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梦落有知

192、第三十八章 恶徒 第（4）节 决战

　　她不会死去。
　　俯视着脚下的深渊，洛天依这样想着。
　　伴着刺耳的龙鸣，随着洛天依赶到此地的一众，仅仅是看到了绫彩音坠落的影……
　　两人说了些什么，外人无从而知。
　　但很快的，所有人的视线便被眼前的狼藉所吸引——
　　那银色的长蟒困住红龙，长牙咬进龙骨，蟒身却被龙的利爪撕出长痕。
　　以洛天依的“元”所汇聚的兽，对抗着红龙这近乎发狂了的状态，让洛天依的嘴角溢出了血痕。
　　“她坚持不了多久……”徵羽摩柯呢喃道。
　　注视着绫彩音消失的深渊，luka眉宇微皱，仰手将天上的流云冻成冰路，她身边的miku，遂沿着此，持决泠化作的薙刀向着眼前的红龙，以雷电之势冲了过去。
　　“你们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你们印象里的乐正绫。”她说道。
　　“去死！”薙刀携雷电直砍，龙鸣却穿透云雾，霎时，强大的风流便将刀身劫持住了。
　　“啧。”miku正欲召来雷霆，风却化作天虎，与其缠斗开来。
　　龙将蟒身撕裂，振翅长吟，遂乱石四起，幸而墨清弦用树藤架起大盾，才勉强护下了同来到此的龙牙和摩柯。
　　那龙吟如是战鼓，唤来妖岭上数以万计的魍魉妖邪，好似丢了心神，他们如同行尸走肉，冥将阴兵，向着阻扰龙的家伙呼呼而至，镜音连遂持长刀迎了上去，众人陷进了一片混战里。
　　“如同灭世的恶徒……”
　　乐正龙牙身处于这风沙卷石中，他看着龙那金色的瞳，寻找着他已然陌生的，他妹妹的神情。
　　“你想怎么做？”闪至洛天依身边的星尘问道。
　　“……”
　　洛天依紧抿双唇，手中的天钿嗡嗡作响。
　　虽不清楚她离开后，乐正绫到底和绫彩音有过怎样的交谈，但绫彩音却是用这眼前的事实向着洛天依陈述着，这便是不放弃乐正绫时所要去面对的结果——
　　和她永远的对立下去。
　　雅音宫羽种下的因，洛天依所达成的果。
　　不论乐正绫所祈求的“乌托邦”会变成什么样的未来，她注定要成为实现这未来所需要去铺就的路。
　　“不论结局变成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万劫不复我也绝不后悔。”洛天依回答道。
　　忍着神元被撕裂的苦痛，洛天依向着这红龙冲了过去，哪怕被龙吞食入腹，她也要在这龙的肚子里，把那藏起来的家伙找出来。
　　她要把她找出来！
　　即使这是被否认的“爱”。乐正绫啊，对于永生的神明，你又让洛天依谈什么至死方休？
　　虽长身被撕碎，蟒的利齿却钻进了龙的骨身，那毒药般的血液渗出鳞片，将这血色的暴龙染得更是暗红。
　　地下的深渊涌上火焰，龙无差别地肆虐着，化作傀儡的妖邪魍魉被地火烧灼，天地被沙尘包裹，已然崩溃的世界，一瞬便成了炼狱。
　　以神之力将靠近的一切化作虚无，可被视为对立的暴龙，却有着可怕的再生力。
　　洛天依难近半尺，即使她嘶喊着“乐正绫”，那名字亦是被这风沙吞没得无影无踪。
　　是什么让乐正绫封闭了自己？
　　以这样的容貌让世界对她判下死刑？
　　为了她的“乌托邦”？
　　为了让洛天依带着众人离开自己？
　　为了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让她带着这片绝望坠入地狱？
　　那你为什么要许诺会等我回来？那你为什么要无数次地与我纠缠？
　　你让我不能忘记，又数次弃我而去。
　　你让我贪恋余温，又劝我将你抹去。
　　乐正绫，凭什么只有你能自私自利！
　　绫彩音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地歇斯底里？
　　你又有何自信……让我对你弃之不顾？
　　乐正绫，你从不认为我爱着你。
　　乐正绫，为什么你不肯承认你对我的情意。
　　洛天依抬起头，那沉云被风卷起，上不见天日，下即为深渊，眼前的龙影亦被风沙割据，被震起的碎石裹着烈火又由天而坠。
　　就像是一场天谴。
　　乐正绫啊……
　　你要杀了我吗？
　　站在这崩溃了的世界里，洛天依闭上了眼。
　　……
　　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突然而至，崩裂的世界安静了，且停留在鼻腔里的尘埃味儿，竟是与洛天依所化作的虚无，何其相似。
　　洛天依遂睁开眼，稍有些困惑的，伴着一阵清冷，她的上方竟出现了两位如雪般的人。
　　她见过其中一位，那个送予她天钿的人，那个感叹她要苏醒的家伙，她一身纯白，冰蓝色的眼，冰雪色的短发。
　　她亦见过另一位的双眼，那象征着轮回的异色瞳，那个允诺会来协助她的人。
　　以神明自居，持神明之力。
　　言和抬指轻抵，风沙遂与虚无相抗。
　　战音泪箭尽发，火石遂被归为尘土。
　　两人将洛天依护在身后，缓下心神，洛天依将神元重聚，银蟒重又缠住龙的翼骨。
　　在众人的合力下，终将这暴乱的红龙控制住……
　　“天依……”身后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洛天依回过身，沙哑的声音沉默了会儿，才回应道：“父亲。”
　　尽管已从雅音宫羽那知晓，自己并不是以“人”的身份诞生，但成长中她依旧是保有着亲人陪伴的记忆，所以不论自己本质上到底是什么的，洛天依，她依旧会选择成为“人”吧。
　　这一声轻唤传达到了在这个世界被称作是洛杰的心里，尽管山新她笑容带着苦意，眼神中的担忧与欣慰却展露无疑。
　　“天依，我大概是明白了宫羽和彩音的意图……她们希望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你们，能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宫羽她唤起了你们生的意识，彩音亦在维系着你们存在的世界。天依，尽管她们是多么的想见到彼此，却也依旧，想看着你们长大的。”
　　“嗯，我知道……我可以理解。”
　　“但……对于牺牲她的想法，对于你未来的决定……她们也一定是……希望你得知一切后……希望你，希望你们，自己去做决定吧。”
　　“嗯……父亲。我不后悔。”
　　洛天依将目光放回在了，被风沙所遮掩的前方，那个前方是龙的影，那个前方……是她的乐正绫。
　　“请看着吧。”洛天依笑道。
　　她遂将前方化作虚无，继而她的身影，便没入了这片虚无的光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