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怂》鱼否

8、08

　　周末，本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却见一个年芳二八的小少年拖着蛇皮口袋满街逛。
　　咦，那瓶子整洁饱满，个头还大，定能卖个好价钱，起码能值两毛钱的高价，张从心走过去，把此物捡回了口袋，然后一路捡到了马小北店里。
　　因为过了饭点，店里人都在午休，前厅收银的小姐姐认识他也就没栏，张从心熟门熟路的跑到后面休息室去找马小北。
　　爸妈心疼儿子，把一个杂物间空了出来专门给马小北用来休息，张从心进去的时候马小北在午睡，开门声大何况他还拖着装了几个空瓶的蛇皮口袋，想小声都不行，不过马小北这货依然睡得香。

　　马小北午睡跟他人一样安静，睡姿也是那种老实的平躺着，双手还收弄搭在肚子上。
　　张从心看人睡着也就把口袋放门口了，又轻手轻脚的把门关好，屋子不大，就一张床，还有一个小矮凳，上面放着一个手机。
　　张从心把手机拿起来，想放马小北枕头旁边，手机好像辐射挺大放枕头边对脑子不好，他就又拿着马小北的手机坐在凳子上等马小北醒。

　　等着自己都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啊～哦～，啊～哦诶～……”神曲从手机炸开来，把张从心吓得心脏一颤一颤的，差点没把手机给甩出去。
　　床上的人也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任由那神曲夺魂摄魄，张从心清醒后心有余悸，还好没扔出去，那可又是一笔巨款！
　　反应过来赶快把魔音关了，看人醒了，“你大爷的这么牛的闹钟！”

　　马小北慢慢坐起来，“怕叫不醒，若不是用国歌做铃声犯法，我想那更管用。”又在床下找鞋，“你逃课了？”
　　张从心看人清醒了，“今天周末。”
　　马小北一愣然后说：“没上学星期几都不知道了。”又看见门口那醒目的蛇皮口袋，“那是什么？”
　　张从心坐端正了，“那是钱。”
　　“what？”马小北过去踢了踢，打开一看，塑料瓶。
　　钱？！！
　　他可能是刚醒，转过头，“这是钱？”
　　“对啊。”
　　张从心回答得特别诚恳，导致马小北又看了一眼口袋里的塑料瓶，还眨了眨眼，是自己看错了？

　　可还是塑料瓶啊。
　　马小北有些怀疑人生了，“这是塑料瓶啊。”
　　“我知道啊，但是可以卖钱啊。”
　　“你捡垃圾！”
　　“你大爷才捡垃圾，这是回收利用，既保护环境又有钱赚，这是双赢，而且我过来就是来跟你家谈合作的。”
　　“合作？”
　　“对啊，你家不是开饭馆的吗，每天的啤酒饮料输出肯定大，那些喝完的瓶罐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们家出的大多是酒，酒瓶都是要回收的，至于塑料瓶什么的好像都是直接扔了。”
　　“那些瓶瓶罐罐的肯定不少，若把那些收集起来肯定会卖不少钱。”
　　马小北听张从心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意思，“等会儿我去跟我妈说说，让她把塑料瓶给你留着。”
　　“好，那我把这袋子放你这儿了，满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当天晚上过来取。”
　　“行。”
　　“好哥们，爷挣大钱了请你吃饭。”
　　马小北特有出息的提出要求，“好，我要吃校门口那家烧烤，还要加四块钱的鱿鱼串。”
　　“行，八块的鸡翅膀一块给你包了。”
　　“好的嘞，怂哥。”
　　“你喊我啥？”

　　马小北上班时间要到了，穿好厨师服开始准备去后厨，这不是张从心第一次看马小北穿厨师服，这小围裙一系，帽子一带，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大厨，帅。”
　　马小北难得羞涩的笑了笑，出门都走了两步后又倒了回来说：“你要没什么事就晚点儿回去，等会儿我给你份工作餐把晚饭吃了，你顺便也给王冲带个饭过去，姥爷和他在家指不定又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王冲吃不好倒没什么，就姥爷不行。”
　　张从心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知道了，小北婆婆。”
　　马小北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店里吃饭的时间都是跟正常吃饭时间给叉开的，午饭延后，晚饭提前，所以这不到五点钟他们就该吃晚饭了。马小北因为这个开始到店里上班的时候差点没闹出胃病，都说十个厨师九个胖，马小北就是不胖的那一个，在厨房待了几个月没胖反倒还瘦了几斤。
　　张从心坐在小矮凳上玩推箱子，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马小北就端了一个餐盘过来，两份饭两碗汤，马小北在这儿陪他吃，菜是萝卜炒肉丝，还挺好吃，汤是骨头汤。
　　两人没十分钟就把碗里的饭给解决了，张从心喝完最后一口汤，打了一个饱嗝，那叫一个满足，这算是这几天来唯一一顿“大餐”了。
　　张从心吃的快是因为饿加上饭好吃，马小北吃得快是因为忙，毕竟店里晚高峰要开始了，得提前做些准备，嘴里饭还没咽下去就把餐盘收拾好端出去，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提了袋东西过来，那是给王冲家带的饭。

　　“替我问候一下姥爷，顺便问问王冲在干什么，他那一口气还的钱让我有些不放心，你跟他说我的钱可以慢慢还。”
　　“好，我一定去问问他勾搭到了哪个富婆。”
　　马小北一脸的严肃，“要问清楚，指不定就走了什么不归路。”
　　张从心一身浩然正气，“走了不归路咱也把他给拽回来，这种事就应该放着我来。”
　　马小北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
　　张从心皱眉，“什么意思？”
　　马小北：“富婆看不上你，跟个黑竹笋似的。”
　　张从心木着张脸：“小北你变了。”又突然扯开笑脸，“我们家知知不嫌弃我就好。”
　　“知知？”
　　“嗯，你未来嫂子。”张从心一脸得意，跟献宝似的。
　　马小北退后一步，“张从心，你早恋！”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估计前厅都听见了。
　　张从心却一阵低糜“我倒是想早恋来着。”
　　马小北看他样子松了口气，又啰嗦起来，“上学谈恋爱不好的，影响学习，而且你看看从古至今有那些是好下场，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典范，而且书上也说了，那个啥早了对我们身体不好，听说会长不高，再怎么也要成年后……”
　　张从心耐不住了，“行行行，我不早恋，你不是忙着上班吗，我先去送饭，等会儿饭冷了。”说完就开溜，小北兄弟的“婆妈”技能又提升了。

　　张从心到了王冲家门口，看着门框上没挂锁，王冲应该是在家的，给王冲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想着他夜晚上班要睡觉可能调了静音，又打了他家的固定电话，这次有人接了。
　　“喂，谁啊。”接电话的是姥爷。
　　“爷爷，是我从心，我在你家门口呢，你开开门。”
　　“哟，从心啊，爷爷马上来开。”
　　张从心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门里扭锁的声，等门打开了一看确是王冲开的门。

　　“诶，怎么是你开门，我以为是姥爷呢。”张从心一脚跨进屋里，“这是小北叫我给你带的饭。”然后就看见门口放了一个独凳沙发。
　　“你就守门口啊。”张从心又些难以言语。
　　王冲接过张从心的手里的饭，“没办法，我要睡觉，回屋里睡姥爷说不定就溜出去了。”
　　“来，从心过来坐，陪姥爷唠唠，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这儿有水果。”姥爷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坐客厅的姥爷正看着电视，对于自己外孙子怎么突然喜欢在门口睡的情况好像不太在意。
　　“姥爷，先吃饭，是小北让带过来的。”王冲把带的饭放桌上，又问张从心，“你吃了吗？”
　　“我吃了过来的。”张从心也拉开一个凳子坐桌旁。
　　姥爷也走了过来，“吃过了那也跟着吃点儿，一起吃热闹。”
　　张从心答应到好，他们这个年纪吃得多才是正常的，看情况姥爷算是没犯病。
　　王冲把马小北弄好的菜打开后又去厨房端了碗汤出来，炖的好像是藕。
　　“马小北还害怕你把自己连带着姥爷一起饿死呢。”
　　王冲有些不服，“嘿，那小崽子，怎么说我也是一米八的大个儿啊，怎么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然后盛了碗汤放张从心面前，“尝尝。”

　　张从心闻了闻，挺香，藕里面炖的是鸡肉，虽然他没吃过这种搭配的鸡汤，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王冲弄的，姥爷没生病之前都是姥爷做饭，后来怕姥爷犯病忘关煤气什么的也就不让他老人家碰了，试探的喝了一口，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是汤的味儿。
　　想不到一米八大个的王冲，一看就跟厨房是绝缘体的大哥大形象，居然会炖汤了。
　　王冲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吃，显然是没饿，张从心也想问问他怎么一下能拿这么多钱出来，一千多块钱放在哪儿都不算多，但放在他们身上就是一笔巨款，但姥爷就在旁边他也不好直接问。
　　王冲倒是先开口了，“从心，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什么事。”
　　“你搬过来住我这儿，晚上睡沙发，那门晚上就低着，有什么声响也都听得见。”
　　张从心沉默了一下，也就一小会儿，像是等把嘴里的藕嚼碎了吞下去再回答，“行，今晚我先住这儿吧，明天我去把小黑也接过来。”
　　他沉默不是不愿意，他只是突然很不喜欢这样的现象，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在逼着他们尽快的长大，王冲和他一样都不想问原因，也不想深入的去聊这个话题，平常都让自己粗枝大叶的不去想，也不愿去想，可有些事情就是直往你心窝子戳，戳得你想躲都躲不掉。

　　“怂货，你吃的那个好像是鸡屁股。”
　　“……”
　　王冲这句话把张从心心里那点儿阴郁弄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