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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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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12年前,陈保长16岁,中考失利离开家乡
当陈保长骑车满是灰尘的电瓶车,驰骋在浸透了比橄榄油还贵的春雨的马路上时,梅子已经长成大姑娘,和12年前的情景极其相似的是,她仍然在咿咿呀呀念“a、o、e、z、c、s”,教室里坐着20多个同12年前的她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
当16岁的陈保长第一次从家出来的时候,虽然有满腔的热情,但是却没有任何明确的理想,如果真要说理想的话,他可能当时最想的,和绝大多数数16岁的男孩想的一样,那就是如何找一个女性来满足他那日渐茁壮的老二对世界的好奇。
但是他和小伙伴下了火车,站在广州街头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刚出壳的小鸡一样,好奇的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满街奔跑的各式各样的没见过的轿车,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以及各式各样香艳白皙粉嫩丰满风骚的女人,她们是如此的神情倨傲,如此是不可一世,一阵风似的趾高气扬的从他身边走过,头发丝掀起的香风,掀起陈保长心中的狂风巨浪,而那些锃亮优雅的高跟皮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嗒嗒”声,也同样像锥子一样锥在他的左心房。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黑布鞋,以及恬不知耻的从鞋尖探头出来的大脚指头,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瞬间消失在这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他的小伙伴则“嘿”的一声,吐了一大口痰,用很不屑的口气跟他说:“你看,这群骚货”!
陈保长经历了长达3到5秒的自卑之后,心里也跟小伙伴一样涌起一丝不屑,这一丝不屑很是莫名其妙的迅速壮大,瞬间就将刚才那一丝薄如蝉翼的自卑轻而易举的赶出内心。
这繁华的都市固然是不属于陈保长和他的小伙伴的,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他们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所以,他们很快搭上一辆中巴车,在炎热和昏昏欲睡的情绪中,摇曳向一个灰尘满天的建筑工地上。
陈保长在工地上只干了三个月,攒够了人生的第一碗金,便毅然离开。因为进工地的第三天,带队的工长让他和另外五个工人去把搅拌机从墙角抬到沙堆旁。当他抬起杠子的一头,众人沉声低喝:起!奋力抬起搅拌机走第一步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肩膀,而右脚迈出去踩实的时候,犹如武侠小说中的“千斤坠”,整个脚面和鞋子都感觉快要沉入地下——我分明还是个宝宝啊,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肩上?
虽然当时陈保长的理想仍然是除了找女人□□之外不知道还想干什么,但心中他至少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
所以离开之后,他进了一家工厂,又干了三年,在这三年的最后一年,他考了一个大货车的驾照。拿到驾照的那一刻,他就就像一个英雄,拿到了国家领袖授予的荣誉勋章一样,仿佛偷渡美国的非法移民,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拿到绿卡了一样兴奋。
然而他未免兴奋得太早了,因为从拿到驾照哪天开始,直到遇到梅子,他在最冷的时节,去过最北端的漠河,看最寒冷的夜空里最美丽的星空;也在7月的吐鲁番最热的时候,在42摄氏度的阳光下品尝过最甜的白葡萄;谈了几次既痒又痛的恋爱,也因为迟迟没有结婚在回老家的时候挨了他爹不少毒打;开过早餐店,也开过服装店,唯独就是没开过大货车。
遇到梅子的时候,他已经28岁,在一家金融公司做贷款业务,上下班的时候顺便跑摩的。
第一次见到梅子,是他下班回家经过浣纱桥的时候,在冬季的寒风中,梅子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在路边打车,一张娇嫩脸冻得发红,陈保长停下来,问她:走不?
梅子本来不想坐摩的,奈何这个城市在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想打一个车,比打赢一场仗还难。于是她就问:到小河多少钱?
陈保长一看这姑娘长得不错,生怕要价高了人家不坐,于是顺口就说:10块。
梅子一愣,没搞错吧,至少也是20啊,这个时间点这个距离,至少也是25以上啊。
她又问了一句:10块?
陈保长努力作出很真诚的表情,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行情,又重复的说了一遍:10块不能少了。
梅子以为遇到刚入行的摩的师傅,很高兴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