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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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等到差不多一个月过去，赵新雪终于又来学校了。班上的座位已经调了一圈，恰好又回到一个月之前的地方。
她一放下书包就把厚厚的一叠打印稿送到了程老师面前。
“新雪，剧本写好了？”程老师指着桌上那摞纸。
“嗯，后面可能还会调整，先给程老师看看。”
“好的，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看完会告诉你我的想法。这么久没来，功课也要快补上了。”
“我知道。”
赵新雪走出办公室后，程老师开始翻开这沓纸稿。她扶了扶眼镜，对于赵新雪这个得意门生的作品，即使是已经任教语文大半生，对文字有些麻木的她，也莫名生出些年轻那会儿读小说的兴奋感。
而剧本的一开始是这样的。
《溯流》
第一幕
旁白：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只是太依赖其他人了。不是依赖他们的帮助、照顾，或者物质利益，而是依赖结伴而行的感觉，确切地说是这种安全感。这确实是很深的依赖。想得到某种好处或者物质，我都可以辗转独个拿到手，唯有结伴而行的安心，我一人之力不能实现。这种依赖的根源是对人本孤独的逃避。而需要逃避，则往往说明是客观存在的。
[天台上，江筑凡倚在围栏旁眺望。汪明息刚走近，停了下来。]
汪明息：（惴惴不安，小声）怎么有人来了？
△江筑凡伸展着身体，把上身往前倾，看起来十分危险。
汪明息：（欲言又止）同学，小心……
△江筑凡扭头，看到一个纤瘦扭捏的男生站在不远处。
江筑凡：（挠挠头）哈，不用担心。我可是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的。
汪明息：（欲言又止，四肢僵硬）
江筑凡：（背靠在围栏上）是不是我打扰你了嗯，那我走了。
△江筑凡走到楼梯口，突然转身。
江筑凡：（恍然大悟）啊，说起来你是我们班同学吗好像有点印象。
汪明息：（低头）我叫汪明息。
江筑凡：（走进汪明息）哦，我叫江筑凡。以后别像看陌生人似的，我们可是亲同学。（笑）
汪明息：（低笑）嗯。以前都是我待在这，不过，你想来当然可以。不会打扰。（抬头）
江筑凡：（微笑）那就好，我最怕被讨厌了。哈哈。
△江筑凡手插在口袋里，走下了楼。
汪明息：（望着背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讨厌。虽然和他不怎么熟，但他这样开朗阳光，一定是女生的梦中情人那类的……
△汪明息和以往一样坐在老地方，午后的风吹得他昏昏欲睡，突然他鬼使神差站到了江筑凡刚才站的地方。
汪明息：（紧张，胸口起伏）这儿的风景很好吗？
江筑凡：很好哦。
△汪明息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站立不稳。江筑凡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江筑凡：（惊呼）就你这样刚才还让我小心！！！太危险了！
汪明息：（心有余悸，腿有些站立不住）对、对不起。
江筑凡：（正色）你应该说谢谢。心脏不好易受惊的话，还是不要站在这种地方。
汪明息：（羞赧）……
江筑凡：好了好了，我们换个地方。
[江筑凡拉着汪明息走到了离围栏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汪明息：（心情稍微平复）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筑凡：（装作凶悍）你刚才不是说不会打扰吗？那我想待着不行？
汪明息：（紧张）当然可以。
江筑凡：（失笑）不用这么紧张。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恶意的。也包括我。
汪明息：我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紧张。让你见笑了。
江筑凡：男人嘛，太扭捏当然不好。我教你一个方法。克服和人相处的紧张，最大的秘诀就是——看他的眼睛，从气势上压过对方。来，像我这样。
△江筑凡平视着汪明息，眼神像一池清潭，沉静而透明。把手搁在汪明息双肩鼓励他。
△汪明息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努力看向他。
江筑凡：不是看我的下巴或者人中，要看我的眼睛。
△汪明息的视线又往上抬了一点，他的眼圈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红。
江筑凡：（目不转睛）很好，再加点气势。
汪明息：（突然把头转向一边）对不起。
江筑凡：怎么了？
汪明息：没什么。我再来一次。
△汪明息抬头，努力在他眼中加上所谓的“气势”。
片刻后。
江筑凡：不错，记住，看别人的眼睛时一定要波澜不惊。来，再试一次。哟，真是不错的眼神。
△汪明息被他中二的话弄得忍俊不禁。
汪明息：你少年漫看多了吧。
江筑凡：（装作惊讶）怎么，被我的话酷到了？感到热血沸腾了？
汪明息：明明是被中二到了……
江筑凡：啧，你这倒霉孩子。这么快就敢吐槽我了？！
汪明息：（双手合十）我错了我错了。酷酷酷。
江筑凡：（开心地笑）你看，现在完全不躲我的眼神了吧。（顿了顿）气势什么的嘛，是我瞎掰的。和人相处，最大的秘诀是——眼睛里，要有足够的信任。
旁白：
当千帆过尽，很多人才会想到，改变自己的那一天，看起来竟是那样微不足道。你仍然是走在既定的路上，干着一成不变的事，说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而你不知道的是，变化已经产生了，它来得匆匆，来得雀跃，且润物无声。
……
赵新雪这孩子真是不错。程老师放下眼镜。从这一章看，虽然剧本还不够成熟，故事也需要增些波澜，可完成度倒还算高，也看得出对人物和人生的一些想法。要考虑到时候排成剧本的节奏和时间，十幕差不多了。
她随手往下翻，却发现接着的居然并不是第二章的文字内容，而是一张张已具全貌的线稿！这背景、人物、神态、台词程老师赶忙戴上刚刚摘下的眼镜。
这是第一章的分镜稿？！
她又匆匆翻到每一章的末尾，每一章都有，无一例外！
难怪这么厚。这些分镜稿几乎呈现了赵新雪想要表达的所有情景，对后期演员的理解和剧本排演不知道会省下多少时间。可见她绝不是把这个剧本单纯当做一个任务，或者一个文字故事，而是确确实实把它在脑袋里上演过很多次，以话剧为最终表现形式。
程老师当下即为这孩子惊叹出声了。
“高二10班的赵新雪喜欢在课本试卷上画东西”是任课老师们心照不宣的事，甚至在办公室也常常有其他班老师因为“没人敢管”而调侃他们。也不是没人管，而是管了她也不听，况且人家学习也没耽误，高二10班的老师们也就勉强对这事“集体宽容”了。
要是让这些多嘴多舌的酸葡萄看到赵新雪画的分镜稿，呵呵，他们眼珠子都得掉下来吧。这次话剧大赛听说会先初审剧本，筛掉一批，说不定这个剧本还会先声夺人，弄出不少噱头。程老师越想越心潮澎湃，接着起身把整摞纸稿都打印下来，开始认真揣摩每一个字句。
“赵学霸，人家想死你了！没有你的日子，冰块脸越发目中无人了！！”陈辽摇着赵新雪的肩膀，仿佛终于在荒漠里见到两只脚的活人。
“好啦好啦，先把你的手挪开。问你个事，”赵新雪两手捧起脸，话带尾音，“你还记得说过要当我的‘灵魂男主’的事吗~”
这样动作言行如此少女的赵新雪实在是很稀罕……甚至有点可疑。
不过有灵魂男主可以当，有坑又怕他个屁啊！
“记得记得，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个话剧的男主非我不可啊？”陈辽骚气地挑了挑眉。
“是啊！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赵新雪眼里藏着星星一样，“你会答应吧！”
“肯定啊，咱们什么关系。”
“说好了，不准反悔啊！”
“哪能啊！反悔的人给你，哦不，给许狗当一辈子小弟！这样相信了吗？”
“行了，我相信了。剧本写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发了一份到上传到了班群，你可以先去看看了解个大概。”
“诶，陈辽，你拉着赵新雪干嘛呢？”张纯刚琢磨着和陈辽唠嗑两句，就见他正竖着手指一副发毒誓的样子，神经兮兮，对象还是赵学霸。
“一个好消息。班上的话剧嘛，刚刚已经定下男主了。这个艰巨而富有使命感的任务，落在了你兄弟——我的身上！”陈辽把手肘搭在张纯肩膀上，脸上泛着浮夸的苦恼，仿佛临危受命却之不恭的低调硬汉。
“……”张纯听完就不说话了，张着嘴迟迟没给个反应。
“喂，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吧？哈哈！”
“不是，陈辽，你该不会没看这个剧本吧？”张纯欲言又止，神情复杂，“你看看群里……”
“怎么了？我瞅瞅。”陈辽一副责怪张纯大惊小怪的样子，打开手机，人没坐稳直接从摇着的椅子上摔了下来。
“坑我呢！！！”
班群里已经被这个剧本刷屏了。
仙桃：“我说，这个剧本好是好，是不是有点，那啥啊……”
仙剑：“就是啊……太那啥了……”
仙女：“这尺度能过审吗？严重怀疑( •̀∀•́ )”
英仙：“啥尺度啊，你们都是腐眼看人基。我就觉得没啥，人好朋友罢了。”
仙女：“那你来演好了，反正你上等威风高大威猛=￣ω￣=”
英仙：“不不不，我可是有女友的人。”
仙女：“切o(╯□╰)o”
仙王：“两男主仿佛下一秒就要远走高飞了(ฅ>ω<*ฅ)本腐女一本满足。”
仙桃：“_(:_」∠)_”
仙剑：“_(:_」∠)_”
仙王：“_(:_」∠)_”
仙女：“_(:_」∠)_”
英仙：“_(:_」∠)_”
仙人掌：“心疼女朋友。人家真爱根本不是你啊……”
仙鸣：“不能这么说吧，只能说爱的角度不一样。就像爱德华娶了温莉，而灵魂支柱是阿尔冯斯……我擦，怎么越说越奇怪了→_→”
纯仙：“两男主谁演谁傻逼咯。”
翻到这里，陈辽朝张纯怒气冲冲地刮了张纯一眼。
张纯心虚，试图打个哈哈：“内什么，我去打篮球了。陈辽你加油演，相信你是最棒的！”
“最棒的傻逼是吗？”陈辽掐着张纯的脖子，“你丫别想跑，另一个傻逼你当定了！”
“这可不行，”赵新雪眯着眼睛笑了笑，“张纯已经有任务了。他的嗓音很好，旁白由他来念再合适不过了。”
“那另一个人谁来演？”陈辽终于放开了张纯的脖子。
“咳咳，是啊，谁来演陈辽的基友啊……”张纯顺了顺自己的脖子，一说完，立刻意识到话里太暧昧，当即跑了，“赵导我去练旁白，不打扰你们选演员了！”
“这个人嘛，我已经想好了。”
“谁啊，他答应了吗？”
“答不答应我不知道，不过人已经来了。你看。”赵新雪眼神指了指门口。
衣着笔挺戴着细框眼镜的许方冰恰好从从容容跨进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