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黑水岭 ...
-
最后还是不知道仙人的身份。
烤架上的银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吟食指大动，赶紧把树杈从篝火上取了下来，坐到桃花树下，细细品尝起银鱼来。
不亏是仙界寒潭水所滋养的银鱼。那滋味不是家乡小溪里的鱼儿可以比拟的美味。小吟津津有味的吃着。下次叫上离落、离朵、柳青、路罗他们一起来吃。美味要大家一起分享。
绝情岛上空的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御风的姿态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小吟认得他身上穿的暗红色长袍，是锁妖搁弟子专属的服饰。那人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连御风也御不稳了。
果然他一个大踉跄，重心全失，人像风筝一样直往悬湖里掉。哗啦，激起一片浪花。小吟见状，连忙放下手中还剩下的小半条银鱼，纵身跳入水中，向那人落水的方向游去。落水的弟子像是失去意识，并不见他在水里挣扎。小吟没有了水面上的目标，只有潜入水中寻找。在一块水下礁石边，小吟发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锁妖搁弟子。
小吟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奋力划水，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岸。悬湖的水对普通人来说确实非常寒冷，这个锁妖搁弟子仅仅只落水了一会，就已经冻的嘴唇发青了。小吟把他移到篝火旁，将火弄的更旺些，帮助他回复体温。他身上有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暗红色的袍子看不清他留了多少血。揭开上衣，能看到一个清晰的黑色掌印。他伤的很重。小吟将他扶起，微微用力拍了拍背，帮他吐出胸腔里的积水，接着扣住他右手的脉门，输点真气给他。
半晌过后，他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由于受伤过重还是被寒水浸泡，他全身都在颤抖，嘴唇微启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你……，这……这里……。”
“我是初岛上的弟子，这里是绝情岛的悬湖边。”
听到绝情岛三个字，那人似乎是稍稍放了心，但随即又强烈的挣扎起来。
“快……快上太渊殿！”那人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吼道。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水晶球。
“把这个……交……。”他吐了口血，那血直接溅到了小吟的身上。接着他又剧烈的咳嗽，每咳一下都有鲜血涌出。
这情景把小吟吓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重伤的人，不知道如何帮他疗伤。唯一想道的就是在输些真气给他维持体力。可是那人却拒绝了她的好意。
“我……不行了，别……在浪费……真气了。快上太渊殿。”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小吟不敢怠慢，上前想背起那人一同前往太渊殿，可是那人却推开了，他把水晶球塞给小吟。
“别……管我了，没时间了，把这个……交给太恒真人。”
“不行，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绝情岛上。”小吟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相信我，我可以御风带你上太渊殿。”
无视那人的挣扎，小吟一把拉起那人把他搭在自己肩上。
“你……”
“别说话，多保留点体力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飞离绝情岛。龙天生就会飞行，六界中龙的飞行速度是最快的。小吟虽只是一条小蛟龙，可她的御风术已经不需要用咒，速度在蜀山上也鲜有人能比拟，即使带上一个人也不受影响。
担心背上人的伤势，小吟并未全力飞行。可即使如此，两人也很快就到了太渊殿的上空。蜀山的两殿一般弟子是禁止随便出入的。小吟从来没有来过太渊殿。
远观太渊殿，巍峨雄壮的宫殿群构成了整个岛屿。岛屿外面被淡紫色的光壁所包围，这就是蜀山的权利中心。
太渊殿此时戒备异常森严，不久前的急召音把蜀山七仙全都召集到了太渊殿。天霄阁里，掌门重景天坐在上位，其余七仙分坐两边。七仙的脸色均不怎么好看，唯有重景天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半月前我们派去援助青城派查看黑水岭结界的弟子，全部没了踪影。”七仙之一的广怀真人说道。“就在刚才收到消息说，黑水岭瘴气进一步扩大，整个青城山已被黑色的瘴气所笼罩。青城派的处境不明，结界的情况也不明。”广怀真人顿了顿又道。“黑水岭的结界很有可以已经被冲破了。青城派也可能……。”
黑水岭是太古时代神魔大战的古战场之一。那里埋藏着太古魔王七分之一的残骸。即使魔王已灭这残骸仍保留着他霸道妖邪的气息，以至于整个黑水岭寸草不生，终日弥漫着有毒的瘴气，成了魔物肆虐的地方。里面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异常的强悍，从魔界来的魔族一旦踏上黑水岭的土地，他的妖力就成倍增长，黑水岭成了滋养一方妖魔的“宝地”。无数妖魔争先恐后的前来霸占，这里俨然成了第二个“魔界”。
仙界对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三千年前，发动一次对黑水岭的剿灭战。一方面消灭盘踞在黑水岭的妖魔，一方面寻找太古时代的魔王的遗骸。经过漫长时间，付出惨烈的代价下，仙界终于将黑水岭整个封印起来，魔王遗骸却是没有找到。
青城山就在黑水岭的脚下。青城派世代的责任就是看守黑水岭的结界。三月前，巡视结界的弟子发现结界有异动，青城派的掌门天虚子动用了当年封印黑水岭所留下法器，修复了结界。谁知半月前，结界再次出现异动。天地失衡，大劫将至。在这个预言的阴影下，天虚子觉得黑水岭结界异动的事情不那么简单，于是向蜀山求助。
“黑水岭与上一次的天地大劫有关，其他门派也很重视这次的异变，纷纷要求我们牵头调查此事。”广怀真人继续说道。
即使没有其他门派的要求，蜀山派也会要调查此事，派去的几十名弟子不能就这样生死不明。听了广怀真人的话，众仙均觉得事情要比想象的严重。如果黑水岭的结界被破，那将意味这着什么，天地之劫的开始吗？
染玉的脸色也十分不好，他主掌锁妖阁，这次派去青城山的弟子里有不少锁妖阁的人，实力是众弟子中的佼佼者。染玉并不是个重面子的人，他担心的是连自己坐下的得力弟子都陷在黑水岭，那事态的严重性就……。他瞄了眼上座的重景天，发现他也望正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某种意思。
染玉会意，他上前一步说道：“青城派和黑水岭，事关重大，我派失踪的弟子中有一大部分是我锁妖阁的弟子，调查的事就有锁妖阁来负责吧，各位意下如何？”
众仙低头商议，一致认为这事由锁妖阁负责最为稳妥。广怀真人道：“若有师叔协助，那便能放心了。”
殿外有嘈杂的声音响起。
“放我进去，我要见太恒真人。很要紧的事。”小吟把受伤的弟子放在地上，对天霄阁外守门的弟子说道。
殿外的弟子见前来的是一个穿玄色长袍的初岛弟子，全身水淋淋地，身上还有不少的血迹。边上的人重伤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其中一个当即上前查看受伤弟子的情况。另一个则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从半空中掉到悬湖里，是我把他救了起来。他受了重伤，但要非常重要的事要禀告给太恒真人。”
“掌门和七真人正在商议要事，任何人都不能打搅。”
“师兄，受伤的是锁妖阁的秦师兄。”查看伤情的弟子说道。“他好像快不行了。”
小吟忙过去到秦师兄身边，握住他的手，将真气渡给他。
“我们到了，你要坚持住啊。”
秦师兄缓缓的睁开眼睛。“快，我……见……太恒真人。”
两个守门的弟子面面相视，如果贸然禀告进去，自己可能会受罚。可是看这情形，又好像真的有重要的事，两人皆在犹豫。
“我要把这个交给太恒真人，交了我们就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小吟出示了秦师兄给她的水晶球。
那是观微用的水晶球，里面可以记录观察者所见到情景。
“是黑……黑水岭……。”秦师兄补充道。
听到这三个字，守门弟子均是脸色一变。半月前去黑水岭的弟子到现在一个都也回来，他们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稍等下。”一名弟子行色匆匆的向里面跑去。
片刻后，他又跑了出来。
“快进去，掌门和七真人都等着。”
小吟扶着秦师兄，第一次走进太渊殿的天霄阁。没有闲暇时间细细观赏这宫殿的瑰丽景色，身边的人自从刚才醒来后又开始吐血，小吟整个肩膀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跨过宫门的那一瞬间，小吟被门那一边庄严肃穆的气氛给震撼了。远远望去，那高高在上是白衣人正是半年未在见过的尊上，两边站着是七仙。虽然同处与一个大殿，可从门这里到七仙所在依然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这一段的距离铺着绛红色的地毯，尽头是白玉砌制的台阶。
一边走在地毯上，一边在上面留下长长一串水渍。小吟跪在台阶下，湿透的头发顺着脸颊还在往地下滴水。蜀山的门规极严，这样的形象觐见掌门和七仙是大不敬的。可是此刻也顾不的这么许多了，救人命最要紧了。
除了掌门，七仙小吟一个都没见过，她不知道谁是太恒真人。略微思量，她抬头道：“尊上，请先救救他吧。”
“尊上……师尊……，黑水岭……水晶球……。”边上的秦师兄挣扎的说道。
“是启恩吧。”染玉说道，秦启恩是派往黑水岭的弟子之一。
“师尊……，弟子……无能……” 秦启恩极度衰弱，话已经说不下去，他费力的指了之小吟，“球……。”
这个声音好耳熟，小吟刚才没有留意看七仙，听见声音后才发现，站掌门边上不就是不久前在绝情岛悬湖边桃花树下的那个仙人吗。
“你就是太恒真人？”小吟掏出了水晶球，走上台阶递了过去。“救救他吧。他吐了好多血。”
染玉接过水晶球，看了看伏在台阶下的秦启恩，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五脉俱毁，他已经没救了。”耳边传来尊上冷冷的声音。
不会吧，小吟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秦启恩会死。她看看尊上，在看看染玉，染玉也是微微摇头，真的没救了。她快速跑回到秦启恩身边，秦启恩已经面如死灰。
“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 秦启恩说道，然后用最后的力气转向尊上所在的高台。“所有的……都记录在……水晶球……里了。”说完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倒在地上在也不动了。
小吟脑子中那种发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来没面对过生死离别，看见有人死在自己身边还是第一次。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喂，你别死，我叫吟。喂……。”小吟不停的摇晃秦启恩的身体。不会的，他怎么就死了呢。
秦启恩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映，小吟有输了真气进去。可是已经死去的身体有怎么可能输的进去。
他真的死了。有一个声音在小吟心里响起。眼眶渐渐有点湿润，头脑来那种发麻的感觉渐渐的转变成酸楚，小吟颓然的坐在秦启恩尸体旁。
台上的七仙此时无暇顾及小吟的举动和感受，从水晶球里了解黑水岭的状况才是当务之急。
水晶球里呈现是的一段战斗的场面。一黑一白两条身影不断缠斗，速度快得叫人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周围躺着一地的尸体，有蜀山的弟子也有青城派的弟子。这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的身份不明，白的略处下风。观察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黑水岭的结界内。
“看来，结界是被破了。”广怀真人心痛的说道。“不知道这一黑一白的身影是何来历，与结界被破是否有关。”
众仙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只听得重景天最后说道：“明日就启程前往青城山，本座也一同前往。秦启恩拼死带回重要的情报，将他好生安葬，颂往生咒，祝他早日遁入轮回。”
听到重景天说要亲自前往，众仙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染玉奇怪是什么让师兄改变了最初的决定？师兄的心思自己还是无法看破。
“我也要去，请带上我。”小吟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是什么让秦启恩看的比生命还重，一定要带回来的，她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黑水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