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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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一中嘛！”顾盏移开视线，对着刘教授解释道，“不过也确实好久没见了，初二那年他就转学走了。”
沈付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只站在原地不动。
“你过得怎么样？”沈付的声音喑哑着，目光紧紧锁在小姑娘身上。
顾盏头也不抬，只潇洒地挥挥手，“不错。”
敷衍。
沈付勾了勾嘴角，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推杯换盏，也不知是几轮，到宁城的华灯初上，窗外的湖面上已然是一片寂静。聚会的人都散了，顾盏走在最后，远远跟着的是沈付。
顾盏终于停下了脚步，有几分奚落地回过头：
“一直跟着我有意思？”
沈付倏然停在九眼桥边，一言不发，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月光，晕黄的灯光下小飞虫胡乱舞蹈着。
顾盏耸耸肩，继续往前走，沈付迅速跟了上来，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像是两个大人一前一后竞走，竟就这么走了足足一刻钟。
顾盏叹了口气，转过身：“沈付，你烦不烦？”
“对不起。”
沈付的声音就这么传过来，被晚风吹散，天上的星星眨着眼，不知哪里的一阵蝉鸣，顾盏一片心烦意乱。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活得挺成功的不是吗？清北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沈教授？”顾盏单手插口袋，身旁是一片盛开的茉莉花墙，她深吸一口气。
沉默是夜色下的宁城。
忽然，沈付的声音带着歉意和愧疚，猛地响起：
“对不起。”
惊得树上的夜枭扑棱翅膀飞起。
“……打住！”顾盏捏紧拳头，眼眶有些泛红。
“对不起，我和舒窈……”
“慢着！”顾盏竖起手掌，阻断他，挑眉喝道，“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没有——”
“——沈付，你是自由的，你有结交朋友的权利。”顾盏很冷静。
可是沈付却越发地心慌，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
“我……从没有过女朋友……”
他的声音在夜风里萧萧肃肃，把月牙都震了震，弯成一条缝偷偷在听。
顾盏抬起下颌，耀武扬威，言气平淡：“初二那年在后街，我看到了，你坐着轮椅，身边是舒窈和江凌霄；我去你家时，你肯定了她和你的关系。”
少年背脊笔直得如松如柏，神色却是严肃得紧。
顾盏的眼睛弯成新月，酒窝里像是藏着砒霜：“赵作说你一声不吭就退学了，还有了个女朋友，可你从没跟我们解释过一句，这种人就当不认识好了！”
沈付沉默了，低声追问了一句：“你也这么想吗？”
“呵……不。”顾盏笑着摇摇头，看着少年明朗起来的脸庞，一字一顿道：“我怎么想重要吗？都过去三年了……”
谁家的院落里洁白的茉莉花香飘过墙垣，带着夜色朦胧了她的双眸，顾盏抬手揉了揉眼角落，后退一步道：
“我只为你感到高兴，再见了，沈付。”
细雨绵绵，在灯光下细小的颗粒飘散着，洒在她的发丝上，顾盏转身就走，不做任何停留，就像一贯那样，洒脱而坚定。
“不是的。”
沈付的身影被留在原地，他低着头自语，黑发遮住了一双眸子，他忽然加快脚步，举起身上的外套，三步并两步追上她，高高举起外套为她遮住雨水，单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顾盏挣扎着甩开他，后退一步，被他推到墙角，身后的墙壁上爬着银色茉莉，淡淡幽香充斥着她的鼻腔，沈付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逼得她无路可退。
沈付清冷的嗓音如玉石相击，融化了夏日的躁动，带着化不开的诚恳和忏悔。
“那一次我病了，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我不敢告诉你，是我懦弱。”
“病了？”
顾盏的眸子惊讶地抬起，睫毛上被雨水打湿，沈付自嘲一笑，化作浓浓的后悔：
“可我偏偏活下来了。”
他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懊恼：
“我只能加入他们……”
“可是顾盏，他们为了控制我，不择手段寻找我的软肋。”
“我不能拿你冒险。”
顾盏侧过脸，一切仿佛都说得通了，灵光一现：
“所以，你和舒窈才，难道舒窈是他们的人……”
“对。”
沈付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唇，轻柔地像是瓢虫落在茉莉花瓣上：
“是我太笨，弄丢了你，但是现在都好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
顾盏的脸瞬间涨红了，晕乎乎的：“你……”
沈付的眸子里是碎了的漫天星辰，奢望着祈求着：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月色朦胧了雨汽，茉莉在她身后静静绽放，香味包裹着两人。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少年的嗓音澄澈如日光下的水流，干净虔诚，颤抖着勇敢发问：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顾盏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食指上，含糊其辞嚎了一声：
“再说！”
话音未落，顾盏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沈付在原地愣了好久，盯着手上的牙印，小姑娘咬得很用力，两个门牙的印子深得很，他缓缓穿上外套，低低笑了起来。
树上的猫头鹰眯着眼，不满地叫了一声，闭上了眼。
茉莉花瓣落了一地。
*
顾盏和舍友打过招呼，一头栽在床铺上，她的拳头捶打着枕头，脑中浮现沈付凑得那么近的俊脸，他的鼻梁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该死的！
顾盏打了好几个滚，沈付的影子就像是烙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三个室友都围了过来，清了清嗓子，舍长厉春江一口东北方言：
“盏啊，那个，这都不是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事儿大发了！
二号舍友李思罔挠挠头，安慰道：“对啊，盏盏，咱们运动员不比搞数学的差！”
？
“我们已经给教练说过这个事儿了，教练马上就帮你澄清！你别怕！”
“就是，拍个照嘛，网上那些人就会大惊小怪！”
顾盏一脸问号地抬起头：“你在说啥？”
几个人面面相觑，厉春江试探道：“你不是为这事儿哭呢？”
顾盏接过她的手机，只看到微博热榜赫然是：
#1抗癌药物研制——人类寿命或将延长
#2击剑美少女疑似现身奥数决赛
两个超话后面都跟着【爆】的红色标签。
“不错啊，抗癌药物，这是个大新闻啊——”
“——等等，这个美少女该不会是……”顾盏一咕噜爬起来，盘腿坐好，手指惊讶地向自己。
三个脑袋在床边齐刷刷点起来。
“姐妹，搞了半天你压根不是为这事儿哭啊！”
“……我没哭。”顾盏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刷着这条微博。
“盏啊，你……没收到我们给你发的消息？”
顾盏摸摸鼻子：“晚上有些……呃，突发情况，没来及看消息。”
“你天天捧个手机，怎么可能没看到消息？！”李思罔第一个不信，眼神飘过她红红的耳朵，眯起眼睛：“盏啊，你……不对劲！”
顾盏一咕噜咽了口口水，愣是没抬头。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赫然是几条刷屏的消息，是今天刚认识的小朋友发来的哭泣表情和道歉。
她瞬间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顾盏沉思道：“好吧，我坦白了。”
宿舍几个人搓搓手，等待着。
李思罔插着腰，得意极了：“我就说你有情况，是不是你和陆星渊在一起了？嘿嘿——”
“——不是。”顾盏抬起手，打开那张火爆全网的自拍，怼到她们面前：“这个确实是我，没错，我今天下午参加了奥数全国决赛。”
并且，很大概率能拿冠军。
顾盏后面的话没说。
“……呵！”
“骗鬼吧，女人。”
“拒绝假新闻……我还是对你的感情生活比较感兴趣。”李思罔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蛋，“宝贝，咱就别做梦了。”
顾盏怒了，指着微博上的照片，那个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的女生后面，她云淡风轻比了个大拇指：“这不是我？这鼻子这眼睛，这挂耳染，这不是我？”
“对对对！”
太敷衍了！
“顾盏同学，就你那个冲击奥运的训练强度，累成死狗好不好，还学数学比奥赛？你怎么不说上面那个抗癌新药也是你研发的呢？”厉春江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怜惜。
顾盏叹了口气，点开手机里一张照片，【准考证】三个大字下面，赫然是她的照片，一行小字写得清清楚楚，国家奥林匹克数学比赛高中组，决赛，准考证。
李思罔震惊了，凑近看过去，骂了一声：‘艹！’（一种植物）
“叮”一声短信声，几个人探头看过去：
【晚安，好梦。】
？
？
！
顾盏的血液瞬间冲上天灵盖，这特么该不会是那个姓沈的狗男人发来的吧？
“叮”又一声：
【想你了。】
齐刷刷的，宿舍几个小脑袋雷达样转向她，眼神里充满浓浓的求知欲，附带威胁和逼迫！
艹（一种植物）！
“顾盏，你可以啊！”
“想你了？谁想你了啊！如实招来，你今天晚上干嘛去了！”
……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告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