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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一 ...

  •   在写前,我先要注名一下,因为李斯是被秦二世所杀,应该是死于秦始皇之后,然而根绝剧情需要,我没有将其和历史重叠,故而也请多体谅。
      在地狱之门开启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不像历史上说的强大而多才,更没有一丝得势高官的姿态,他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眼睛迷蒙地瞪视前方,头发也是乌中夹白,十分苍老枯槁。
      他走到我面前,我打开名册,为他编了一个号,然后拿起一旁的忘川水递给他,“喝了吧,喝了以后就可以忘记一切。”
      他没有喝,只是望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在你完全投胎之前,你还可以提出一个条件,但是要经过阎王的审核,方能执行。”我以为他不愿意死,于是我的口气并不好。而他呢?他并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歪了歪头,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唉````我当时那个想啊,他前世这么聪明,投胎以后别变成一个白痴。
      “我,能不能不喝它。”最终,他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果然符合秦国宰相的身份!我吓了一跳,从来也没有人敢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这种条件,不用说,阎王一定不会同意。
      于是,我跟他说不可能。那傻子居然笑了,跟我说,“其实,我知道不可能。”
      “我靠!”我骂他,“你TMD的跟老子耍花样啊,找抽是不?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你名册上划一笔,让你永远当个孤魂野鬼。”
      “当鬼,是不是就不用忘记一切?”他很镇定,这样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你到底要说什么?老子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而且你的名字已被载入轮回之齿上了,清除掉你的名字要耗费冥界很大工程,许多部门也会因而从新运做。”
      “我想你帮我。”他愣了一下,好脾气地对我说,“帮我把一些事情记录下来,只记录我同他认识的那一刻便好。就当作告别这个世界的礼物吧。”
      “我靠!你这家伙一看就是生下来吩咐别人的。”虽然笔墨上的工夫并不是很难,有时候我也会替灵魂代笔,或者在阎王身旁当个秘书啥的工作,可是这人和我非亲非故。
      “别靠了,说脏话不好的。”李斯摇了摇头,对他恭敬地一欠身,“谢谢你了,他叫嬴政。”说完,一口喝干了忘川水,神不知鬼不觉,尤其是他呆若木鸡时,他就这么不带一片云彩的走掉了!!!
      “我靠,不,操!你把老子当牛使啊?别以为你是秦始皇的那啥,老子就要尊敬你。娘的,我靠,死吧。”
      在叫出那个名字时,李斯的背影不可抑制地震了一下,随后就像鬼魂一般的飘走了(作者:娘的,他本来就是好不好)。
      我说错什么了?我真的说错什么了?算了,的确是说错话了,阎王都说我不太会说法,是个做实事的人,于是我就发扬不会说话的优势,弥补我太会做事的缺陷。
      把这批新到的灵魂收拾完毕,我向阎王告了假,他说他离不开我,于是减了我一个月工资。你说说看,挣钱容易嘛我。于是,失去了包吃包住的冥界生活,我前往了永生之像。
      那是一个类似于池塘般的地方,四面都生长着黑色水草,这是凡界的最高点,亦是幻想之池,用来看那些死去人的前世的。
      拿着遥控器,我调我调,在那么多人的生离死别,忽悠黑咻中,我终于找到了大名鼎鼎的李斯的前世。拿着铅笔和笔记本,我开始记载这些画面。
      大约还是在李斯方当青年,当然我是说一表人才的时候,他从蔡上郡别了妻子和刚出世的小儿子,为了大展青云之志,一路上披荆斩棘,靠着从学于荀子先生的那份知识才情,又在好友郑国的帮助下,最终融登三殿,站在吕不韦的面前。
      起初他没什么起眼,第一天将满腹才华抛给了吕丞相,而且还杀了人。第二天,获得吕丞相的信任和宠爱,第三天以后又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于是旁敲侧击想吕不韦重用他。他很不爽别人弃其才能而用于泥浮之事,于是乎,他便开始玩吕不韦这些三千食客,说要编纂《吕氏春秋》。
      吕丞相是何许人也,如此人才,他嘴上不说是为了平息众食客之妒,在他心里,李斯可以一直很都空闲,然而当用到之时,必然是用在大处,毫不谦虚。
      几个月后,他终于从吕不韦那里要来了官职,可惜-----却是个无法决策、甚至是任何官员都能骑在他头上的郎中。亦是负责在马车后面跑步,或者守卫工作的苦力活。
      事情发生在那一日,冬天(怎么总是冬天啊,我靠!),那场大雪下过了洪荒,穿过天地,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世界。
      “我说过了,不准给吕不韦传信,你咋就是不听呢?”蔡泽午从牛车上下来,轻轻翻弄车头挂落的黄色长穗,他的身后是用青铜制作的靠背,看起来十分霸气和威严。
      李斯站在军队中央,表情虽然大义凛然,然而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恐惧的。蔡泽午可谓四国元老,却因为吕不韦的出现丢掉了宰相之位,他心里本就火候,如今又碰到了这个事事为吕不死的出谋划策的李斯,又岂能好好对待?
      如今,他在他的手下做事,居然还生小辫子,这不是明显找死么?肥胖的中年人抹了把油腻的嘴,坐回了车中,他没有说别的,只是冷冷下令,“既然你不知好歹,就给我去死,来人,给本大人狠狠往死里打!”
      “是!”虽然他在下属心里并非什么好官,更有不少人欲取其位而代其人,但是表面的阿谀奉承却是必不可少的。那些人听了命,拿起手中兵器,将依然无畏耸立地李斯拉到小角落里,昏天黑地的一阵爆锤。
      这些人明显是打手出身,均避开了重要的部分,然而还是打得他全身浴血。李斯畏缩在墙角,抱住头,痛得剧烈呻吟,却是没有一丝哭泣溢出唇角。
      那些人也打累了,朝他身上啐了一口,甩掉沾了鲜血的武器,离开了。
      即使奄奄一息,他也不能容许自己躺在这样肮脏的街角,他更不会忘记自己一路打拼上来的努力,他要的是披发长歌揽大荒、要的是纵横天野,一览九州,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半路翻车!
      人有了信念支撑,自然是风吹不倒。此刻的李斯便是这样一种毅力在高的英雄!

      也是当日,皇宫内熙熙攘攘,宫女太监穿梭宫廷楼宇岚,军队已经按命等候在外,长长的高墙亭垛下,列阵了数千军人,皆是长枪尖剑,长龙之气势不可挡。他们是奉了秦王之命,一路护送太后前往度假行宫。
      秦宫里,一个略微偏胖的中年人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宫娥淡淡吩咐,“你们去收拾一下清莲宫,今日大王要去那里赏梅。”
      大殿深处不知该是如何的奢华,一扇绘满疏梅轻花的屏风伫立在前,白蒙蒙的蒸汽散在宫殿翻覆的藻井上,偶尔能听到清爽的水声,似乎有人在沐浴。
      “王海。”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在清水的浇灌中尤其凛冽,似乎是经意,又似乎是不经意。
      那人转过身去,一路小跑到屏风右侧,俯下身子,“大王,是不是洗完了?奴才这就给您拿衣服去。”
      “不忙。”少年舒服地吁了口气,懒懒地回答,“你派人去问问,太后是否还有缺什么?再者,把寡人寝宫前的梅花挖了,重新挑一些更好的来。”
      王海知道这十年来,大王忽然转了性、异常喜爱梅花,可也没必要让梅花一点瑕疵也没有吧?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他仍旧恭敬地答了声“诺。”随后,出去办事了。
      大王喜欢沐浴,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等到王海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已到了燕雀归巢之时。虽然冬季的天空黑的很晚,然而此刻却是一片苍凉之景。
      大王说要欣赏清莲宫的梅花,不用万人跟从,索性就叫了几个车童和侍卫军,一路上轻车简从。
      清莲宫起初就是植梅之处,如今冬季刚到,已经枝桠满头,沉甸甸的花瓣傲脱于世,显示出清冷孤独的倔强。似乎无花敢与其媲美,无叶敢遮其风骨。
      大殿内,只有寥寥几个太监跟着,平日里的下官郎中,根本不得面见圣颜。当然,对于现在急于乾坤浩淼,屹立中原的李斯来说,亦是同样。
      写到这里,我忽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想想这个李斯还真是不容易,如今他就在这座女墙之外被人围攻联殴,而这个----他耗尽终生也想见一面的王者、正因满院的梅花心猿意马。
      工作仍旧不能丢,李斯回去迅速地换了一套衣服,又正巧从朋友那里得知-----大王今日会去清莲宫赏梅,于是竟然药也没上,就迫不及待地奔去了目的地。
      来的晚了,总管骂了他两句,他也完全没在意。蓝衫下的肌肉因为撕扯的疼痛而微微颤抖,可是心底却有了一抹颜色,叫做希望之色。
      此刻,他恨不得大叫一声,“我李斯在此,秦王出来见我。”当然,这也只是他希望被重用后的骄傲同不可一世,此刻,他还是穿着甲胄,拿着长枪,站在那人百千步之远。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于是他毫不理一直在旁边唠唠叨叨的总管,竟然脱开了众人,大步朝内庭走去。管事的一惊,立刻跑过去挡在他前面,问“李斯,你做什么?”
      “见秦王。”他如实回答。
      总管大惊失色,掌风呼啸,一个暴栗开在他额上,“你他妈的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想着见大王?”
      “吾同尔等不同,吾欲标炳天下、俯瞰山河,王乃秦国之王,亦为一统中原之王,更是吾之王。汝乃粗寡草军,何懂天子其言?”
      那人听他言语尽是蔑视,不觉来了火,他好歹也是个总管,就算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职位,但也掌握着一队人马啊!何况他也算蔡大人的心腹,平日里跑跑腿,当当卧底什么。可眼前这家伙----明明地位在他之下,权利更不如他,居然敢如此张狂?
      看来今日的教训似乎还不够,要扭转这个人高傲的性格,就非得重新拆掉他的骨头再组装不可。话毕,那个人依仗一身本领,也不顾身处何地,立刻又是风卷残云般将李斯一阵痛殴。
      这次那人也疯了,尽往他脸上打,李斯害怕这个样子不能面晋大王,于是选择撒足逃跑。
      如此情景,众小将立刻出面拦截,然而当注意到他身后追赶的人时,又都将长枪放了下来,纷纷退避一侧----此时,李斯却忽然笑了起来,这无疑是给他扫清了障碍。
      是啊,反正他的生命只为秦王而存在,如若见不到大王,就算身体发肤存在于世,他的生命也了无意义。
      但如果见了大王,却还是难逃一死……那也只能赖他生不逢时。
      抱着这样的决心,他不管不顾地朝前殿奔去。反正,此刻的他、明显是身后人逼迫所致,就算有罪,亦罪不至死吧。
      这么想着,他便撒开了蹄子,一路漫无目的跑,可谁知就真的跑到了死角。墙角处只开了一扇雕花的石窗,窗外对着哪个院落他也不甚清楚,此时李斯只眯着眼粗粗看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惊鸿的一瞥,改变了李斯半生的命运,而对面少年的轻一凝眸,也注定了秦国主宰中原的霸主之位。
      书上说,这风情万种的一眼,就算时至今日,时至旷古天地,依然不觉其古老。
      在李斯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种惊艳和肃穆,宛如九龙入海,带起绚烂波涛----满院的冰梅中,那个少年独自站在花丛中,着王者之服,手中折了一半梅枝,神情却是淡然的。
      未及弱冠的容颜上,英俊锋锐,看不出一丝稚气。
      李斯怎不知秦王的出身?少年时期的他出身贫寒卑微,不用说独享帝王之奢,可能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更要遭受他人冷眼讥讽,如今就算有这样的地位,却面临着吕不韦这样一座高山压顶,根本是龙无抬首之日。
      小时候的他,十分亲近母亲,而如今却再度与母亲南北分离,最重要的是----朝廷上下,已有人开始猜测他帝王之血的正统性,所以说,他的身边没有亲人、没有可信任的能臣,他是孤军奋战的猛虎。
      可惜,就算勇猛于天下,又有什么用呢?
      在秦王的眼中,李斯是如何的呢?第一印象并非觉得他落魄,反而有一种久违的感动,似乎从这个被殴打的男子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于是莫名的欣慰、悲伤。
      “糟了,这、这……”此刻,看到两人‘深情’地凝视,管事者立刻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字也不说地就拉着李斯往后退。
      惹怒了大王,那是必死,甚至是犯了连坐的大罪啊!
      李斯却不肯离开,嘴里喊着不知名的高调,声音之大竟将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可是,那个王者已经离开了,一簇微动的梅花下,徘徊之人早已不在。
      就像从高高的云彩直坠谷底,方才那漫长一瞥,又似乎注定了遥不可及。李斯送耸拉着脑袋,神情颓废。
      果然,还是唐突了佳人。
      这时,忽然有人跑过来,在他三步外,冷冷吩咐,“大王说,要你来一下?”
      “什么?”不是恐惧不是吃惊,而是惊喜,李斯的前半生过的碌碌无为,所以那些小喜小闹,对于志气高昂、满载鸿鹄梦想的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守卫的带领下,一步,两步,三步,紧张的连心脏都要跳出来。远远的,李斯看到一方巨大的池塘,那个黑衫的少年站在亭中,手中握着鱼食,正专心致志地撒进水里。那样的认真表情,似乎此生只为如此。
      修长的手指轻碰棱上的青铜长剑,看到他来,少年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异变,淡然的、冷漠的,甚至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人只有面临大派头大场面时,才会吃惊,而秦王自己、就是大场面。
      李斯愣住了,早听闻秦王年少早慧,睿智而深谙御下之道,必能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欲宇内。却也万万没想到,他竟波澜不惊至此。
      越想他越感动,居然忘记了-----自己正不知死活地盯着少年猛看。
      即使在笑,也没法掩饰那白皙而隐忍的面容,且有悲伤流淌其上,却没有丝毫脆弱----他不禁猜测,这个少年究竟是在为母亲‘失行妇’的行为而苦恼,亦或在两座大山的压制下郁不得志。或者,他的志向无人能懂,更无人共鸣。他要的是披放长歌揽大荒,要的是天人万物皆在其后!
      一眼对视,竟成忘年之交。
      一切都证明了----他们乃绝对的知己!两人纵观历史长河,说尽百年历史,几乎已到月上梢头,才悻悻作罢。
      “先生要回去么?”在这个少年面前,李斯不敢造次,此刻听得他一说,以为秦王是有意提醒什么,李斯面色一变,直接匍匐在地。
      “怎么?”忽然看到对方下跪,少年低低问了一句,随后淡笑道,“先生可是因为方才惊扰圣驾的事?”
      果然他的举动还是惹怒了秦王。李斯将头埋在双臂中,全身冷汗涔涔,他以为这个王着亦是看重他的,或者直接封个高官厚爵给他-----在自己还是吕不韦门客的时候,所有朝中大事皆逃不过他的眼,可如今,李斯第一次感到窘迫和恐惧,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啊。
      是啊是啊,我将笔一甩,抚摩着自己可怜的右手,“你这个孩子真是不简单,娘的,十四岁而已,搞得这么冷酷逼人,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我对着水面兀自叹息,搞不懂那些所谓的算计啊谋略啊,虽然帅哥的确是很帅,的确很想让本少扑倒他。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很无良地54了水镜里那些你你我我,也很无良地忘记了我是替别人来写日记的。汗`````正当我觉得无聊时,镜面大转,忽然出现一幕,直把我的小心肝吓的怦怦跳。
      只见李斯横躺在地上,胸口衣服大开,以‘大’字型张开腿,“竟然吾王恼怒,那么也无须顾及李斯,小人之命本如粪土糟粕,吾王无睹便是。请大王赐罪李斯,但请不要坐连我的家人,那么就请施于李斯‘失’刑。”
      我不知道什么是‘失’刑,但看里面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极具侮辱性,冥界也有很多残酷刑罚,其中一样便是‘失身’刑,就是让无数男人,把这个人给……轮XXOO。
      妈呀,该不会阎王那老不死的,就是从这里学习的刑罚吧。水镜中,四周的侍卫皆变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有些人则带了暧昧。
      到底还是年龄尚小,嬴政也只偶尔听人提起过,却从未亲临观赏,此刻的少年红了脸,腼腆一笑,“先生言重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先生回去休歇,明日寡人再派车接先生入宫不迟。”
      李斯一听,轻松地舒了口气,穿好衣服重新跪下来,“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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