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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流光 ...

  •   “小云涟,这天快黑了,我们不赶紧去妓院,来这里做什么?”和暖看着面前偌大的‘素锦阁’三个大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想进妓院打听消息,不换身行头怎么可以?”咱们三个若是以女子打扮进去。只怕还没进大门,就被赶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和暖一对上云涟那贼兮兮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
      紫衣女子还没弄清她们二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就被拖进去,好一顿折腾。
      清冷的月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与白天的热闹喧嚣不同,夜晚的街市透着一股纸醉金迷、奢靡之气。
      烟柳阁门前香车宝马川流不息,一些名门公子表面衣冠楚楚,内心却全是寻花问柳的龌龊思想。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做什么。
      “小暖姐,你太白了,容易露馅,我帮你!”云涟手上不知倒了什么,转头就向和暖脸上抹去。
      “唔,你轻点,疼死了。”小云涟莫非是挟私报复。
      哈哈,我这可是为了计划着想,才不是嫉妒你细白细白的皮肤。
      “女侠?”云涟奸笑着,又打算将魔爪伸向紫衣女子(现在已经是白衣公子)。
      “我自己来。”紫衣女子一下拍开了云涟的狼爪。
      “小云涟啊,你说我们都乔装了,你却还是这么个小白脸的模样,不合适吧。”和暖嘴上说得轻飘飘的,手上却握得咯咯直响。
      “那你想怎么样?”云涟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当当当,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和暖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络腮胡子。
      “啊,这个也太丑了吧!我不干!”云涟捂住了脸。
      “什么丑啊,这叫男子气概!”和暖一本正经的说胡话。
      “不干、不干、就不干”云涟捂着脸,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干!不干?”和暖笑眯眯的凑近云涟,手又捏成了个拳头。
      “来吧。”在和暖赤裸裸的威胁下,云涟只好认命的拿下了手,任由她折腾。
      “有没有镜子,我想看看?”云涟看着面前憋笑的两人,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好啊。”和暖抬手就变了一面水镜出来。
      “啊!这也太难看了!我怎么见人啊!”云涟一看到镜子中满脸络腮胡子的自己,就觉得辣眼睛。
      “不丑不丑,现在多有男子气概啊。”和暖说完,还坏坏的拔了一下云涟脸上的络腮胡。
      “别闹了,办正事要紧,还是快进去吧。”尽管紫衣女子(现在已经是白衣公子)极力克制,但她的声音里还是有笑意倾泻出来。
      坏人,一群坏人,云涟鼓了鼓腮帮子。云涟突然想起什么来着,连忙拉住了紫衣女子(现在已经是白衣公子)。
      “女侠,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是什么啊,不然待会,喂来哎去,一准露馅。”
      “西夕。”紫衣女子(现在已经是白衣公子)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两个字。
      “西夕?时竟夕澄霁,云归日西驰:暮春黄昏雨过天晴,云彩聚拢斜阳西沉。好名字。”和暖突然想起了大小姐曾经诵读过的诗句。
      “小暖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才华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什么叫变得?我一直都很有才华!”和暖一扇子敲在了云涟的脑袋上。
      “好疼,你从哪变出来的啊?”疼死了。
      和暖摇着扇子,高傲的的冷哼了一声。
      真是灵力高强不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小暖姐,西夕姐,待会我们进去,你们可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万一再打草惊蛇,妖狐可就真跑了。”云涟仰头看着身旁的两人。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克制住自己。”和暖咬牙切齿的说到,为了报仇,我什么都能忍。
      西夕也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点了一下头。
      烟柳阁的姑娘们看着不远处翩翩而至的两位公子都心动不已,虽说皮肤黑了点,但却平添了几分硬朗之气。
      等离得近了,她们才发现两位公子中间竟然还有一位又矮又满脸大胡子,但身材瘦小的浮夸男。
      “小云涟,你走路的姿势也太浮夸了…收一下。”和暖看着一旁故意大摇大摆走路的云涟,满头黑线。
      和这种人一起走,真是太丢人了。和暖额角抽动,挥扇子的手都僵硬了。
      “逛妓院的男子不都这样走路的吗?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云涟低头看了看自己。
      “话是没错,可你这不是男子走路!是猩猩走路!”和暖用扇子遮住脸,两只眼睛里全是坏笑。
      “你?”云涟气急。
      都说来者是客,不管是天王老子还是街上要饭的,只要拿得出银子都是大爷。更何况还有两个不错的公子哥呢。烟柳阁的姑娘们脸上堆笑,赶紧迎了上去。
      “三位爷,今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一位桃色轻纱的女子顺势拉过和暖的手,倚在和暖怀里,胸口的两团简直呼之欲出。
      幸好我特地多缠了几圈布,要不让你这么又摸又靠的,早露陷了。和暖用扇子挑起了桃色女子的下巴,语气颇为轻佻“美人,来让爷疼疼你啊…”
      和暖小嘴一撅,就想一亲芳泽。
      小暖姐,这都从哪学的啊,真是真人不露相。云涟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位客官可真讨厌”桃色女子娇笑着闪躲。
      看到了没,这才叫撩!学着点!和暖勾着女子的脖子挑衅的看着云涟。
      不就撩嘛,谁不会啊!云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的揽住身旁一个黄色轻纱的女子。
      你们两个女的,竟然在这比谁更会撩妹,真是闲的。西夕对身边两人的表现感到无语。
      而对周围那些浑身上下就像没长骨头,一个劲的往她身上靠的女子,更是感到厌烦。
      西夕只好板着脸,一直用冰冷的眼神警告着她们,身上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西夕的眼睛本就如冰雪一般,现在更是如冰雹一样砸向周围的女子,周围的女子都被冻了个哆嗦,不敢上前。
      “哟,妈妈我今日是走了什么运啊,又有新人来照顾我生意了。”赛西施姗姗来迟。
      “赛妈妈啊,我们这第一次来,就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花样。”和暖边说边色迷迷的摸向了赛西施的手。
      “这位爷真坏,连你赛妈妈的便宜都想占。”没想到还来了个小色鬼,看我赛妈妈怎么宰你。赛西施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和暖的狼爪,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既然是找乐子,那我赛妈妈绝对包君满意。只是这乐子吧,各有不同,就是不知道你们……”赛西施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欲言又止。先试试你们的底,看你们值不值得我花心思。
      “诺,这可满意!”和暖伸手扔出沉甸甸的一个布袋给赛西施。
      “满意满意,多谢各位爷。”赛西施打开袋子一看,顿时笑得满脸褶子,满满一袋的珍珠。
      TNND为了这一袋珍珠,我的眼睛差点没哭瞎,我的眼睛到现在还疼呢。
      “烟霞、舞阳,还不赶快带各位爷进去,好生招呼。”赛西施对着和暖和云涟身边的女子吩咐到,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两女子会意的点了点头,三只大肥羊,我们一定好好伺候。
      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三人进了大门。
      一进门,阁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丝竹歌弦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在外面还装模作样的名门公子们,一进门就暴露了本性。一双手不安分的在倒酒的女子身上游移,一双眼睛则色眯眯的盯着怀里的女子,恨不得直接将她们拆吃入腹。
      “几位爷,我们去雅间吧。”舞阳拉着云涟往楼上走去。
      雅间?去了雅间我们还怎么打探敌情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在大堂吧,大堂的氛围多好的氛围多好,还有歌舞可以看。”云涟赶紧推托。
      “就是,就是,给我们个居高临下风景好的位子就行了。”和暖也附和着。
      “那我们就去这边吧。”舞阳在前面一扭一扭的引路。
      “把你们这这最好的的酒菜都拿上来,爷有的是钱。”云涟大大咧咧的一坐,随手就往桌上扔了一袋珍珠。
      你丫丫的,不是你的钱就不心疼是吧,和暖一个眼刀就射向了装阔的云涟。
      “你们先坐,我去方便一下”言外之意就是我要去观察情况了,你们周旋着。西夕刚坐下就找借口走了。
      “这位爷,我给你带路吧。”一名绿衣女子讨好的的想追上前。
      虽说这位爷冷了点,但样貌着实不赖,要是能与他春风一度那也值了。
      和暖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臂,用巧劲一转,就把女子搂在了怀里。“美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放着我们不招呼,偏去理那个木头,该罚该罚。”
      “来来来,罚你一杯酒”和暖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给怀里的女子喂去,惹得女子羞红了脸。
      周围的女子见状也纷纷捂着嘴偷笑。
      “进展顺利吗?”甜腻的香气充斥在四周,淡淡的紫色轻纱也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一身黑衣,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的人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女子。
      他的身貌都隐入了黑暗,仿佛就是从黑暗中而来,只有声音可辨出是个男子。
      “很顺利,到时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却暗含得意。
      “那这个月的东西呢?”
      女子秀眉一皱,双手结印,半空中就凭空出现了两个琉璃瓶。一个瓶子里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另一个瓶子里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装了什么。
      男子一挥手就将瓶子收入袖中,转身就想走。
      眼瞅着男子要离开了,女子连忙开口“尊使,我最近受了点伤,不知可否给我留下一点,助我疗伤。”
      “你受伤是你的事,你还没这个资格用这东西”话音刚落,男子就凭空消失了。
      “你大爷的,要不是为了那东西,姑奶奶我怎会出去打野食,不打野食又怎会碰上那两个小贱人。敢瞧不起我,我们走着瞧。”女子恨恨的咒骂了几句,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坐到床上疗伤去了。
      奇怪,怎么这里的人不论男女,看上去都是萎靡不振,面堂发黑不说,连肩头的三把火都要熄不熄的样子。西夕为了寻找妖狐的踪迹,一路观察着来往的人,妖狐还没发现,但却发现了这些人身上的异常。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在这里看不真切,那我不如换个角度来看。西夕在后院找了个清净无人的角落,灵巧的跃上了房顶。
      皎月之下,华灯初上,歌舞笙箫,纸醉金迷,活色生香。光看表面倒确是一副繁华尘世寂寞夜生活的缩影,可隐藏在这下面的欲望与黑暗又有谁知道呢?
      西夕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白底青花的小瓷瓶,熟练的从小瓷瓶里抖落出了两枚小药丸。
      “西夕怎么还不回来啊,这台下莺莺燕燕的舞蹈看一时倒是新鲜,看久了真真是腻得慌。”云涟无聊的盯着台下,一边用密语传音于和暖。
      “就是啊,我酒都喝饱了,她到底行不行啊。”和暖也忍不住密语向云涟抱怨。
      虽然这陪酒的女子都让和暖和云涟联手灌醉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们还是用密语交流。
      “西施妈妈,我都来这么多天了,你成天就让本大爷我看这些,你是不是不想继续开下去了。”楼下的一位公子颇善解人意的说出了云涟和和暖的心声。
      “虽然这个人脑满肥肠,一副蠢样,但话倒是没错。”云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大胖子,竟然也有相同的见解。
      “朱公子,你这是哪的话啊?对于你朱公子,妈妈我可是一向尽心伺候,生怕有半点伺候不周。要不再让白芍、含香来陪你。”朱公子可是首富之子,得罪不起,得罪不起,赛西施连忙上前打圆场。
      “你少来了,你阁中的四大花魁都多少天没登台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我了,就连基本的客人我看你都留不住了。”朱公子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看着赛妈妈。
      “就是就是,再不出来我们也走了!”周围的客人也趁机起哄着。他们才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难处,有乐子才是最重要的。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朱公子,不是我不想让她们上台,是她们真的病了。一脸病容,苍白憔悴,恐吓到了公子啊。”赛西施的脸上还挂着招牌微笑。
      拽什么拽啊,要不是你有几个臭钱,你以为老娘愿意搭理你。
      也怪老娘命苦,一下四个都病倒了,这几日阁中的生意被凤凰楼抢走了不少,老娘还有苦没处诉呢。
      “来,睁大你的眼瞧好了,这可是上好的琉璃翡翠手链,价值连城。今日你要是满足了我,这就归你。要不然,我明日就让我爹想办法封了你这里,不过一个玩乐的地方,谁还非这不可啊。”朱公子从手上褪下了一串手链,扔在桌上,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赛妈妈。
      我勒个去,这是要逼死老娘啊。“朱公子莫急,既然朱公子这么有诚意,别说她们病了,就是要死,也得给我死台上。”赛妈妈挂着僵硬的笑容,硬是挤出了这句话。
      唉,我的四棵摇钱树啊,妈妈也心疼你们啊。但愿你们病好了,不然,妈妈我也没办法了。
      “你们先喝着、玩着,我这就去叫,这就去叫。”赛妈妈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走上了楼。
      “啧啧啧,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朱公子虽然人长得像猪,但这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像猪。”云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下面的闹剧。
      “我说,你吐槽的功力真是见长啊。你……”
      “二位爷真是厉害,烟霞自愧不如。”烟霞揉着脑袋,从桌案上缓缓的支起了身子。
      没想到,这两人还是个酒坛子,灌倒了我这么多姐妹。不过这两人难道有什么隐疾?把我们都灌醉了竟然什么也不做!烟霞狐疑的打量着二人,眼神中带着难以启齿的古怪。
      “你醒了正好,刚刚下面再讲什么四大花魁?你们这的四大花魁到底是哪四位啊?”云涟完全没注意到烟霞古怪的眼神,自顾自的发问。
      “她们啊……”“她们分别是流光、月冷、风华、晴霜。四人各有千秋,或妩媚或温柔或高冷或可爱,总之牢牢的掌控了下面那些男人的心。”
      “这就是命啊,有些人生来命好,生了一张好脸蛋,随便卖弄卖弄,就是花魁。”烟霞的声音中流露出不屑,但更多的是还是隐藏在不屑下的嫉妒。
      “那她们有什么特长吗?”既然是花魁,除了样貌之外,肯定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月冷擅琴,风华擅箫,晴霜擅歌。”嫉妒归嫉妒,客人的问题烟霞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流光呢?流光的名字在首位,那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流光啊……”烟霞用帕子捂住嘴唇,神秘一笑“擅长……”烟霞还特意拉长语调吊人胃口。
      “擅长什么,你快说啊。”云涟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迫不及待的发问。
      “擅长勾人……呵呵呵呵…”
      “勾人?”
      “没错,这就是她的手段。那小妖精不知练了什么妖术,据说但凡见过流光一面的人都会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别看楼下那个朱公子闹的厉害,还不就是为了见见他心爱的流光嘛。”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辛辛苦苦的拉客,别人一个眼神,客人就主动上门。
      勾人!和暖和云涟心里同时一紧。
      “狐妖素来貌美,却性淫且擅媚术,难道这个流光就是那妖狐。”云涟将自己的猜测密语传给和暖。
      “很有可能,那个妖狐很有可能看上了流光的美貌,扒了她的脸,然后用她的身份在这烟柳阁吸食男人的精气。”那个妖狐无恶不作,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那等会我们可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流光。”云涟说完,和暖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位爷老说她们多没意思,我们还是继续饮酒作乐吧,不管两位爷想玩什么,烟霞都奉陪。”烟霞娇笑着给和暖和云涟斟酒。
      真是没用,才喝了这么几杯就醉的人事不知,现在就只能让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两个了。
      要是不多剐点酒水钱,多剐点打赏,赛妈妈还不得吃了我们。烟霞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周围醉趴下的姐妹。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是谁?”一个娇媚的嗓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是我,赛妈妈。”赛西施在门外轻轻的一声。
      “是妈妈啊,那就快进来吧。”
      “好咧。”赛西施推门而入。
      “不知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女子慵懒的躺在床上,紫色流苏帷幔挡住了她的身貌。
      “流光啊,楼下有位朱公子,非要见你一面。”赛西施赔笑着说道。
      “妈妈,我不都说过了,我病了,不宜接客。”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女子还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病了妈妈也心疼啊,可是朱公子不信啊,他财大气粗,妈妈我惹不起啊。”赛西施状似为难的说着,声音中还夹杂着心疼。
      “妈妈,我这病着实难受,你就回了朱公子吧。”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愈加虚弱。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是不?给你来软的你最好识点相,别以为我真动不了你。“流光啊,妈妈是好话说尽,可朱公子就是不答应,还扬言要封了烟柳阁。流光啊,烟柳阁一封,大家可就无家可归了。
      再说了,流光,你天天不登台也就算了,可这开销可是一日都没少过。最近烟柳阁被凤凰楼抢走了不少生意,日子也很紧巴。
      人都说开源节流、开源节流,妈妈我做不到来开源,那只好节流了。”赛西施边说还边用帕子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这个老女人竟然敢威胁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女子的眼神中划过了不耐烦与厌恶。
      “而且你不出现,月冷、风华、晴霜她们三个也不会出现,这不是要妈妈我的命吗!”也不知道这四个搞什么名堂,以往为了谁是老大,勾心斗角争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好的跟姐妹一样,全都以流光的话为令。
      “妈妈你的意思是,朱公子想让我们四个一起表演表演?”
      “可不是嘛!”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你自己要作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女子的嘴角翘起一个怪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为了妈妈,为了烟柳阁,我们也一定好好表演。”
      “你答应了!这就好,这就好,妈妈我这就去准备。”
      “等等,妈妈,既然我们四个要一起表演,那只让朱公子一个人欣赏,未免有些浪费。不如,妈妈你再多去邀请一些人,这样既可以弥补之前的损失,也可以杀一杀凤凰楼的嚣张气焰。”女子说话柔柔弱弱,但却是一针见血的好方法。
      “对对对,还是流光你脑子转的快,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去跟她们三个招呼一声,然后再好好准备一下,搞个大场面!”一想到又有源源不断的钱流入口袋,赛西施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
      “妈妈,她们三人还是我去通知吧,妈妈只管放心准备就好。”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那你赶紧梳妆,我马上去准备。”赛西施乐得连走路都忘了形。
      我就说嘛,孙悟空怎么可能逃得过如来佛的手心,赛妈妈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个小妖精,赛西施心满意足的掩上门,得意的抚了抚头上的珠花。
      哎呀,过了今天,我这头上的簪子就又可以换换了,下次要不就换个金的,哈哈。
      听到掩门的声音后,女子伸出柔荑撩起了紫色的帷幔。紫色的帷幔下面赫然就是和暖和云涟朝思日想、念念不忘的——妖狐的脸。
      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他们竟然嫌命长,那我就成全他们。女子下床后,并不急着梳妆打扮,而是从床脚取出了一个雕花木盒子。
      雕花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三个小玩偶,三个小玩偶的做工很精致,面目就和年画上的善财童子一样,而且价值不菲——因为这是用玉雕刻而成的。
      妖狐望着三个小玩偶,嘴唇龛动着,开始缓缓念诵一段宂语。她的念诵声极低,那幽微到了极点的诡秘之音,分明是魍魉在喁喁私语。
      她的吐字却格外清晰,昭然如太古的巫歌,烨烨的堂皇间透着妖异的魅惑。
      三个小玩偶仿佛收到了那喃喃咒语的蛊惑,从雕花盒子里缓缓上升。那白玉般冰凉的身体仿佛活了一般,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似乎感到了生的喜悦。她们的面容还如刚才一般可爱,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妖狐终于结束了那冗长的咒语,满意的看着面前的杰作。三个小玩偶的心脏处熠熠生辉,在那光彩深处赫然是月冷、风华、晴霜三个名字。
      “流光小姐,奴婢来服侍你梳妆。”门口响起一个恭敬怯懦的声音。
      “等着。”流光将自己的柔夷放入嘴中,贝齿轻咬,就见了红。
      流光将自己手指的血弹向了三个小玩偶,“九天九地九气,听我号令。为我所我用。”流光将自己的命令缓缓注入三个小玩偶的脑中,用死物控制活物。
      “进来吧。”做完这一切后,妖狐从容地收好了小玩偶,身体一下闪到了梳妆台前。
      “是”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房间里的女子也开始梳妆打扮。
      “各位爷,今天你们可有眼福了。刚刚我上去把事情一说,我的四个宝贝也觉得近日实在是怠慢了各位,所以待会想一起为大家表演。”
      赛西施的话刚一出,周围就炸开了锅。
      “真的嘛!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就是就是,一想到那四个娇滴滴的美人,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看了这么多天索然无味的表演,今日总算有点硬菜了,得亏我没去凤凰楼。”
      “各位爷静静,静静。都说这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想看好的表演,那各位爷就得先耐心等等。妈妈我这就让人麻利的去布置,各位爷吃好喝好。”
      “快去快去,别跟这废话了,我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就是就是,别跟这浪费时间,我们想早点见美人。”
      周围的客人立马不耐烦的催促着。
      “好咧好咧,妈妈我这就去,这就去。”赛西施赶紧离开了舞台,去做准备工作。
      哼,让你们狂!接下来,看老娘怎么宰你们。
      “你,现在马上去外面宣传四大花魁同台表演的事情,搞的越大越好,给我多吸引点客人。”
      “你,等人一多,你就在门外说客满了,位置不够,价高者得。你给我机灵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你,你?你就在里面带着人布置场地,记住啊,快准好。你们要是出了一点差错,这个月老娘天天鞭子伺候,看谁先受不了。”
      “是是是。”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
      赛西施一来到后台就对着面前的奴才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那还不快去。”赛西施一挥手,面前的人立刻就按吩咐去做自己的事了。
      “和暖,这赛妈妈还真是会做生意,这才多大会功夫,这楼下的人就比刚才多了两倍不止。”云涟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和暖讲话。
      “这有什么稀奇的,凡人最热衷的不就是酒色财气这几样吗?只要和钱扯上关系,凡人的智慧就是无穷无尽,不可小瞧的。”
      “不过你刚刚饮了那么多酒,没事吧?”和暖关切的询问。
      “没事,刚刚大部分的酒我都偷偷倒掉了。不过还好你机灵,趁她不备,把她给打晕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云涟瞥了一眼又倒在桌上的烟霞,
      “嘿嘿,这就叫…!”
      “我有发现!…”和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西夕给打断了。
      “咦,西夕姐,你怎么突然出现了,你这样被人看见了怎么办,而且好吓人滴说。”云涟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眸子瞪得滚圆。
      “你发现什么了。”和暖激动地站了起来。
      “事情有变,我们先离开这里。”西夕拉着她们二人就要往楼下走。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烟柳阁的灯光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全部熄灭了。
      “赛西施,你在搞什么名堂。”
      “莫非是表演要开始了”有人小声的推测。
      铮~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黑暗中,一束亮光照亮了弹琴的人。
      绿衣袅袅,绾发画娥眉的月冷嘴角噙笑,温暖而明亮。唇边漾开的那抹笑,像烈日般晃眼,让人移不开眼。又好似夏日的骄阳,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琴音绕余梁,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
      众人还未从清澈明净的琴声中回神,曲调一转,琴音又变得缠绵悱恻起来。
      “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寂寞酒,锁春愁,往事难开口。挥挥衣袖带不走,相思那堪忧?一觉黄粱梦醒后。”婉转的歌声响起,又夹杂着些许哀怨,如呢喃软语,酥软人心。
      粉色长衣的晴霜缓缓开口,脸上梨花带泪,眉眼之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忧愁,犹如深闺怨妇一般。可如此美貌的怨妇任谁见了,都会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怜惜。
      就在周围的客人想为晴霜挽泪时,一段哀怨幽愤的笛声骤然响起。
      白衣翩翩的风华手持短笛,恍如九天下凡的仙子,神秘而又充满诱惑。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疏远感让人不禁为她疯狂。
      琴声织就了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播曳着一轮金黄的明月。
      而笛声却哀怨幽愤,呜呜咽咽的,似乎溅着点点的泪花。
      明明是两种不同的乐器,两种不同的情绪,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恍若天籁。
      一曲完毕,众人还沉浸在那美妙的乐声中,久久无法自拔,久久不能回神。
      叮叮当,叮叮当,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灯光乍亮。一位红衣女子手绕着一根绑在房梁上的丝带从天而降,丝带很粗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断裂的危险,而女子的身姿也非常轻盈。
      “灯亮了,我们快走!”西夕一把拉住还没回神的两人。
      “西夕姐,这都看一半了,怎么好意思中途退场,我们还是看完吧”云涟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台下,连头都没回,而和暖也是一样。
      算了算了,让她们亲眼见识一下事情的真相也没什么不可。西夕拔下了头上的画心笔,嘴唇轻动,在她们的上方画了一个符号。
      符号所发出的银色光芒将她们三人牢牢的罩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同时也将她们三人的气息隐藏了起来。
      舞台上红衣女子眉目如画,高傲地微微仰起下额,那不屑一顾的神态激起了无数人的征服欲。
      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又让人忘记一切。
      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颈的轻摇,肩的微颤,一阵一阵柔韧的蠕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
      明明是露骨的妩媚与诱惑,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完全没有丝毫做作之态。
      台下众人自从见到她们四人便静的如同死寂一般。半饷不知是谁带的头,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尖叫刺激着人的耳膜。
      “那不就是……”云涟看着舞台上令众人为之疯狂的女子,语气缓慢犹疑不决的说到。
      “妖狐!”和暖斩钉截铁的说到。
      “没错,妖狐就是这妓院的花魁之首——流光。”西夕看着台上起舞的女子补充着。
      “那我们还等什么?下去收拾她。”一看到妖狐,和暖就血气上涌,控制不住自己。
      “你又来了……别冲动,下面那么多人,你认为你能当着他们的面抢走他们的仙女?”云涟看着下面嘻嘻嚷嚷的人群,忍不住出言讽刺。
      “你们继续看,真相就在后面。”西夕的声音一如冰雪。
      流光不知从哪接过了一面琵琶,玉手轻轻拨弄着琴弦,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那琵琶声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勾走了所有男人的心神。
      身后的三人也放下了原本的乐器,和流光一起弹奏琵琶。
      琵琶声声催人泪下,韵律幽幽惹人心碎,山无陵,水无影,轻轻倾听,一缕情思难断心头。
      “她们做了什么?”云涟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下面的欢声笑语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平常人或许感觉不到,但只要是修炼之人便能察觉出其中的诡异。
      台下众人一如既往的疯狂,一如既往地沉醉其中。然而就如即将熄灭的蜡烛一样,越是疯狂的耀眼,就越意味着毁灭。
      除了流光还算正常之外,不管是台上表演的人还是台下观看的人都透着那么点古怪,他们的目光空洞且呆滞,就连笑容仿佛都被定格了,他们就像一个个傀儡一样。
      一旁的和暖见状也是眉头紧锁。
      而在西夕的眼中,她看到的却是黑色的怨灵凝聚成巨大的人形,如魑魅魍魉一般。巨大的人形没有五官,在本该长嘴的地方有一个洞,那个洞贪婪的吸食着人们的精气与欲望。
      不管是那些人还是她们三个,在怨灵面前都如蝼蚁一般。
      “如果我猜的没错,妖狐手中的应该是上古妖器——九幽琵琶。妖狐用九幽琵琶让众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让他们心中的欲望得到满足,这时候他们的精气是最充沛、最完美的。
      这个时候妖狐就会放出怨灵,怨灵此时吸收的精气会比平时的更为精纯,对妖狐修炼来说也事半功倍。”西夕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上方的怨灵。
      “怨灵在哪?你能看见?”和暖的手紧紧的按在身上藏着的剑的地方,目光四处打量。
      “你们转过来。”西夕看着面前二人的背影,将手轻轻搭在了她们的肩上。
      “我能让你们看到的时间不多,或许只有一瞬间,你们要仔细看。”西夕将笔横握在手中,双手不断变换手决,口中念念有词。
      “一笔封天,墨雨成涟,二笔划紫霄,墨染风云,执笔定青冥,天眼开。”西夕用笔在她们眼前画了一个符号。
      那符号仿佛变成了两道白光,白光一闪就飞入了和暖和云涟的眼中。
      和暖和云涟只觉得眼中一阵刺痛,忍不住闭上了眼,刺痛过后便是无尽的清凉,就如清泉洗过眼睛一样。
      “怎么才一会功夫,怨灵就变得这么大了。”云涟看着面前变得如怪物一样的怨灵,心中感到一阵发寒。
      “肯定是它吸食的精气太多了,精气一多,它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强。”和暖按在剑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利剑出鞘。
      “不行,我们不能让它这么一直吸下去,凡人精力有限,它这样迟早会害死很多人的。”云涟说完就想凝聚灵力,攻击怨灵。
      “奇怪,为什么我的灵力凝聚不起来?”云涟使劲默念着口诀,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可手上还是空空如也。
      “我也一样”和暖皱着眉头,暗中试了一下。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刚刚在后院观察的时候发现,烟柳阁的正东、正西、正南、正北方向都埋下了法阵用的基石。
      法阵一旦启动,所有在烟柳阁的人都会慢慢被吸□□气,所有的法术、灵力都会被禁锢。
      凭我的能力,只能将我们三个先隐藏起来,而且算算时间,你们很快也看不见了。这时如果打起来,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半瞎,最后也只会成为妖狐和怨灵的食物。”即使心里也想将他们除之后快,但现在西夕着实没办法。
      “云涟,到我身后来,你的灵力已经被禁锢了,但我的剑术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和暖走上前,将云涟护在身后。
      “那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干看着?”云涟望着西夕,心急如焚。
      “当你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你就只有极力的忍耐,寻找破绽,等下一次一举消灭她们。”西夕将手紧紧的按在云涟的肩上,想以此克制她的冲动,也想将自己的力量与决心传递给她。
      云涟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云涟仔仔细细的看着妖狐的每个动作,希望能找出破绽。
      最后一个琴音停止的时候,众人如梦初醒,欢呼声、尖叫声都快把房顶给吵翻了。
      怨灵已经消失不见,妖狐嘴角牵起一抹高傲的笑站在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的痴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人群都还沉醉在刚刚那诱人的舞姿和无限的风情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大梦一场,不知今夕,时光飞逝,一梦千年。不知怎的,和暖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法阵已经解除了,我们还是先离开,想好万全之策,再来。”西夕不等她们反对,便使用瞬移术将她们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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