了一下，他驳不了这句话，只好又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并不是突然。”卿言抬眼注视着肖山，“我其实早有这个打算。”
　　肖山心下一动：“在你还以为我死了的时候？”
　　“是。”卿言应道。
　　“理由呢？”
　　卿言义正辞严道：“正义，公理，这还不够吗？”
　　“不够吧，”肖山缓缓道，“天底下不平的事多了。”
　　“还因为你。”卿言直直对视，“我不想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肖山轻声嗤笑：“呵一个死人，蒙不蒙受不白之冤又能如何？”
　　“那也不行。”卿言肃然回道，“你活着，我要帮你讨公道，死了，也一样。”
　　肖山忽然觉得很感动，原来真的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哪怕自己并不领情，他也无怨无悔。他想，这一生，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真的值了。
　　“卿言上师，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肖山叹道。
　　“你还叫我卿言上师吗？”卿言却皱眉道，“我已经不是天穹山的上师了。”
　　“抱歉，”肖山赶忙赔笑，“我习惯了，下次注意。”
　　“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卿言说着，别开了头。他打量着屋子，忽然一脸嫌弃道：“你以后就住这儿吗？”
　　“可不是，”肖山苦笑，“我刚从鬼域出来，身上可是分文没有，就是这地方还是人家赊账租给我的呢，刚刚好不容易找着的工作也丢了，说不定下个月我就得露宿街头了。”
　　“你找了什么工作？”卿言奇道。
　　“棺材铺打杂的。”肖山干干脆脆的回答道。
　　“你在说笑吗？”卿言不信。
　　肖山叹了口气：“你以为活儿那么好找呢？我可不像你，我这身修为全都拿不出手，一旦叫人看出来我是个鬼修，立马就得亡命天涯！不找这样的工作，我还能干什么？我现在可算体会到那些神修魔修有多悲惨了！可是好歹人家还有个种族，可以相互照应，你看看我们这些鬼修同道，自己还打自己呢，我能指望谁？”
　　卿言点点头：“说的有理。看来，我也得寻摸个营生了，免得坐吃山空。”
　　“你想做什么？”肖山颇为好奇。
　　卿言认真思考一阵，摇头叹气：“想不到。”
　　“我告诉你啊，这工作可是不好找，现在的老板啊，挑剔着呢！”肖山介绍着自己的经验，“长的太丑了不行，太好看了也不行，蠢了不行，聪明更不行，还得又勤快又便宜，最重要是知根知底，像你我这种来历不明的，那就是处处碰壁！哎，可真是太难了……”
　　“肖山……”卿言突然打断了肖山。
　　“啊？”肖山疑惑的转头看向卿言。
　　“你还没玩够吗？”卿言对视着，“普通人，你是真的以为还能做个普通人？肖山，就算你不去找事，你也躲不开的。”
　　肖山笑容收敛，他叹了口气：“何必说的这么直接呢？不试试，我怎么能甘心？”
　　“你试过了，现在甘心了？”
　　“我不知道。”肖山茫然道。
　　卿言轻声叹息：“肖山，你知道，我在这儿待不了几天。”
　　“我知道。”肖山低低的呢喃。
　　卿言看着肖山：“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肖山莹莹一笑：“我一个人习惯了。小的时候总害怕孤单，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可怜，可是这么多年过来，我早就忘记什么是孤单，已经……没所谓了。”
　　他的笑容这样美好纯粹，一如当年初见时那样，卿言不由恍惚起来，他的心间微微颤抖，一股难言的滋味浮上心头，和煦的、麻痒的、微醺的，仿若沐浴在阳光之下，暖意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