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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乞丐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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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远,十三,无姓。
无父无母的人,去哪里为自己讨一个姓呢?
而无姓,即无籍。
自有意识起,他便跟随者老乞丐乞讨,在无数个街角喊着“大人千福,大人心善!”换得零星的好意。
偶尔被人践踏,被人欺凌,也没什么可难过的,毕竟总还有一个人陪自己一起。
但三年前的这样一个冬天,老乞丐也抓着破碗,被一个破围草身材的男人打得鲜血直流。
他,又成了一个人。或者,也不算人。
腊月初六,他把这个日子定为自己和老乞丐的生辰。
苟活的人去了新的地方,仰望新的天空,不管是好是坏,都算是这一世的重生修福了。
最难熬的日子永远是现在。
所以,在生辰这天,他被一声高过一声的锣鼓与祝福吸引,守卫被轿子里不知是哪家的大人吸引,方便他寻着声音走近:
生辰百贺啊!千岁千福啊!高科中榜啊!
都是多美好的祝愿啊。
他把自己埋在虚幻的祝贺里,仿佛那一声声是对自己的真挚祈祷,美奂如仙境,不知其所归。直到---
“欸?你是哪来的腌臜乞丐?”讥讽打破了幻境,现实显得更为不堪。
“天啊,昌平侯府竟然混进了乞丐,莫不是想来一睹姚青小姐芳容?”
“姚青小姐?别逗了!你看那乞丐的呆样,肯定是过来偷吃的,竟还不走正门,难道不知道恒公子最是洁癖厌脏?”
“诶诶,别这么说,没准是个掉进粪堆里的傻子呢哈哈哈哈哈哈”
沈青面上依旧是平静温和的笑,脚下微动,灵活地平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妈妈呀!我才不要跟这些脑残炮灰站在一个方向!
偷瞄一眼大佬,瘦小又无助。
活生生的一个小可怜!
纵使知道日后这会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暴戾皇帝,沈青还是不可抑制地心尖疼。
但本次考试所缺乏的就是男主成功黑化的逻辑,要忍住,忍住……
人群嬉笑着,祁恒却憋不住了。
可耻!实在是可耻!自己的生辰宴竟混了个狗屎进来!
“把你的脏脚拿出去!”
沈青:忍住……忍住……小不忍则……
凶狠的声音一出,少年浑身可见地一抖,瑟瑟地缩回了那一只脚,头埋得低低的,小身板挤在一起。
凄楚可怜!悲天悯人!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眼见祁恒就要一脚踹向小可怜,沈青还是没忍住,几步从角落里走出:
“慢!”
脚下留人!
“恒哥哥,不妨先听一听这乞丐的苦衷?”
啊!这该死的同情心!
清丽的声音一下让嬉笑的人群静了音。
阿远也被这青莲般的声音吸引,抬起头看去。
一张柔软温和的笑颜映入眼中,柔静恬淡,静雅出尘,一双黛眉弯的刚刚好。
微微一笑就是满日春光。
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偷到那块桂花糕。
软软的,甜甜的。
让人忘而生喜,尝而忘忧。
让他这一双看惯了泥泞污垢的眼灼得生疼。
“青儿妹妹,对待这等低贱之人你何苦还要这般善良?”
祁恒很少反驳姚青的话,但他很不喜那个腌臜乞丐的看向他的青儿妹妹的目光。
那种井底之蛙见了天,臭虫见了花的目光让不喜,十分不喜。
沈青心里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你因何来昌平侯府?”
“我……”少年说了一个字,却突然不敢再说了。
他为什么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如此破败,对比那青莲般的声音,如呕哑与嘲哳遇到了百灵的绝唱。
一时半会少年抿着唇却就是不肯出声。
沈青再接再励,“可是饿了肚子?”
“青儿妹妹,都说了不要与这呆子说话,我看他就是要饭要到昌平侯府来了!来人,给我拉下去赏他几个铜板赶走赶走!”
两个小厮服饰的人迅速从旁蹿出,动手就要拉少年往外拖。
“等一下!”阿远无法再管声音如何了,他只想竭尽全力地多待一会,竭尽全力地再看看这朵未曾见过的花儿,于是迫不及待地说:“我不是要饭来的,也不是来闹事的,只是今天是我的生辰……我……”
只是来蹭一声祝福的。
但这怎么能说出口呢?这样卑微低贱的姿态,怎么能告诉眼前这天仙一般的人呢?
于是少年瞪着一双慌乱的眼睛,却再无法继续。
却不想这一句彻底把祁恒激怒了,“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有什么生辰!本公子怎会与你这奴隶有一般生辰!”
看着那恶心的人恶心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纤尘不染的青儿身上,更是怒不可截地命令“来人,拖下去,扔进狗圈里,看看他给狗也创几个生辰!”
堂内一群人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窃窃私语”。
“哈哈哈哈哈,乞丐也有生辰?闻所未闻啊闻所未闻!”
“祁恒少爷的生辰宴真是沾了晦气,若我是他,今年一年都不敢见贵客,免得晦气传了人。”
“是啊是啊,乞丐呢,世上最低等的人,怎的找到了这里!哈哈哈哈”
沈青拧了眉,无边的心疼涌上。
都这么惨了还不算黑化逻辑?!
“停停停!谁都他妈不许欺负我的崽儿!”
一声狂放的暴呵响彻大堂。
全场寂静。
仿佛看见印度尼西亚海啸,夹杂着新奥尔良大飓风,在客拉客托火山口噼里啪啦地大爆炸。
只余一个破了气的儿话音飘荡在沈青口边。
我的崽儿~的崽儿~崽儿~儿~
等等!
谁喊的?谁喊的?她喊得吗?
她明明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啊!怎么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妈妈呀!她真的是一不小心秃噜葡萄皮一般地,就那么给秃噜出来了啊!!
“青……青……青儿?”祁恒颤抖的声音中,带着点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
看看!看看!连青儿妹妹都不叫了!
妹妹呢?妹妹呢?
妹!妹!呢!
你妹啊!她的考试啊!她的绿证啊!她的暴富梦啊!
沈青在心里狠狠抹了把眼泪,“祁恒哥哥,我的意思是,他没了母亲,我见他怪可怜的,想收他照顾家里的……呃……小鸡崽儿~”
端阳侯府的鸡妈妈!您的鸡生没有白费!
“啊……”祁恒僵硬地把头上下动了动。
“恩!”沈青的目光一下子死灰复燃,浑身充满斗志。
“恩?”祁恒明显还处于呆滞状态。
“恩恩!”
“恩恩?”
“恩恩恩!”
“恩恩恩?”
“少爷!”尚存一丝理智的小厮阻断了这场鼻box大赛。
“啊!”祁恒猛一回神,“妹妹刚才说什么?”
看了看面前少女逐渐僵硬的微笑,祁恒浑身一激灵。
“啊啊啊好的可以!青儿妹妹的要求哥哥怎会不满足!只是……”
“那可就谢谢哥哥了!”
于是沈青向在场仍在呆滞的众人微一伏身,看也不看祁恒,紧倒着小步子走到了少年面前。
被两个小厮架着的男主,好像从未经历过刚才那一段,一双好看至极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沈青,澄澈又明净,未有半分情绪的波动或是不可置信。
仿佛沈青本该就是那样。
或是只要是她,哪样也无所谓。
少年目光炙热,沈青略略垂了眼,伸出手。
一会儿,白皙干净的手掌上才落了个瘦黄的、微微打颤的手。
颤抖的指尖磨了磨那皙白。
嗯,是软的,是暖的。
是不属于这腊月十六的,盛夏般的炙热。
沈青微笑,“你,可愿随我?”
少年缓慢而又郑重地点点头。
仿佛做了一个关乎生命的重大决定。
愿意随你,照顾鸡崽儿。
一辈子。
***
沈青自是没把大佬送去养鸡崽儿。
从科学发展观,性格培养指导,九型人格分析与构建,以及端阳侯府压根没有鸡可养等多个层面来讲,大佬是不适合养鸡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大佬不去养鸡,不去乞讨,不去被人踩在脚底下,被自己暖香软玉地养了起来,咋黑化呢?
难道让她现场破掉温柔外表,去践踏他的灵魂?
还是雇几个打手,时不时把他捆起来打一顿?
要不就直接雇个杀手,把皇帝杀了?
从不能打破考试规则,自己狠不下心,实在是没有闲钱等多个层面分析,沈青觉得她不想活了。
虽然计划没有,条件全无,目标遥远,但沈青还是火眼金睛地找出了黑化逻辑不通的症结所在。
“阿远,你这次的地没扫干净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再扫一遍的,求大人不要赶我走!”
“阿远,你这桂花糕做得还不错。”
“大人若喜欢,我以后天天做来,只求您别赶我走。”
“阿远,你的头发一会儿随阿春去洗洗。”
“是,大人。我以后都不会再如此恶臭了,求您别……”
“停!”沈青把噎在嗓子里的桂花糕艰难地咽了下去。
她算是明白了,原著中男主从小活在一个艰苦的环境中,没爹没娘,没人疼,没人爱。
他根本不明白别人无论怎样恶劣地对待他都是不应该的,他把坏当做理所当然,把好当做神仙下凡,自卑且懦弱。
你让这样一个人对皇位有所企图?
可能他连皇帝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沈青决定应该让大佬逐渐坚定信心,并且知道皇帝这个生物的存在以及他所能带来的好处。
于是她兢兢业业地做了一个粗略又周密,灵动又严谨,活泼又严肃的顶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