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露》拈酸不吃醋

12、第 12 章

　　面上却不敢有半分心思外露，跟着二爷日子虽然不怎么好过，总比跟着其他几个主儿强，非打即骂不说，小命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跟着这位这么些年，除了脾气爆裂些，也正是因着这脾气，平时发作起来心思都写在脸上，自己总能揣摩上几分，日子倒也过得去。

　　想要攀高枝，自己有那个能耐？就算你有，最先收拾你的就是大爷，想想二爷前面几位跟前伺候的，还剩几个人在？都是家生奴仆，哪能由得了你我，这次老爷把二爷身边的人换卖了一大半，被卖的那些人，想都知道是什么下场，以后的日子得更加小心才对，可不能再让上面这位爷由着性子来了。

　　大爷走前可说了，二爷再有什么差池，就该轮上自个儿了，越想越心惊胆战，三月的天应是给吓出了冷汗，也好这次跟着回来的都是大爷安排的人，回到崇宁县爷应该能消停些日子。

　　可听上头这爷的话意思，不知怎么就埋怨上了大爷，就连李管事都给连带上了，这可怎么办？都知道这次大伙能安然无恙都是托了李管事，连老爷都夸了几句还重礼相送，好好地人跟着您出门，带着一身的伤回，再被您给怠慢冷落了谁的心不寒。

　　就因着大爷说了李管事的好，一路上要多加照应几分，这位到好，心里有着气，一路上对其不管不问不说，还让自己去听墙角，这不是小孩子心性吗？越想越头疼，都不知道这位下面又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来。

　　我的好二爷，您倒是看看咱们这次回来的人，有几个还是您自己的人，好几个管事被撸了个干净回家吃土，剩下的几个都有本事，你再不礼贤下士拉拢一下，您身边理事的还有几个？

　　就因着您这一路上对李管事的行径，下面的人都议论开了，幸好自己了解这位，看着情况不对，亲自下去收拾了几个狗腿子，又亲力亲为的照应着李管事，下面不平和议论才消了下去。

　　还有那姓蔡的仗着是二爷的奶兄，溜须拍马不说一贯只知道讨好二爷，还耍强充能贯了，这次要不是他，药行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被打个半死能捡回半条命算他福大命大，这小子如果再怂恿着二爷做出格的事，眼里寒光一显“就让他回老家不可”。

　　一路上好吃好喝跟个大爷似得伺候着，要不是因着二爷，非路上解决了不可，想到大爷走前的嘱咐，心里踏实了几分，就让你小子再蹦跶几天。

　　见下首的人缩着身子没了话，狠声道：“怎么现在二爷我失了势，你小子也敢怠慢着了？”。

　　“我的二爷，小的哪里敢，小的是在想大爷的人和李管事的事，你也知道，这次事情能平息了，说着余光斜瞄了一眼，见着上面的人脸色还好，就接着道“李管事有那么一点功劳，见上面的人还能听下去。

　　接着道“大爷如此看重几分，想来也是为着您才笼络的，他就您这么一位亲弟弟，不帮着您还能帮着那几位去？

　　派了这么些人跟着过来，好过其他几的人是不是？大爷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很多事你也不耐烦应付就让他们去跑腿也省了咱们不少事，您用着也放心，还有那些小管事，这些人都要在您手里讨吃食，有着大爷的人比对着能不巴着你，除了您他们还指望谁，如此这般对您不更加忠心了”。

　　上面的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儿，舒心的不计较刚刚对自己刚刚的无礼，揉着头舒缓的说，“算你小子还有几分忠心，你下去看看这都多久了，饭怎么还没好”？

　　想着要不是赶着回去有事，自己那能受这份罪，这么些日子，西北那边没了消息，自己只能靠着这条线扳回一局，受累就受累吧，下首的人连忙下了车去吩咐送饭菜过来，下面做奴仆的最会看眼行事，听着马车里的动静谁敢去触霉头。

　　下面管做饭得奴仆一直守在马车不远处，见是二爷身边人下了马车，忙献媚机灵的跑到其跟前道“饭刚刚好，想着二爷也该饿了，这不刚给备好了，还劳烦常管事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该打，说完就用手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来人也知道，这些人什么心思，也不想过多计较，只说“二爷最近烦着呢？虽路上走的急，吃食上你小子也要多几分心思，李管事那里，是二爷和大爷看重的人，你们也仔细着些，下面的人也知道常管事为人不错，不怎么为难人，见还能提醒几句也感念他的好，忙不停的点头称是。

　　刚喝了药的李家旺，因一路上的颠簸，很快就入了眠，只是紧锁的眉头显示着来人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陈氏还如往常一样高高的端坐在那里，离着自己好远，“娘，您为什么就不同意我跟着去成都府，东家二爷答应，这趟顺利就举荐我为掌事的，你也知道这间铺子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有现在的样子，大掌事年纪大了，他也乐意我接他的班，可下面的人多少眼睛盯着这个位子，二爷的亲随都好几个，我们这些只签了契约的本就不被二爷看重，想要争下这个大掌事何其艰难，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您让我放弃，我怎能心甘情愿？”。

　　其实心里更想证明自己，从小到大娘都不喜自己，娘越不同意的事自己就更想做到最好，哪怕给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安慰的笑颜，自己也能满足，可每次都如现在这般，清冷的看着自己，脸上永远没有表情。

　　只像对待外人般的客气说道“你家媳妇就快生产你也放心离开”，“家里有娘和陈妈看着，我没有不放心的”，陈氏那眼看了跪在下面的人想着林氏刚进门的时候，你可不是着般放心。
　　“你爹年纪在那儿，你弟弟虽还有个样子，可他一个人忙着县城里的小铺子不能轻易离得开人，家里但凡有个事，我们几个女人能指望谁去，崇宁县离成都府几百里的路，你这一去，家里人哪能放心”。

　　旁边的陈妈也一脸的不同意接着话说“哪里就指望，靠着别人那点看重过日子，在这县城里谁不知道你的能耐，到哪里都能做一番事业，再不成家里的铺子，田地都能养活一家人的，成都府那么远，我们怎么放心你去”。

　　“我走前会去大伯家一趟，请大伯那边照应着些，两家也离得近，再说秀娘她也不是第一次生产，有娘和陈妈照应，我是放心的”。陈氏望着眼前的人，想着这人把什么都想到了，也把自己的话都堵得死死的，哪有不明白他的一意孤行，心里也气恼非常。

　　“你最好安安稳稳的回来，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下去吧，去给你爹磕个头，我也乏了”，说完不等跪着的人有所反应，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跪着的人一下弯了刚刚还板值的腰，陈妈也急的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倔啊，你就舍得放心家里的一家老小”，说着就哭出了声。

　　接着是秀娘满眼忍泪欲泣的眼睛，闺女抱着自己的脖子依依不舍，爹和弟弟的一路嘱咐，还有陈妈相送的身影，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没有出现，望着那座越来越小的院子，多希望看到娘的身影，衙门堂上被押着打板子的惊恐，对未来的惧怕，牢狱里的苦苦挣扎，他怕了，怕见不到家里的亲人，见不到还没出世的孩子。

　　还没让娘对自己满意，他走了好久，走不出那座院子，走不出娘冷清的眼，走不出一张张陌生人的脸，对着自己的愤怒指责。等从梦里惊醒过来，张开的眼里尽是漆黑一片，抬手揩去满脸的汗水，一身的内衫被汗水洽湿。想到梦里的境况，依稀记得，家里小院的门后，有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哪里，望着自己离去的背影看不到表情，她心里还是有我的，眼里一下注满了泪水，低低的喊了一声娘。

　　望着女儿递过来的银子，林母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林氏看了自家娘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银子是婆婆让我带过来的，因着家里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说先给你们应着急，说银子虽不多，可也是一片心意”。

　　哪里就要你的银子，你男人挣些钱不容易，前些时候听说没了消息，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家里现在还能过得去，你弟弟惹出的事情我们打算请了里长帮忙，让从中说合说合，看能不能换个法子。

　　钱你自己留着，娘不能要你的，你回去也帮我先向你婆婆道一声谢，说家里这边的事情了了，娘再过看她，都说你婆婆对你不喜，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你婆婆是个明事理的，现在又有了团哥，等你男人回来，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说着把银子挡了回去，“当年也是你的福气，遇着了家旺，虽因着你弟弟惹的祸，也算是福祸相依往后定是否极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