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子师兄的小师弟（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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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十行的扫过传到他手中的供词，楼澜一边看着这份堪称详细异常的材料，一边也在心里暗暗琢磨开了。
事实证明，他之前以为的背后人手眼通天或者当今天子权势不够的想法都是错误的。皇宫内的守卫确实严密，这次若不是天子发话暗暗放松了宫中的守卫力量，当天那出“莲花池”事件几乎就不可能发生。
事实上，一般而言，若无意外的话，类似的事情发展到最后，最大的可能莫过于还没等人靠近莲花池，巡查的侍卫就会将突兀出现在那块地界的人给拦下来，然后细细盘问后再将人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整个过程完全不可能出现“落水无人救”的空漏，更别说最后还是被一个意外闯入这块地界的前朝官员夺得了这份救人的“功劳”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当年那位能够安排人进宫，甚至找到空隙想方设法的布置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场面，可到最后除了让杨小公子娶了一位“钉子”以外，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凭良心说，那时候的杨小公子可没现在有价值。那时的他既没有获得清流一脉的好感，也没有得到天子的偏宠，无论是仕途还是家族都可以说是碌碌无为，毫无出彩之处。
这样的杨小公子，即使是顶了一个杨家嫡长孙的名头，似乎也不存在什么需要让人百般算计的价值吧？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或是内幕是他，哦不对，应该说是当时的杨小公子所不知道的？
是……和那时候的天子有关吗？
楼澜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可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深了几分。
他拥有的本就只有杨小公子一个人的记忆，再加上那时的杨小公子颇有一些怀才不遇的郁郁，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不怎么关注，因而此时此刻即使楼澜脑子再好使，却也抵不过线索全无的现实。
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楼澜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打算——船到桥头自然直，线索总是一点一点发现的，他不急，也急不得。
再者言，如今最重要的也不是追究记忆里的那些事，瞅瞅上头那座面无表情的大山，他该做的事情还没完呢——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此时顺水推舟才是上策。”
在殿下四人传阅完毕后，傅擎上前一步第一个拱手开口：“这两人明显是对方丢出来探路的棋子，以微臣之陋见，陛下无妨继续静观其变，待幕后之人耐不住的亲自出手之时，您可再见机行事，摧枯拉朽一举歼灭这伙不安分的叛逆之徒！”
齐岩伍闻言皱了眉，眉眼间满是不赞同的意思：“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傅大人此言不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微臣认为陛下应当早做打算，越早将人一网打尽越好，否则迟则生变，诸事难安呐！”
“齐大人此言差矣。此事事关重大，解决此事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我们应当以稳妥为上！”
“非也，傅大人实是过于谨慎了。天子之威至高无上，区区一心怀逆反之心者不足为惧矣。天子一旨令下，普天之下安能有谁敢不从？”
“话不是这么说的，此幕后者的身份本就不同寻常，我等处置之时也必须考虑到这些问题。若是……”
“吾之意也非说不考虑此等特殊情况啊，只是……”
眼看着两位年过半百又一贯表现得老成持重的朝之重臣在当今天子面前就吵得不可开交，楼澜怔楞之余，也有些无语。
他是不是对现在的朝堂有些误解？
说好的“面上笑脸相对，暗地刀光血影”呢？
说好的一个个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笑面虎”呢？
说好的……咳咳，好吧，这些说好的大多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听听就过了算了。只不过有一事他是真的不明白——
说好的当今那位冷漠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这总该是真的了吧，这等消息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杨小公子的记忆中都是“铁一般的事实”啊，多少官员在天子面前都是一副双股颤颤的模样，天子无情之名可不是虚传出来的名声！
当然，就如今这架势来看，这个“说好的不是虚假名声的事实”似乎也真不到哪里去。
原以为晏清行只是因着同门之谊以及一点点的不好明说的心思才对杨小公子情有独钟、区别对待，然而看当下这模样，人家似乎本身脾气就挺好，完全就不像是杨小公子记忆中的那样冷心冷情、喜怒无常。
还有那些比记忆中更加严密的守卫、较之预想中的轻松过头的接近、幕后者好像弱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势力……这一切一切看似不起眼的异常之处，究竟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还是说——
脑海中倏忽闪过了一道灵光，可惜没等楼澜摸到尾巴，一个语带慵懒的声音却突兀的打断了他的思绪，那道灵光自然也是转瞬即逝。
“杨爱卿，你是此事的被牵连者，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楼澜闻言立时收敛了心神，前迈一步后，身形挺得笔直，行礼的同时心中已经打好了腹稿：“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此乃天家事务，陛下独断即可。无论结果为何，微臣都无异议。”
顶着前头两位大佬恨铁不成钢的鄙夷眼神，楼澜避重就轻，又把球踢回给了晏清行。
若按他的意思，他本是赞同齐岩伍说的“速战速决”一说，可之前天子又已经对他说过暂时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如此一来他又能说什么呢，光明正大的提出反驳意见，然后和天子唱反调？
不，他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别忘了，他可是一个要刷好感值的人。适当的坚持己见和私下里的反驳规劝能够彰显杨小公子不屈的信念和风骨，可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要给够人面子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楼·心机·澜表示，大家都是男人，这些小心思的揣摩简直so easy！
“唔，无需如此慎言。即使是不谈家事，爱卿说说对殿中这两人的处置也可。”瞥过一板一眼答话的小师弟，晏清行对其谨言慎行的举措表示无奈之余，心中却也冒出了一丝丝莫名的满足。
唔，明明私下里因为这件事叽咕叽咕劝他个没完，结果现在又摆出一副一切以他为主的模样。不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直言不讳”“勇于规劝”吗，傅擎等人还看着呢，多好的扬名机会啊，真是，咳，太浪费了(*^__^*)
言不由衷的默念了几句，晏清行再看向殿下站着的楼澜的时候，心情已然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滴，好感值+3，请宿主再接再厉。”
久违的机械音再次冒了出来，差点吓得正在垂眼思索要怎么回复的楼澜一个激灵，脸上的神色不由的立马变了一瞬。
好在他这会半低着头，瞬息之间已然调整好了自己一不小心外露的情绪，应该也不至于被人发现端倪。
来不及吃惊系统告知的内容，楼澜先是拱了拱手，然后抬眼迎上那位高坐于上的天子兴致盎然的目光，坦言道：“陛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微臣此次并未受到伤害，若真要微臣来说，微臣也只能请求陛下对两人依律处置，让两人受到该有的惩罚就是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已然定下了这殿中两人的结局，争吵许久却迟迟没得到个定论的傅擎以及齐岩伍两人顿生心酸之感——
明明都是“爱卿”，凭什么差距这么大？！难道就因为他们年纪大了，长得不如杨家小公子赏心悦目？这个罪恶的看脸的世界啊，他们委屈！
“陛下，微臣觉着傅大人和齐大人说的都有理，不如我们取折中之法，将计就计如何？”
在一旁默默旁观许久的胡蕴在忍了又忍后，终究还是看不下去这殿内诡异的气氛，张嘴就打断了君臣俩的“含情脉脉”以及俩重臣的“自悲自哀”。
“将计就计，如何说？”移开视线，晏清行饶有兴致将目光对准了那个常出意外之言的太傅大人，好奇问道。
“微臣这法不难，只是，怕是要委屈杨大人一阵子了。”
隐晦的眼神一递，胡蕴看着眼前的这俩或懵懂或恍然的君臣，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嗯哼，这日子总算是有点意思了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天子师兄的小师弟（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