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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

  •   “姑娘,将军请你到书房,说是有事商议。”
      “嗯。”自从南山归来之后,将军几乎每天都派嬷嬷来请我。前一两次,我是去的,可后来,也就懒得搭理。他话不很多,每次去了,就只是看着他在桌前写写画画,好不无聊。之前书房被他改为武器坊,前些日子,他又另辟一个小苑,改成个大书房,虽说他这人做事我行我素,但这一样,却是深得我心。
      且说他这次请我,也没太在意,只轻倚着软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心事,迷迷糊糊地竟是睡着了。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呀?”妍儿举着小肉手搭上我的脑袋。
      “女施主,小僧法号净尘。”
      “净尘?我叫苏妍,父亲和兄长都唤我妍儿。”

      “尘儿,这字可不是这样写的。”身后是苏澈微斜着上身,瞧着我刚练的字。

      醒来,天色也变了,一改早晨的清亮,有乌云蔽日,倒是要落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一落下,天气怕是要转寒了,南山的枫叶,也要落了罢。
      “姑娘,醒了?”嬷嬷端着碗热汤,小步进门向我这边走来,“天气转凉了,老夫人命我给姑娘煮碗姜茶,好暖暖身子。”
      “替我谢谢婆婆,”支起身子接过茶碗,“嬷嬷你也坐吧。”
      “诶。”她轻轻拍过衣服,才就着椅子坐下。
      “现在什么时辰?”
      “刚到酉时。”
      “嗯,这一觉竟是睡了三四个时辰。”
      “姑娘怕是做了个好梦,才迟迟不愿醒来吧。”
      听她这样说,又想起苏澈教我识字一事,“是个好梦。”
      “我看姑娘是心上有人啦,这笑意都漫上眼角了。”
      “嬷嬷~~”
      “不说了不说了,姑娘这是害羞啦,老婆子我就先退下了,姑娘好生休息着。”
      不多久,便又听见嬷嬷的声音:“将军 ”
      果然,推门而入的是他,依旧一身深灰的长袍。
      “醒了?”
      “嗯,刚醒。”
      “听母亲说,你想取个俗名。”
      “是的,玄德师父是这样说。”
      “他那日后来和你讲了些什么?”
      “将军,不可言。”
      “想到俗名了么?”
      “嗯。。。穆清。。”
      “太素了,与净尘有什么差别。”
      “琼华?”
      “你喜欢?”
      “呃,那”
      “倾言吧!”
      “嗯?这也不是很好啊。”
      “不,这正适合你,遇一人则倾尽其言,长兄如父,就这样了。”
      晚间用膳时,婆婆提到俗名之事,便询问可有决定,碍于将军在场,只得实说。婆婆听完,瞥了眼他,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亮。
      “嗯,就这个吧。”

      翌日。
      “净尘。。。。哦不,是倾言”虽说早就猜到这事儿会传到君如耳中,可只隔一夜,也未免太快了。
      “在哪儿听来的?”
      “府里呀,都传开了,听说是将军取的,倾,言,真好听。”
      “是,将军取得便好听。”其实君如算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只是一遇到将军,便再没了自我。
      “啊呀,净尘,你不懂,走吧,咱去园子里转转。”
      昨日晚间下了场雨,似乎也起风了,园子里开过的菊花有些凌乱,残留的小瓣上还有些雨水,风很凉,万物都有些冷。
      “君如,我好像想回清溪镇了。”
      “唉。。。都快一年了,怎能不想呢?”
      见我有些不开心,她急忙拉住我,往回走去。
      “早知道就不拉你出来了,净尘,如果真想回去,就和将军说说罢。”
      “嗯。”
      回房后,精神也不很好,练了几张字,也无法静下,总觉着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而最后,竟是想起那个白衣少年。
      有时候,我以为被时间冲淡的一切,只要稍有端倪,便会全都显现出来,这是一种我无法控制的情绪,却像极了今日的天气,冰冰凉凉。
      .............
      京都的秋季便在一场又一场的秋雨中走远了,开的繁盛的野菊也已经凋落,我终是耐不住北方的寒气,每日里昏昏沉沉,醒不过几个时辰,请来大夫开了药方,身体虽舒适了些,却也仅此而已。
      婆婆很是担心,每日里都会过来好几次,替我掖好被角或是拉着我的手,同我谈天。
      这日,从梦中醒来,有些口渴,才下床拿着茶盏喝了一些。从我生病后,屋子里的茶隔些时间就有人来换,婆婆的关心我是能感受到的,只是这病,总寻不到出口。
      “醒来了?”随着房门推开的吱呀声,是将军低声地询问。
      “今日怎的来了?”
      “可好些了?”
      “嗯,只是有些犯困。”
      “可再睡会?”
      “不了,刚醒。”
      “倾言,,,,”
      “嗯?”
      “没什么,你先休息会吧,我得空再来看你。”
      “将,,,,,,军”不等我说完,他便已将门合上。我知道,他是想问我可是想回清溪了。想来也好笑,前些月心心念念的,如今竟是有些厌恶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清溪了。
      午后刚服过汤药,将军便来了,说是今日天香阁来了个外地的戏班,唱调颇有南方味道,想约我去瞧,见他一脸热忱,实不忍拒绝,就随他去了。
      天香阁是京都最大的戏场,平日里,都是些显贵享福或是诗人填词的地儿,唱的多是京曲,也难得今日有南方戏班登台献唱。
      二楼的雅座,两个躺椅,铺满了棉绒,扶我坐下,看了眼桌上的温酒,他好似有些愠怒,叫来侍从,小声吩咐着,不一会,那小侍从端着壶茶水放在桌上。是啊,我不喜酒。他欲说些什么,台上已然开场。确是南方的戏班,乐声缠绵,舞步轻盈,说的是件男欢女爱之事。剧中某场,男女分别,天之涯,海之角,两厢对望,愁思遥寄,便不自觉想到远在清溪的苏澈,我登楼怀月之时,他是否也静候桥下。
      “将军,也给我一杯酒吧。”
      好似没料得我这样开口,举杯的动作顿了一顿,才抬起头看着我,见没有异样,才替我温了一小盏。
      瞧着那刚没过杯底的深度,有些失笑,“再多些吧。”
      他从杯中匀了一小半给我,“只这一杯!”
      学他的样子一饮而尽后,又将杯盏递还,“再来一杯。”
      “没有了。”说着,吩咐侍从将整壶酒都撤下。
      “那还是看戏吧。”记得苏澈也爱品酒,之前找他讨过一口,实在难以入喉,他只轻笑,说我还未到懂酒的年纪,现在看来,我也是不懂得,刚刚那一口,酒气犹冲,想来,酒与我,是有缘无份的。
      两个时辰的戏,男女初识,定情,而后天人永隔,剧终时,按捺住心中的悲戚,才转头看向将军,发现他已经入眠。唉。。。他一个指点江山的将军,陪我来看这些风流韵事,实在是难为了他。
      我知道,他是不喜这些的。
      湖内凉亭一直都是他纳凉的地儿,那日我扰了他,他却没有恼我,还安排嬷嬷教我识字,
      府中别苑一直都是他练武习武之地,却大动干戈,将书房搬至别苑,而委屈自己在园子里练剑,
      舞文弄墨亦不是他所擅长,却日日苦思冥想,为我取得倾言一名,就像今日,这种温文软玉的剧,他不喜,却肯陪我来赏。
      他虽不言,我亦非不知。只是我与他之间,实在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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