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浮萍》杨世成

36、第36章

　　“我没得罪你的朋友吧？”钱航走过来对小青说。

　　小青也觉得秋月的行为怪怪的，不甚了然地说：“不会，秋月大度得很。”

　　李豫等人也过来了。

　　李豫问：“秋月和英子去哪儿了？”

　　“我们劝不动英子，她倒是劝听了。”

　　寒昀笑道：“最是她厉害，文的说服不了就来武的！”

　　与智道：“这话最贴切，不知道刘勇是不是因此俯首贴耳！”

　　钱航道：“刘勇是谁？”

　　青笑道：“事后李豫慢慢儿告诉你啦。”

　　钱航诧异道：“这会儿就不成吗？”

　　众人皆笑了起来，钱航觉得莫名其妙。

　　秋月逼着英子去了一家门诊部。

　　医生诊脉后说：“只是抑郁成疾，内虚寒。只要心情开朗，注意饮食协调，并无大碍。我开

　　个方子，抓些驱寒补身的药，一剂可好。不过，快乐是健康的源泉，凡事还得靠你自己了。

　　药能治标，不能治本。”

　　秋月点点头，抓了药之后，走出诊所对英子说：“听见没，可得好好儿珍惜自己的健康，不

　　可马虎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告诉大家，别硬生生地闷出病来。朋友最是要紧的，待友

　　之心也是珍贵的。我们都当你亲姐妹一般，说话不妨直了些，皆出于关心你。你若想得开，

　　从此便好起来，不必去记挂那些烦心的事儿。你说呢？”

　　“你们的心意我都是知道的，我就是再糊涂，这份儿情谊还用质疑吗？放心啦，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就好。要不要我们再去文化宫？”

　　英子道：“不去了，我手里还提着药呢，他们又该拿我取笑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自己去吧，他们定是在等你。”

　　秋月点点头说：“也好，李豫肯定在心里骂我呢。回去后小心些，晚上我去看你。”

　　目送英子坐车走了，秋月才朝文化宫走去。

　　文化宫里，参观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秋月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没发现她的朋友们。走去看那两张照片，只有英子的照片还在那

　　儿。她后悔起自己的言行来，小青对此都没有反对，自己何以不悦呢？

　　“嗨，牛小姐，很高兴再见到你！”声音是从秋月背后传来的。

　　秋月转身一看，是钱航，遂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我......”

　　钱航道：“你是在为这张照片而懊悔吗？”

　　说罢把照片递到她面前，微笑道：“送给你吧！”

　　“不，它还是归你吧。”

　　“放心，我加洗了好几张呢，你每位朋友都有一份儿，你不介意吧？”

　　“送给她们我当然不介意。这么说，这张是属于我的？”

　　钱航笑道：“当然。放心，我不会再将它展出了。”

　　“把它藏起来吗？”

　　钱航盯着她说：“没错，还会藏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不轻易显露！”

　　秋月撇开他的目光，拿着那张照片细细看了看，才道：“谢谢！”

　　钱航笑道：“谢什么？”

　　秋月发现他在找话说，便没回应，将照片放进手提包里。

　　“你不再看看我其他作品吗？欢迎你提意见！”钱航说。

　　秋月淡淡一笑说：“我看过了。我对摄影不太懂，所以没资格发表任何言论。”

　　钱航呵呵一笑：“看过了？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也有哦，除了我的相机还有我的眼睛和心灵！”

　　秋月把目光转向那些照片，说：“是吗？我可没那本事儿。我的眼睛和心灵只惦记我那些好

　　朋友们，别的事情，引不起我的兴趣。”

　　钱航紧接着问：“我也算你的好朋友中的一个吗？刘勇也是？”

　　秋月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认识他？”

　　钱航忙道：“哦，不不，不认识。想请你介绍介绍。”

　　“他不在这儿，有机会见到他，我定会为你介绍的。”

　　钱航有些郑重地问：“他是你什么人？”

　　秋月被这么一问，心里犯了迷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遂有些冷淡道：“我的高中同学。”

　　钱航的眼睛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说：“不是恋人吗？”

　　秋月有些反感，却又不好发作，只道：“李豫会告诉你的。”

　　钱航诧异道：“关李豫什么事儿？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秋月冷冷地说：“知心话只可对知心朋友说！抱歉，我想我说的话太多了会得罪人，告辞！”
　　钱航怔怔地望着秋月远去的背影，自语道：“好冷啊！这张照片总算把她吸引了回来。这就是缘分吗？”

　　他不禁对着照片上的她微微一笑，小心地揣在了怀里。

　　晚上，秋月去笙歌找到了金小莲。在她的办公室里，秋月开门见山地说：“姐姐，英子病了！”

　　金小莲似乎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笑道：“你才知道吗？不为英子的事，妹妹你恐怕早把我忘

　　了吧？”

　　“姐姐多心了！我虽然忙，总也惦记着姐姐的！”

　　金小莲笑笑说：“说了好话，妹妹总该说正事儿了吧？”

　　“今天我陪她去看了大夫，大夫说她有心病，姐姐可知道？”

　　“妹妹把我看得太神了吧？英子只当我是金总，从不肯把我当姐姐吐露心里话。你都不知

　　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问问许寒昀，或许还有消息；或者阳清、阿艺玲儿她们。”

　　秋月点点头，说：“我想，其他人跟我差不多吧，不会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的。也许时机成

　　熟，她自会告诉我，到那时，这事儿恐怕也不会对她产生影响了。”

　　金小莲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所以我也让她好好儿休息去看看医生，她偏不听，一晚上几

　　乎没停歇过地唱歌。还是你行，让她去看了医生。”

　　“拜托姐姐照顾她了。”

　　“你呀，什么时候疼我也能像疼她一样！”

　　歌舞大厅里，英子一首接一首地唱，圆润的歌喉显出轻微的沙哑。

　　秋月本不想再去打探英子的事儿，但还是忍不住去化妆室问阿艺玲儿。阿艺说：“她的事儿

　　我们知道得并不多，工作上的事儿她倒是与我们谈的，私底下的，怕只有阳姐姐知道得多些了。”

　　于是，秋月怀着一腔的希望前去服务部找阳清。服务部服务员们都很忙，阳清也正在交待有

　　关事宜，见秋月来了，忙道：“你们忙去吧。”待服务员去了，阳清才转身过来，微笑道：“欢

　　迎牛小姐，请休息室坐吧。”

　　秋月和阳清来到休息室。

　　秋月道：“阳小姐，你知道英子的事儿吗？”

　　阳清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失恋了。”

　　“哦，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她。”

　　“别看英子外表活泼，其实她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爱张扬。她的事儿我也是听服务员说

　　的。既是失恋了，这事英子更不会多说的。我想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大家都和你一样的心情，相信，有我们的关心，英子会好起来的！”

　　秋月感激地说：“谢谢阳小姐！”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好朋友嘛。”

　　秋月什么收获也没有，便独自来到大厅的一角坐下，服务员为她沏来一杯茶，她对服务

　　员说：“有劳你告诉春湘，就说我来看她了。”服务员应声而去。
　　秋月品着茶，倾听着英子唱的歌儿：

　　我不知道月缺月圆
　　我不知道黑夜白天
　　我的星空美丽璀璨
　　我的生活充满甘甜
　　因为有你的话语响彻耳边
　　因为有你的温柔伴我入眠

　　我不知道春秋更易
　　我不知道岁月轮换
　　我的歌如百灵宛转
　　我的心如清溪潺潺
　　因为有你的身影在我心间
　　因为有你的消息我在期盼

　　你把我的梦境装扮
　　我的快乐因你而永远
　　携手的欢欣让江水缠绵
　　我就是那花丛里蝴蝶翩跹

　　秋月听出了英子的心语，暗自叹道：“爱情是什么？何苦这么执着！”

　　正想着，对面坐下一人来。秋月定睛一看，是钱航，遂笑道：“阁下也是独自来赏乐？”

　　钱航笑道：“非我一人，还有一大群朋友呢，甩都甩不掉。”

　　“要想甩掉他们，就不必和他们一块儿来！”

　　钱航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那些朋友很难缠的，不像你们。”

　　秋月不解地说：“‘你们’是指谁？”

　　钱航道：“我今天在文化宫结识的人，包括你！”

　　秋月淡淡地说：“是吗”

　　钱航道：“我已当你是朋友了，虽然这是我们实质上的第二次见面。听你嘲讽的语气，定是

　　不肯承认我这朋友了？”

　　秋月没想到他如此快人快语，竟不好意思道：“我不喜欢别人打听我的私事儿，尤其是初次相识的人！”

　　钱航高兴地说：“我不想打听你的私事儿，希望能了解你更多。因为，第一次见了你，我便

　　认定你是我的好朋友了，所以说话没的顾忌，请你见谅！”

　　“你是个爽快的人，也恕我直言，我是因为李豫才结识了你！”

　　钱航道：“如果你一人来，我想我也能认出你来。我说过，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

　　我倒是从李豫那里对你一知半解的。”

　　秋月不置可否，静静地等待着英子。

　　“你在等朋友吗？”钱航见秋月不言语，轻声问道。

　　“我在等英子。”

　　钱航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请便！”钱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等他再次回首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英已经唱完了歌儿，秋月去了化妆室找她。

　　英子刚坐到梳妆镜前，秋月就进了屋，说：“英子，好些了吗？”

　　英子微笑着起身相迎：“好多了，我能唱歌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秋月拉她坐下，说：“英子，你别再唱了。我跟姐姐说了，你可以休息几天的。”

　　英子勉强笑道：“谢谢你秋月，但我不希望自己因一点儿小事就耽误工作。春节我还得回家，

　　趁大家还喜欢我的歌，就不应该歇着！哪天，我的歌声不再动听了，我想唱都唱不了了，就

　　可以歇息了。这样，我也可以多挣些钱回家，也算不负了爸爸妈妈的养育哥哥嫂子的期待！

　　我没什么能耐，出了唱歌挣点钱。所以，你让我唱个够吧！”

　　秋月担忧道：“你这样没命地唱会唱坏嗓子的！”

　　“嗓子是天生的，唱歌岂会唱坏。你放心了，我自有分寸的。还有三天，腊月二十五我就回

　　去。等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定会恢复倒以前的样子了。”

　　秋月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爸妈兄嫂皆在大厅休息聊天。

　　牛莫见秋月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妹妹，又是谁的事让你放心不下了？”

　　母亲道：“她心里只有她的朋友，哪还有我们哪！”

　　“妈妈，你女儿我是分身无术啊，真想分个我出来时时刻刻陪着你们！”

　　母亲道：“话虽中听，就怕你敷衍呢。”

　　父亲道：“秋月才回家呢，你也让她先坐会儿啊！”

　　“妈妈的话没错呢。妹妹虽天天在家，人却总是不多见的，要是哪个周末你在家呆上一日，便是奇迹了。”

　　秋月白了哥哥一眼说：“市长大人，我是身不由己，你是堂堂市长，为何总也身不由己啊？”

　　说完又望了一眼和玲玲。

　　和玲玲装作没听见，只盯着手中的茶杯看。

　　“脚长你身上，想去哪儿不想去哪儿也随你啊，何来身不由己？”

　　秋月淡淡地说：“这会儿啊，我累极了，想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儿聊吧。”

　　牛莫道：“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来，不想知道是谁吗？”

　　秋月起身欲走，听哥哥如是说，顿住脚问道：“谁？”

　　牛莫漫不经心道：“刘勇！”

　　秋月道： “哦。什么事儿？”

　　“不知道。”

　　秋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上楼去了。
　　卧室里，秋月给刘勇打去电话，问他有什么要紧事，刘勇在电话里说：“这个周末，我

　　想提前给你过生日。我在家里办好了一切，专等你来！”

　　“干嘛小题大做呢？不就是生日吗？况且，我的生日是除夕，还早着呢。”

　　“这么说，这个周末你不打算来了？又有什么事儿吗？”

　　秋月没直接回答，说：“春节我有半个月的时间休假，到时我去山庄多呆些日子就是了。我

　　的生日没什么要紧的，提前或延后都无所谓。爸爸妈妈也希望我多陪陪他们，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刘勇沉默了半晌，说：“你和牛市长斗嘴了吗？”

　　秋月无奈地说：“你甭操这些闲心，我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们兄妹的事情，他是他，我是我。

　　别给我打电话，有了空，我自会到山庄来的！”

　　刘勇默默地挂了电话，秋月的心情十分烦躁，恨不能把手中的电话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