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以何》万花如绣

17、座位

　　新学期的第一个晚自习自然没什么作业可补，大多同学的脸上都洋溢着兴致勃勃的八卦气息。班级的新鲜劲还没过去，班主任喊了好几次也没彻底安静下来。

　　乔豆之所在的班级是18班，班主任是一个教数学的和蔼老头，叫周昌盛。

　　也是因为他脾气太好，险些没压得住这群躁动的学生。周昌盛第一节晚自习就用来给学生调座位，班上的男生和女生人数刚好持平，于是他让男生女生从矮到高排成两列，按照一男一女的搭配来坐。

　　比较令人尴尬的是，乔豆之和骆乔库都是班上最高的女生和男生，两人双双排在队列的最后。

　　乔豆之：完了，这辈子的进展太快，一下从素不相识变成同桌。

　　她侧头看了一眼骆乔库，对方漠然地直视前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乔豆之：他好像挺讨厌我的，估计是上次玩游戏的时候被迫说了“我爱你”觉得丢面子。

　　乔豆之完全忘记了按照当时的游戏规则骆乔库完全可以拒绝。

　　骆乔库并不是这么想，他上个周末就在家里研究怎么告白，结果研究得头都大了两圈。

　　他上辈子只告白过一次，还是以失败告终，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看了无数个关于恋爱的帖子后被里面混乱的男女婆媳关系搞得头疼，他记得上辈子乔豆之和骆央不是相处得挺好吗？

　　不死心的骆乔库还看了一堆据说相当流行，感人至深的爱情小说，不过……可能是他搞错了吧，书名都非常让人一言难尽，什么《总裁的替身情人》《霸道总裁爱上我》《霸总小娇妻》等等，顶着压力快速浏览几章后只觉得这书里的男主和女主都不是正常人，限制级剧情也写得非常……不真实……写这些书的作者肯定没有过sex生活。

　　豆之应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小说吧？

　　这个疑问从心头冒出来以后，骆乔库就愣了，他好像真不知道乔豆之喜欢看什么样的书，那豆之喜欢吃什么呢？

　　额……她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好像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她都很喜欢的吧？还有，豆之有什么爱好吗？

　　骆乔库发现自己作为曾经的未婚夫简直不称职到了极点。得了，也别研究怎么告白更容易捕获人心了，还是花时间了解豆之的兴趣爱好比较靠谱。

　　就算是在排座位这种平常的事情上，张祥也绝不放过耍贫嘴的机会。每当前面有一对男生女生走进教室，他就要在后面喊一句：“恭喜某某和某某牵手成功！”说完还要发出贱贱的笑声。

　　有几个和他混得比较熟的女生，边走边回头警告他：“你下课给我等着！”

　　轮到张祥和魏小薇的时候后排几个男生非常配合地一起喊：“祝贺张祥和魏小薇同学牵手成功！”

　　张祥扭头卧槽了一声，结果被站在旁边的周昌盛在他背上糊了一巴掌：“别贫了快进去！”

　　那几个男生看到张祥吃瘪则笑得更开心。

　　周昌盛还在维持秩序：“安静！安静！整个楼道都是你们的声音，开学第一天就忙着丢人吗？”

　　很快就轮到乔豆之和骆乔库，他俩是最后一个，自然是没有人拿他们逗乐。

　　不过当他们落座后，骆乔库还是悄悄地在心中说了一句：恭喜骆乔库和乔豆之牵手成功！

　　乔豆之和骆乔库坐在最后一排，幸好现在还没有近视不然看不清黑板也很难受。

　　周昌盛为了公平起见也说明每个周会轮换一次座位，也就是前后左右进行平移，比如今天你和同桌坐第一二组的最后一排，下个周就坐第三四组的第一排。

　　“唉，最后一排的两个同学看起来真是相当养眼啊！”周昌盛本来在交代事情，突然转向坐在角落的乔豆之和骆乔库感叹道。

　　乔豆之：什么？？？

　　骆乔库：……神经病。

　　其他同学：发出嘘声。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周昌盛除了交代班规还讲了关于从初中升入高中需要注意的心理调节事项以及学习上要注意的问题。

　　骆乔库状似不经意地从抽屉里拿出眼镜戴上，其实他并不近视，戴的这副眼镜也是平光的，只是以前他陪乔豆之去配眼镜的时候试过一次，那个时候乔豆之说他戴眼镜很好看。

　　乔豆之有些奇怪：骆乔库不是没近视吗？为什么会戴眼镜？

　　骆乔库察觉到乔豆之偏移过来的眼光暗自得意，不过还是淡定地说：“你在偷看我吗？”

　　乔豆之立刻说：“没有没有！”

　　说完后心虚地端起水杯喝水。

　　骆乔库一眼就看到缠在她手腕上那串翠绿的珠子，映着她雪白的手腕怪好看的。

　　学会夸奖人也是拉近距离的一种关系，骆乔库回忆起昨天看到的资料，变扭地说：“你的手链挺好看。”

　　“唉？”乔豆之反应慢了半拍，“谢谢。”

　　不过骆乔库要是知道自己说好看的链子只值十块钱肯定会觉得掉价。

　　这串珠子是她在一个小商贩那里买的，当初是看中了它长且便宜，能在手腕上缠上很多圈遮住那道难看的疤痕。

　　九月的天真的很热，后排的空调又开得太冷，乔豆之连打好几个喷嚏。

　　骆乔库站起来把温度调高一些，又把翅片往上拨了拨以调整冷气的流向。

　　做完这些事后骆乔库用手肘戳了戳乔豆之：“和你换个位子。”

　　“啊？可是老师会说的……”

　　“只是换这个晚上。你不是……你不是很冷吗？你坐外边要稍微暖和点。”骆乔库说到后面已经不敢看她的脸。

　　“喔……”

　　本来直视他的乔豆之也偏过头去。

　　于是两人默默交换了座位。

　　上一世的骆乔库脾气有这么好吗？变扭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乔豆之想，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无法摆脱这个人的魔咒。

　　晚自习一下，同学就叽叽喳喳地闹起来，乔豆之假装收书想让骆乔库先走不过对方比她还慢，擦眼镜都能擦五分钟。

　　“要一起走吗？”骆乔库问。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耗费了他极大的勇气。

　　乔豆之还是生平第一次受到男生“邀约”，还是她上辈子爱慕到极致的男生，一时脑袋发懵：“我还要去操场跑步。”

　　这是被拒绝了！这是被拒绝了吧！骆乔库受挫地喔了一声，一开始太过直接是不太好，也许应该收敛一些：“那我先走了。”

　　乔豆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孤零零的样子有些可怜，错觉吧。

　　骆乔库走后，教室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嗯不对，还有一小团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

　　“瑶瑶，瑶瑶！快醒醒，已经下晚自习了！”

　　黄瑶在乔豆之的呼喊下悠悠转醒：“我好困，没睡够。”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好像是排好座位之后吧？”黄瑶有点不确定。

　　那不就是刚刚上晚自习的时候吗？

　　乔豆之已经失去了吐槽的欲望：“回去再睡吧。”

　　“那之妹一起走。”

　　黄瑶背上自己有着小黄鸭图案的书包。

　　“我打算去操场运动一小会儿，所以不能一起了。”

　　“好吧……”黄瑶弱弱地答。

　　“你没问题吧？”

　　“什么？”

　　“我担心你会在回去的路上睡着。”

　　“之妹，我虽然爱睡觉，但还没有夸张到跟流川枫一个程度。”黄瑶想，自己睡神的地位在乔豆之的心中确实是无法撼动。

　　“喔喔，那就好。”不过，流川枫是谁？

　　来到操场后，乔豆之先是拉伸了十分钟然后快跑了十分钟，明明才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这简直就是一天换一套校服的节奏。乔豆之一边想一边揉捏敲打自己的小腿。

　　等到揉捏敲打得差不多后，她才把放在阶梯上的书包拎起来往寝室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

　　操场周围的路灯不多，这周围已经成了晚自习后学生情侣们约会亲热的最佳地点。乔豆之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你好，你是18班的乔豆之对吧？”

　　“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乔同学方便交换号码吗？”

　　“啊？”乔豆之惊讶道，“可是我们不认识吧？”

　　“就只是交换个号码而已，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这人越说越往她面前凑，乔豆之也只能一味往后退。

　　她无奈地想：你现在就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啊。

　　“喂！你干嘛？”

　　熟悉且凶恶的声音一出，面前的人就没有继续再往前凑。

　　“没看见人家很不乐意吗？你还往前凑干什么？”

　　或许是骆乔库的声音凶人又高，而面前这个人又比较怂，于是嗫喏着不好意思就慌慌忙忙地跑了。

　　这是第二次了。

　　虽然情况并没有第一次那样糟糕，但乔豆之确实又一次被骆乔库救了。

　　乔豆之心里不是滋味：不喜欢我就不要老是对我这么好啊。

　　“你没事吧？”

　　“没有。你不是先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重要的东西掉了，所以回来找一找。”骆乔库看着乔豆之，希望她能明白看到自己眼中的深情。

　　可惜光线太暗，乔豆之太傻，回应他的只是一句热心的：“是手机吗？还是饭卡？要帮忙吗？”

　　完全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用，已经找到了。”

　　一开始他想和乔豆之一起走却被拒绝的时候还是很委屈的，走半道上又觉得自己太矫情，搞什么鬼？现在是我在追她好吗？一开始就想别人对你的好感度满格是怎样？我看你是被上辈子的乔豆之惯坏了！于是高冷惯了的骆乔库拉下面子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找人。

　　结果就遇到了一个人渣在纠缠她。

　　“以后晚自习我送你回寝室。”

　　“唉？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以后也不想遇到这种麻烦事吧？”骆乔库让自己的提议尽可能合理化。

　　“可是……”

　　“那行，明天放学一起走。”

　　骆乔库完全装作听不见乔豆之的否定开头。

　　“好吧。”只希望你潜在的女朋友们这一回不要再来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