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中篇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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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说合久必分。
曲地把屁股下的课椅捂得火热，美滋滋整理摞成堆新发的教科书。下一秒，班主任一声令下，把坐在旁边的夏霜调走了。
他顿时整个人满脸懵逼。
初中的座位并不是随意坐的，老师终究还是剥夺这份选择的自由。
于是夏霜和他对视一眼，露出无辜的表情——这可不是他提出来的换座位，是英明的江老师亲自指点的。麻溜地收拾好行礼，说了句拜拜，便“搬家”了。
曲地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小学时期，他俩就跟异父异母的双胞胎似的，走哪儿都一双人。什么吃饭喝水上茅厕、课间讨论组、课外活动团，就连体育课跑个步，都是一根跑道上紧挨的两条赛道，几乎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就算不是同桌，也从来没有分得那么远过！
心里莫名其妙委屈，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伙伴，说走就走，说分就分，实在太突然了，没有一丝丝防备。
他倔强抬头，盯着讲台上挥斥方遒的江氏女将军，深深凝望着，直到江老师察觉到一股苦大仇深的视线，与他对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曲地登时如见了猫的小老鼠，默默焉下头，一句屁话也不敢多说。
纸老虎说的就是曲地。跟同龄人风风火火不怕天地，一旦遇见家长老师，瞬间如同王八缩头，怂字贯穿始终，万万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如此一来，便只能眼睁睁地，任夏霜离他天涯海隔，看着他在教室遥远的另一边颠沛流离，现在肯定跟自己一样，难过得……
呃。
居然那么快跟新同桌勾搭上了？！
曲地忿忿咬牙，几乎将崭新的英语书页揉个粉碎。
夏霜的同桌是个笑得阳光开朗的女孩，不怕生，一看就是非常健谈讨人喜欢的类型。就看见夏霜体态的拘谨慢慢放开了，又说又笑，明显跟新同学很合得来。
看到这幕，隔得老远，后排某处的曲地只得干瞪眼，恨不得用视线在他胸口上望穿成两个洞，让他也尝尝心窝疼的滋味。
“哥们，你前面的自我介绍真有意思！”
一只手忽然搭了上来。
差点忘了，自己也有个新同桌。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对方是个不高不瘦的男生，脸倒算得上清秀，可是笑起来总有股油腔滑调的感觉。
“你叫啥来着？”
那人一噎，喃喃道：“老哥，我可是全班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不会那么快就忘记吧……”见他表情臭的很，那人嘿了一声，笑道：“行吧！我叫鲁深！”
曲地闷闷的，吸了口鼻子，声音低落：“我，曲地。”
“知道！你就是那个命比地板还硬的！”鲁深之前就一直关注着曲地夏霜两人，当下也看出些猫腻，用手肘戳了戳他腰窝子，八卦道：“诶，那人，那个叫夏霜的，你们俩认识？”
“那当然！”本来还恹恹的，听到竹马名字，曲地立刻挺胸抬头，把鲁深吓了一跳。
“诶哟我的天，反应可真大。”鲁深拍着胸脯，回望四周，正好课间休息，大家都忙着拉帮结派，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根本没人注意这边。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邻居、托儿所同班、幼儿园同桌、小学同学兼小弟……”半晌，想了想，添了一句：“还是竹马竹马。”
“哦哦哦！那关系很深啊！”
“是啊，”苦恼地托着脑袋，曲地像只丧了家的卷毛流浪狗，神情失落道：“哪知道江巫女给咱俩分那么远，可恶。”
江巫女……鲁深摸了摸鼻子，道：“看见夏霜旁边那个女孩了吗？”
“哼。”单字以表不屑。
“诶诶，那是我小学同学！名字叫刘萌琦！”
曲地偏过头看他一眼，望进一双与自己同样，满是渴求的眼神。
“人贼漂亮！贼善良！成绩贼好！”
“你……”
“来来来，曲地同学，你想不想跟你的竹马坐一块儿呢？”鲁深勾着他肩膀，交头接耳，似乎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听见。
这小子绝壁喜欢那小妮子！
“啊哈？这话该我问你吧，鲁深同学——”曲地也勾上对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完全一改阴郁，贼兮兮地八卦：“想追那女生啊？”
鲁深眉毛上扬，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回道：“我追我小学同学，你追你青梅竹马，怎么样？”
“屁咧！”曲地嘴角猛然抽搐，骂咧一句，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跟我小弟坐一块儿，才不是追他……话说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啊？”
这话倒让鲁深感到讶异，他看曲地之前苦大仇深的表情，以为是这只alpha，失去对自己所盯上的omega的掌控而愤怒。毕竟普通情况，谁会为了一个座位散发出那么浓烈的信息素？
“就跟那谁，沈光曜他爸和他爹一样，alpha和omega就算是两个男人也能生小孩。再不济，AB也能在一起，就是生育率低了点儿。嘿，你可别自欺欺人，我虽然高概率是个beta，但鼻子比大多AO都灵敏，就你身上那alpha的味道，怎么闻都是占有欲爆棚。”
曲地一愣：“alpha？我是alpha？”
“那不然嘞！”鲁深吸了吸鼻子，勾着他脖子的动作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毕竟是个beta，看到alpha还是有点怕怕的。
“那，夏霜是omega？”
“这就不太清楚了……所有人都有信息素的味道。能判断性别的，只有基因检测和第二性别特征显现。咳咳，第二性别特征显现，对omega来说，就是——”他凑在曲地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发|情。”
虽然对第二性别什么的不太懂，但是发|情两个字，曲地曾经看过动物世界，还是充分了解的，霎时脸红到了耳根。
“那那那、那！”
“你那位竹马啊，大概比较晚熟，信息素不像你那么浓烈，我能闻到一点，但判断不出他是什么。不过还有个简单的辨别方法，omega一般都非常柔弱，但容易受到大家宠爱，beta相对来说平庸一点，alpha就是各方面都很凸出，跟他相处那么久，肯定了解他，你想一下他是哪种类型呗。”
曲地脑内一一排除。
首先他不是个omega，一点都不柔弱，非常犀利，好像……也没看到夏霜跟别人玩得很好，看来是不受宠爱的。
其次，他不是个beta。先不提学业方面他被夏霜近乎单方面碾压，就说体育课跑步，夏霜那速度，跟电动小马达似的，有时候自己都会输给他。
再次，他只能是个alpha了啊！
“嗯，是alpha没错了。”
自家小弟是个alpha，太长脸了。
鲁深看着曲地满脸抑制不住的骄傲，拍了拍他的肩，惊奇道：“旷世AA恋啊，恭喜你啊挑战那么高难度的。”
一把甩开他，皱眉道：“什么AA恋，我只要我小弟跟我一桌。你有啥法子不？”
“没有。”
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曲地双眸如剑，恨不得当场把鲁深千刀万剐了：“那你一开始问我想不想跟夏霜坐一块儿是闹哪样啊？我还以为你有办法呢！”
鲁深神秘一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引出我喜欢刘萌琦这件事，你老是眼睛带针往她那边戳，一副恨不得想冲过去的模样，我很为她担心。收敛点吧，木已成舟，要怪就怪江巫女吧！”
“真是信了你的邪！”把人胃口吊起来结果拍拍屁股走了？？？
“不然，你回去跟你家里人哭啊哈哈哈！你跟夏霜不是邻居吗？让你父母跟夏霜家长说说呗，两方家长跟江巫女谈谈说不定有转机哦。”鲁深挖了挖鼻孔，满口都是风凉话：“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你是个alpha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鲁深不知道，随口一说的话，有时候某些走投无路的人，真的会放下骄傲，跟亡命之徒似的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那天回家后，曲地果断赖在他母上房间里，嚎啕大哭，声音要多响有多响，眼泪要多少有多少。
温岚道：“你个小崽子哭个屁啊！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曲地抽噎：“老师把夏霜换走了，他本来跟我同桌的，呜呜，我们都说好了的。”
又详细问了问，温岚扶额，不就是自家小子想跟隔壁夏霜做同桌嘛。又斥责他几句，例如男子汉大丈夫都上初中了还哭哭啼啼云云，把他丢小黑|屋里，让他自己一个人哭个够。
曲地以为事情不成，真的气哭了，眼泪跟决了堤似的，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得断断续续大喊：“小，小……小弟，呜呜呜呜呜，不不是、不是大哥不要你呜呜，大哥也无能为、为力呜呜呜呜呜呜……夏霜，好想，跟你、跟你一起坐……呜呜呜呜呜！”
而温岚则当下出门左转敲响了隔壁林璐家的门。
“林璐啊，跟你商量个事。”
两方很快就达成一致。
没毛病，夏霜和曲地小学五年间，累计有四年半的时间都是同桌，余下半年，不是前后桌，就是隔着一条走廊的伪同桌。
于是两位母上拨通了江老师电话。
“让他们一起坐？”江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半晌，实话说道：“其实是这样的，今天我听见曲地同学对夏霜同学说了一句‘我是你大哥’，以为他俩关系不太好，怕孩子们那么小，万一酝酿出校园暴力就不好了。”
温岚听了顿时脸黑如铁，若是江老师在场，肯定能看到她狰狞的脸庞，和咬牙切齿的口型：小兔崽子又欠扁！
“曲地这孩子就是这样的，跟夏霜闹着玩，有时候会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挠挠咯吱窝，手上都有分寸，我看了他十三年了，不会有问题的。”
江老师一听是夏霜妈妈开口，便信了，保证道：“那好，明天就给他们换座位。”
第二天一清早，江老师便把夏霜和鲁深的座位给替换了。
“老兄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鲁深收拾好书本，临走之前问了一句。
“哼哼，”一直捂着脸遮的严实的曲地慢慢松手，露出两只红肿成水泡的眼，笑得无比狷狂：“我去给我妈哭了。”
鲁深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昨天随口敷衍的话真被他拿去实践了。吞了口唾沫，颇具赞赏地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拿着东西走了。
“哟，回来啦？”曲地看着慢悠悠坐回他身边的夏霜，水泡眼几乎笑得都没了。
“昨天哭得开心吗？”夏霜转头，微笑问他。
“还行，眼睛有点疼。”刚想揉搓一下眼睛，手就被夏霜给击打下来。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缝着小红枫叶，递了过去。
曲地愣住，接了手帕，傻兮兮笑了，小心翼翼用手帕擦眼睛。
“洗完还我。”
“好的！”
“你还真敢跑过去跟阿姨哭。”眼睛肿了就算了，声音都有些哑了……
曲地家的小黑|屋离夏霜的小书房就隔着一层墙壁，昨晚专心致志做着作业，就听见墙那边断断续续传来令人心悸的哭声。以为他又被温岚阿姨训斥了，心里想曲地白天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就算为了沈光曜差点动手的事，他也没跟温岚阿姨通风报信，怎么会挨批呢？
把耳朵紧贴在墙边，才听到对面撕心裂肺地在哭喊：“夏霜，我想跟你坐一起。”
夏霜背靠墙边，蹲坐下来，沉默半晌，摸了摸雪白的墙壁，安静听墙震动传来的声音。
直到自家门铃响了，温岚阿姨来找母上。他心里通透，也清楚，如果这时候出去，告诉她们自己不想跟曲地同桌，母上和温岚阿姨不会强迫自己的。可是听见墙那边哭哭啼啼像个小媳妇受委屈的哭声，他犹豫了。直到给江老师打完电话，他都一直坐在墙边，听曲地这二货伤心得泪如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曲地眼睛里神采奕奕，一本正经道。
“乱用什么成语。”翻了个白眼，夏霜深吸一口气道：“曲地，你对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他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讲清楚，自己已经受不了这人一天到晚缠着自己。也正因如此，小学时期其实曾经有很多人跟他很聊得来，却碍着中间隔了个“班王大哥大”，都不敢靠近他。
大概察觉到夏霜的语气与平常有细微的不同，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曲地收回嬉皮笑脸，认真直率，声音些许沙哑：“我最喜欢你啊，所以粘着你有啥不对。”
夏霜一愣，呆了片刻。
紧接着，抓耳挠腮地趴在桌上，脸闷在臂弯里，他无奈道：“你有时候真的是，真的是……”
傻逼到让人无法拒绝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中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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