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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仓鼠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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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顺的时候,事业和空了的荷包往往也不太会给你好脸色看。
郝舒最近为了漫画的事愁得也有点头秃,她时常惊恐,自己再这样下去,头顶真得和秃了的草地坪有的一拼。
说起来,那个无限流故事一共设置了二十个难度递增的关卡,耗尽了她全部的想象力与智商,要她再画个同题材超越自己,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很生气,气这个不讲道理、不分黑白的世道,更气自己的脑子怎么就一点儿货都榨不出了。
但,怨天尤人没有用。
她看着自己卡上仅有的一万块,长吁短叹了阵,终于还是拨通了她老爹的电话。
“臭丫头,怎么?想通了?肯回来上班了?”
“额……”
“支支吾吾什么呢,我这里采购经理的位子还给你留着。”
“不是……”
“怎么了?说话大点声,你爸现在老了,耳背!”
郝舒深吸一口气:“爸,我那个房租欠了房东三万五,这周就是截止日了,我现在只能还上一万,我能不能借你一万块啊?等我开了新的漫画,就还你!”
“家里有别墅不住,偏要外面租房,你不想跟你爸待在一块儿你就直说!”
“不是啊爸,我这不是让您跟阿姨开开心心地过两人世界嘛!”
“哼,说得好听,一问我要钱,就嘴甜的跟什么似的了。”
“……爸……我这是跟阿姨学的。她可真厉害,就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嘴巴甜,能伺候人,就把你这大款哄的服服帖帖,什么都给她买。我这不得好好学习,争取有朝一日也给您老人家吊个像您一样二十四孝金龟婿吗~”
“嘿,你这孩子,一天不怼你爹,一天不爽利是吧?小艾她真的人不错,对你也好。你画的漫画啊,小艾也看了,还给你打赏了呢。不过,你这漫画吧,画的真的不行,看吧,也没赚到什么钱是吧?”
“爸你又不看漫画。是那位大婶说的吧,我画的不行。”
“……哎,你管谁说的,就说你赚没赚到钱吧?你赚到钱了还问我要钱?”
郝舒一口气堵的上不来,只觉得鼻酸眼热。
“我下一本漫画一定会火的!爸,你信我行不行?你从小都觉得我不行,我考试考好了,老师说我作弊,你哄我说爸有钱,大不了不念了去国外,你对我好,但你怎么总是不信我?你这回,就信我次,你女儿下本漫画一定会大火,行不行?”
“小舒啊,你小艾姐也给爸分析了你的漫画,还有那些真正火爆的,差距真的很大。你听爸一句劝,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到你爸这里来上班,多好?你也别说你小艾姐,她也挺支持让你过来的。还给你物色了个男孩子呢,她亲戚的孩子,国外回来,还和你一个高中过呢,挺——”
“吧唧”一声,郝舒挂了电话。
她爸新买的那套别墅,产权上写着她后妈的名。
就冲这点,郝舒只要有点脑子,也应该知道了,这位貌美如花的艾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虽然宅,但在她爸公司里也有几个助理朋友。有一天,那些助理偷偷问她:
“小舒姐,你是不是把钱都给了男朋友啊?”
“我哪来的男朋友?”
“诶?我听到小艾姐说你人太善良,总倒贴被甩,花光了所有的钱?”
“呵。”
可笑的是,连助理都怀疑地事,她爸不信她。
郝舒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眶,吸了吸鼻子,拍拍脸,对着手机黑屏扯开嘴角,硬逼着自己强笑了几下。
这时,手机震了震,来了好几条提醒。
“不良仓鼠”向“超凶兔牙”扔了666个彩蛋,并留言:加油,呆瓜兔!
“不良仓鼠”打赏“超凶兔牙”999朵花花,并留言:日更,赏你了。
“不良仓鼠”打赏“超凶兔牙”11111元红包,并留言:看你没人要,赏你了。
一瞬间,郝舒突然憋不住,笑着笑着哭起来。
她顶着两只核桃眼,手指翻飞地编辑私信:
“喂!老娘不缺钱!快别浪费钱了啦!”
*****
郝舒有一个画手小群,一共六个人,都是同一时期签约的新人,因为共同话题多,人不错,一拍即合,随即建了个“loser变身联盟”。不良仓鼠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佛系的。
他签约后,画了小半本,好像是因为三次元太忙,就缘更了。说起来,那会儿,他可是新人里热度最高,最有希望一本飞升的天才!
他在聊天群里不太发言。
当时,郝舒私聊他:“你怎么不画了?坚持坚持呗!那个故事很有意思啊!”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句:“以后我就追你的更新了,加油”
诶?
诶诶?
诶诶诶?
郝舒被他这么一说,弄的满头雾水。
莫名其妙,一个画手群的不良仓鼠竟然成了郝舒的粉丝。郝舒每次更新,他总是第一个点赞,第一个订阅,第一个打赏,也会在一些不和谐的差评上回怼。
“仓鼠君,你真不用每次都给我赏钱!太多了,我还你红包。”
结果红包刚发出去,对方就又回了个红包。
郝舒誓不罢休地继续发,结果不良仓鼠只淡淡地回了句:
“我喜欢你们,我给你们的更新都发了,你再退回来,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诶?”
郝舒狐疑地到群里其他四个小伙伴的漫画里看了圈。
“没有看到你打赏啊?”
“……你还真去看了?”
“当然。”
“……呆瓜”
“喂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叫我呆瓜?”
“哦?还有谁这么叫过你?”
郝舒顿了顿按键盘的手指,敛去了几分笑意,不自觉地叹出口气:
“一个超讨厌的人。”
刚打完,又怕引起误会,赶紧撤回。
索性仓鼠君似乎下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
“刚才老板叫,回来了。”
“哦”
“那个打赏,我是直接给他们发的红包。因为我不爱看他们的画,所以没有一话话追。”
“???”
“你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
“我是你的脑残粉,所以我才会一章章的给你打赏。”
“……”
这么解释好像逻辑也对。郝舒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奇怪,然后她灵机一动,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所以说,你是我的脑残粉?我,一死扑街,的,脑残粉?”
“额,不是,我笔误,我不是脑残,我智商145。”
无论仓鼠君怎么辩解,郝舒都认定了他是她的脑残粉。郝舒拗不过他,只好把仓鼠君这些日子给她打的钱全都存一块儿,一分未动,等着哪一天找着机会再塞回给他。
有了仓鼠君这么个铁打不动的粉丝,郝舒即使在更新话成绩一落千丈的时候,一想到还有这么只傻fufu的小仓鼠闪着星星眼地等着她,她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烂尾。
其实不是她画的真的有那么不好,只是看漫画的年轻人们不吃这类严肃又虐主人公的刑侦风。
诚然,郝舒家里不缺钱,但她最想要的就是认可。
什么叫被人认可?这个世界标准太单一了。
你画的好不好?没赚到钱,就是画的不好。
按这个标准来说,她画的是真差,在聊天群里,连她自己都开过自己玩笑。
“哎呀,我这个死扑街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大佬的优秀的。”
万年潜水的不良仓鼠突然冒出来:
“别这么说自己。”
当时,郝舒一愣,把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也没想出来怎么回复。
而后,不良仓鼠在私聊里破天荒地又发了好多简讯:
“我觉得你画的很好,情节不水,每一格都看得出是精雕细琢了的。”
“你不火,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编辑不给你上好榜,缺了曝光。”
“等完结了这本,你可以考虑看看换个热门题材?”
“不想换也不要紧,你就坚持做你自己就好了。”
“相信我的眼光,你会火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郝舒感动地目瞪口呆,心潮澎湃的编辑着回信,到最后却只汇成了沙雕兮兮的那么一句:
“仓鼠君你是不是我那在天上的妈妈派下凡来的天使?”
“……”
不良仓鼠对这沙雕无言以对,只丢过来一个“摸摸头”的小奶兔表情包,萌的郝舒一脸血。
“这个好可爱!怎么之前我都没看到过?”
“你点开表情包的作者看看。”
郝舒听话地点开一看。
表情包名称:呆兔
简介:很喜欢兔子。希望你也喜欢。
艺术家:不良仓鼠
“啊啊啊啊原来是仓鼠君你做的呀!我要给你打call!”
郝舒一激动就赞赏了艺术家金额最高的50元。
“你有没有原图?我要截一个当我的头像!”
要知道郝舒在网站上的笔名就是:超凶兔牙,这只贱萌的小白兔实在太符合她的笔名了!
“嗯,就是照着你画的。”
“诶?”
郝舒心一跳,虽然没见过仓鼠君本人,但也是老脸一红。
大概过了五秒,那头又回了句:
“我也给群里的做了套表情包,还在审核中。”
“哦哦。”
郝舒吁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会儿很满,一会儿又有些空。
隔了一天,她才搜到仓鼠君做的新表情包。
群里六个人都有画到。兔子和仓鼠,超人和蒙面女侠,眼镜和假发。
聊天群炸了。
我是超人:为什么我要和女侠组cp!我想和冰激凌妹子一组!
假发娇滴滴:我想和仓鼠君!
蒙面女侠:我也想要和仓鼠大大合影!
本体是眼镜角:节哀,仓鼠有奶兔了。
我是超人:节哀,仓鼠有奶兔了。
超凶兔牙: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啊kkk
不良仓鼠:我本来就挺喜欢兔子的。
发完,还随手拍了张照片:
还真是个灰扑扑的垂耳兔,镜头边缘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拎起兔兔的耳朵。奶兔红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龇着兔牙,猛盯镜头。
郝舒一乐,马上又发了条评论。
超凶兔牙:鼠鼠坏坏,你怎么可以摸别的兔!
一语激得群里吃瓜观众们一阵起哄。
我是超人:大型出/轨现场
本体是眼镜角:没想到仓鼠你是这样的鼠
蒙面女侠:emmm就我一个人觉得这是在秀恩爱吗?
假发娇滴滴:强排,果然我们女性同胞的眼睛是雪亮的!
郝舒看乐了,这“loser变身联盟”可真是她每日的快乐源泉。
他们虽然素未谋面,但关系要比现实里的简单的多。
她开心了会在群里哈哈哈,不开心了也会在群里嘤嘤嘤。
但纵使如此,她也没有把大神剽取了她创意的事告诉群里的大家。
一是因为他们都是小透明,根本无力与大神斗。二是因为,他们毕竟都是陌生人,谁都不知彼此的真正为人。
网上的友情是虚无缥缈的,并不应该去用骨感的现实考验。
只是,这一刻,在看到“不良仓鼠”一如既往的,发来的支持的话语。
郝舒突然之间,就“噼里啪啦”发出了一行字。
“如果,我告诉你,有人抄袭了我的故事。你相信吗?”
“谁?”
“你先告诉我,你会相信我吗?”
“相信。”
紧接着,他又发来条信息。
“我一直相信你。”
“需要帮忙吗?”
郝舒一下子就想打很多字,嫌打字麻烦,又想给他语音,想来想去,最后,笑起来,不知哪儿来的自信,厚脸皮地发了条简讯过去。
“老娘超凶的,谁惹老娘老娘铁定反咬回去啦~我都解决了!”
“话说,我还能画出比那个更好更火的故事。你信不信?”
“嗯,我等着。”
“我很喜欢你”
隔了三秒。
“的漫画。”
“行了,脑残粉。我知道你喜欢我,别掩饰了!”
郝舒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是脑残粉,是高智商粉。”
“行行行,是高智商粉。”
仓鼠君似乎又有事,聊天告一段落。
郝舒心情因为仓鼠君好了许多,甜滋滋地放起手机,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际。
要不要画画看那种甜甜的少女漫?
用少女漫对抗少年漫!
她,郝舒,要在少女漫届,成为比不为大神更厉害的存在!
一瞬间,灵感枯竭的郝舒只觉自己又原地复活过来。
当然,她也坚决不承认,她只是想画一个和仓鼠君一样温柔可爱的男主。
*****
一有想法,郝舒就行动起来。
刚好,她的表姐明敏是大型言情小说网站绿J上的驻站小神,最近怀孕了,但网上还有连载文需要更新。她老公王韬宝贝老婆宝贝得紧,偏说电脑、手机之类的有辐射,防辐射衣没用,死活不让她码字。
明敏正愁着呢,郝舒就送上门来了。
“姐夫,姐那言情文正连载到一半呢,坑了伤RP。你放心,我让姐给我说,我听写。然后再打印出来,姐再校对。保准她远离电脑辐射,这样行不?”
于是乎,郝舒就一边帮明敏码字,一边学习明敏的言情小说套路。
午饭后,郝舒正校对着早上听写下来的新章节,正在客厅里饭后散步的明敏突然捂着肚子倒下来。
“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郝舒立马冲过去,把孕妇扶起来,顷刻间,她就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我,肚子,好痛……”明敏面色青白,疼得呲牙咧嘴。
见明敏这副弱不禁风的惨淡模样,郝舒直觉不妙,忙开了自己的小跑车,带着明敏往最近的医院赶。
妇产科没什么人,挂了急诊号,第一个就轮到了明敏。
一番问诊和检查后,得出结论:有先兆流产。
明敏慌的不行,差点要晕,幸好郝舒手疾眼快。
“敏姐,这儿没风,你先坐在这儿,我到楼下去给你取药。你医保卡给我?”
“医保卡?需要医保卡?我不知道放在哪里啊?一定要用的吗?”
明敏快三十的人了,但一直被她青梅竹马的老公宠着,没什么生活常识,去过好几次医院硬是什么流程都不知道。
郝舒急性子,拍拍脑袋,一跺脚:“哎哟,别麻烦了,我去车里取我的,你就乖乖等着哈!”
说完,转身就跑,风也似地消失在了楼梯口。
取药处人也不多,郝舒拿了一大堆保胎药,一个个核对着医生的处方单子。
她看的太认真,没注意四周的道路状况。
“砰——”
“啊——”
“哎哟!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