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不想收敛》影月卿兰

11、急不可耐

　　名为连恩的太监应了声“是”，几步走到萧云芊跟前一把扶起，也不顾她满面惊诧，话也不让说，就拽着人往外走，直到退出了宫室，才又左右招呼了几人各自分配了活计。

　　萧云芊想过媚上的结果，但即使百般算计，哪能知晓这位前世到了四年后，依然被盛传禁欲不近女色的君王性子竟这般急。

　　她在国巫的祭祀殿长大，与这偌大宫廷也不过一墙之隔，自幼也是习得一身的礼仪，按理说这嫔妃侍寝尚需查验身体，她一个宫女，还是对方认定在宫外是贱籍巫女的身份，难道不该培训个七日十日的再说吗？

　　“中贵人且慢。”

　　萧云芊一张口，却是对方点着的鞭炮似地先说了一大堆，“如意姑娘福气好，也是先帝那会的规矩，中宫无主，后宫不得封诰，您才得了这头份的恩赏，能宿在圣上寝宫伺/候一回，时辰不早了，您且少说些话，多听，多学。”

　　萧云芊心中哀叹，这能叫什么福气啊，新帝都登基了，这秉承旧制不给名分，真不是为了潇洒一回不负责吗？

　　再看这位御前的大太监亲力亲为的喜庆神色，短短的眉毛一挑一挑，倒是瞧着比圣上还高兴。

　　萧云芊离开正殿走出了老远，突然顿了脚步，问他道：“若是奴婢身子不适，可否求中贵人代为传达，求圣上缓些时日可好？”

　　“身子不适？”连恩公公打量她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得了太后之命前来邀宠，竟不知避讳，偏挑了个不能侍寝的日子？”

　　“太后？”萧云芊今日虽是被蒋嬷嬷强送来的，可这也不是太后的意思啊。

　　连恩公公老不乐意地瞅着她，满月似的脸上就是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态，冲她伸手比了个“五”，道：“太后一年送来的如意少说也有这个数，你有了这唯一被留下的福气，怎么就不知道铆足了劲，挑个好日子呢？”

　　萧云芊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又有着世上最尊贵的身份，见她那日，还真是误认她是那些暖床的“如意”。

　　而太后早早给她赐了这个名，自是给儿子送女人的宫中秘事不曾外传，无论她言之凿凿笃信命数要报复祁氏的话语是真是假，只消谋得时机，再往圣上跟前一送，以祁氏之妒心，杀了她，太后自可拿捏到证据。

　　不杀她，以太后手握她巫女背景的引线，即使真得了宠，也会是最听话的细作。

　　连恩公公见她愣神苦笑，不再细说耽搁，拽了人就往偏殿里送。

　　……

　　得了吩咐，脚程快上他二人许多的内侍早已将教习嬷嬷安置好了。

　　两位看上去年过四旬的嬷嬷一见萧云芊进了内室，立马喜上眉梢，讨好地上前迎了迎，“姑娘万福，真是上上荣宠。”

　　萧云芊使唤不了这些宫人，更左右不了他们的意志，凡事只能见到这天下唯一的主人才能说清道明。

　　只见那二人姜红绸缎衣裳，一人手执卷轴，一人端着新衣。

　　眼下，是不得不受教了。

　　就听御前总管太监一声轻咳，两位热情极了的嬷嬷立刻低头噤了声。

　　“这如意姑娘，今儿个就是你们的主儿，”连恩招了招手，使唤一名嬷嬷靠近些，又拾起萧云芊的手腕递于此人，道，“验。”

　　那嬷嬷贺喜之时瞧着不过寻常妇人模样，放下了手里的卷轴，一个转眸已是一副严肃蹙眉神态。

　　嬷嬷接过萧云芊的手，一手掐上腕脉，一手就将她的袖子推到了肘部，直到将那一点朱砂示于连恩，方才放下袖子，细细探起脉象来。

　　“如意姑娘身强体健，正当盛时，今夜侍寝无碍。”

　　老嬷嬷的诊断，让萧云芊心中一咯噔，这紫宸宫侍奉的宫人竟也习得医理？

　　连恩公公又是一声轻咳，萧云芊哪能不知是在责问自己那番推脱的说辞了，赶紧对那嬷嬷道了声：“我近日偶有喘息不适，晨起就咳了两声，真无大碍吗？”

　　伺/候圣上的人，必得是康康健健地送去，连恩公公也跟着问了句，“崔嬷嬷，确认无碍吗？”

　　崔嬷嬷松开手，退开两步恭敬一礼，道：“这诊病还需太医，但以姑娘的体魄，脸色红润，脉象有力，今夜并非不可侍寝的日子。”

　　原是只能诊出是否来了月信。

　　萧云芊这就放心了，以她的医术忽悠一下连恩，不至于被人视作说谎之人还是足够的。

　　“咳喘难平，若是夜里见罪于圣上，扰了圣上休息可怎么好。”萧云芊满面为难之色。

　　这咳喘之证，说法可就多了，就算寻了太医来，也不能断言脉象正常就不会咳了。

　　这还要感谢连恩公公为显地位，每每示意人反应，都会咳上两声，她的说辞自然也合情合理。

　　连恩思虑一阵，既是得了圣上口谕，哪敢轻易扰了雅兴，若是请太医诊脉再替他前去解释一二倒是好，可偏偏没有圣上旨意，太医是不会轻易挪动的。

　　“这……”连恩为难上了。

　　萧云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面上遗憾，还想着再添上几句。

　　谁知，早先领她们面圣的内侍忽然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赶来，先是对连恩躬身行了一礼，才又宣了旨意，道：“圣上命福安来传话，宫女如意无论身体是否康健，今夜必须到御前伺/候。”

　　萧云芊千算万算，算不到堂堂九五至尊，竟是这般不讲究的，这命令，可不是就连她来了月信也不能反抗，这还请什么太医啊，还是请太傅来劝劝才好。

　　“圣上，还挺急的。”她整个身体就像抽离了魂魄的皮囊，精神全无。

　　连恩却是又寻回了笑意，一脸喜色，劝她道：“不用紧张，两位嬷嬷都是先帝那会的老人，总还有半日好学习，圣上年逾二十才有了这兴致，怎可道一声急。”

　　“是奴婢失言了，”萧云芊自觉罪过欠身一礼，“中贵人说得对，也请两位嬷嬷不吝赐教，莫要让圣上扫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