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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酉时三刻,所有弟子全部登记完毕。缥缈峰一共收徒二十二人,只有最后一个绵绵是女弟子。其他峰人数基本都过百了,杜衡拿着手上的名单,心里直叹气。一想到等会儿回去面对师父,他就头大。

      “薛师弟……”杜衡揉着额角,对身后的人道:“你带师弟师妹们去领弟子服和通行令,我先回去和师父汇报情况。”

      薛仁点了点头,带着一群小尾巴离开了。绵绵走在人群最后,她已经习惯躲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常山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步伐却渐渐地慢了下来,直到和绵绵走到了一排。

      “好巧,又遇到你!”他开口道。

      绵绵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小声回了句:“嗯……是挺巧的。” 然后就不说话了。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来,耳边不时传来同门们的说笑声和身边那人走动时衣摆摩擦的声。

      常山为什么会来缥缈峰呢?他实力又不弱!绵绵虽然心里疑惑,但到底记着幻境里被推出去的事,并不想和常山有什么深交。

      领完弟子服和通行令,薛仁索性开了阵法,带着一众人等直接飞回了缥缈峰。刚落地,便有人感慨了句:“哇……我好像闻到了烤鸡的味道,真香!”

      薛仁吸了吸鼻子,是挺香的,难道李青师弟又偷吃了?他把众人带到青竹掩映的屋舍,嘱咐道:“这里是为你们准备的住所,房间多,喜欢哪个自己挑就好了。换好校服,戌时在前面正厅集合。”

      “好的,师兄!”众人应道。

      绵绵看着男弟子们勾肩搭背去选住房,突然有点失落,怎么就她一个女弟子呢?睡觉都不能有个伴!

      “师妹,你是姑娘家,屋舍安排在东院,你随我来。”薛仁取出本命法器,带着绵绵在缥缈峰穿梭。东院离得不是很远,薛仁就飞的比较低,花花绿绿的矮丛中,站在巨大算盘法器上的两人十分惹眼。

      缥缈峰众弟子早就盼着能有个师妹了,因此东院的房舍修置得分外雅致,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雕刻精细的窗扉下是一排排玉兰树,树上挂着小莲灯似的玉兰花,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绵绵动了动鼻子,总觉得这香气中还夹杂着些别的味道。

      纯白交错的花枝下,江篱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派闲适。尤桐坐在一旁的空地上,盘着腿认真地啃着鸡腿,口齿不清道:“师妹,你怎么连烤鸡都做的这么好吃?有空教教我吧,我自己做的实在太难吃了!”

      凡是修士,突破了闻道期便可辟谷,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别的峰主都会要求弟子辟谷,保持体内灵气的纯正。缥缈峰却没这些要求,爱吃吃爱喝喝,赵长老常说:修仙是个枯燥又漫长的过程,平日在口腹之欲上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尤桐原是最小的师弟,不过十二左右年纪,正是好动又嘴馋的时候。他是听说缥缈峰可以不用辟谷才一头栽了进来,除了修炼,整日有空就琢磨吃的。

      江篱笑着应下了尤桐的请求,转过头想跟他说话,没想到一睁眼先被不远处快速接近的黑影吓了一跳。她一个翻身站起来,扯着尤桐往后退:“小桐师兄,那是什么法器,要撞过来了!”扯了两下发现人扯不动,低头一看,江篱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别吃了,先把烧鸡收起来。”

      薛仁带着绵绵落地时,尤桐正好吃完最后一口肉。他擦擦嘴,张口道:“薛师兄,你回来啦?”他垫脚探出头向薛仁身后瞄了一眼,满脸的求知欲。

      “这是新来的小师妹”薛仁收起法器介绍道。他侧身让开,绵绵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树下的人,微微瞪大了眼睛。

      江篱抱着胳膊,斜靠在一棵玉兰树上。头发只用一根青簪高高束起,身上穿着同薛仁一般无二的蓝白色弟子服。懒懒地一眼望过来,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这个姐姐真好看,像是画上的仙子一样,年少无知的绵绵想。

      “真的吗?”尤桐差点高兴地跳起来,扯着江篱的袖子道:“哈哈哈……我一下有了两个师妹!”

      “两个师妹?”薛仁疑惑地望向尤桐,不解地问。

      “啊……忘了说……”尤桐搔了搔头,郑重其事地道:“这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江篱师妹!”

      薛仁有点惊讶,但是没多问,带着笑道:“师妹好!”

      绵绵也跟着一起鞠躬。“江篱师姐好。”

      江篱上前扶起绵绵,转身对薛仁眨眼道:“师妹初来乍到,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薛仁脸一红,捣蒜般点了点头。

      耽搁了一会儿,薛仁的灵镜亮了起来,杜衡让他快速到前厅。薛仁任务已经完成,叮嘱绵绵和舒青有事用灵镜叫他之后就带着尤桐离开了。

      江篱接过绵绵的包袱,问她:“缥缈峰就我们两个女弟子,今天起我们就要形影不离了。”她伸出手,道:“我叫江篱。”

      绵绵偷偷擦了擦掌心的汗,握住了她的手,小声道:“江篱师姐,我叫商绵绵。”

      小姑娘肉肉的脸颊近在眼前,江篱没忍住捏了捏,很软很弹。她在绵绵还没反应过来时,率先进了房间,“你晚上一个人睡怕吗?要不我们睡一间吧?”

      绵绵跟上去,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怕她看不见,连忙道:“嗯……一间就好!”

      两人东西都不多,收拾停当后便去了前厅。

      缥缈峰前厅,赵长老坐在首位上,面对着下面的百余位弟子,依旧笑得和蔼。“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两句。入我缥缈峰者,需心怀善念,尊老爱幼,不得伤及同门,如果做不到现在就可以走。”

      空气静默,新入门的弟子没人离开。赵长老摸了摸胡须,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明日起和师兄们一样每日未时后山修炼,不得偷懒。”

      “弟子遵命!”众人应道。

      江篱一抬头就对上了赵长老的目光,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赵长老开口道:“缥缈峰师兄弟间排序按入门时间,不论分阶测试后你们是赤橙黄绿哪一阶,在咱们峰一视同仁。”下面响起轻轻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赵长老紧接着又道:“江篱,你现在是缥缈峰新入门弟子里的师姐,往后要带着师弟师妹们勤加苦练,知道吗?”

      新手·师姐·江篱咬牙应道:“徒儿遵命。”

      赵长老站起来,挥了挥衣袖施了个法术走了。杜衡无奈,带着三师弟李青给大家发佩剑:“以后每日寅时到辰时在仙门正殿前的练武场练剑,每日有不同峰的长老或者师兄教授,不得迟到早退,明日我会和师妹一道带你们过去。”

      “多谢师兄,多谢师姐。”

      一起用过晚饭后,杜衡仔细地给众人挂上剑穗。剑穗是杜衡自己编的,流苏上编了不同样式的结,又用灵力为众人的剑柄刻上姓名。

      江篱拿着刻着“江篱”两字的佩剑,和绵绵回了东院。夜间,两人收拾着睡下了,江篱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她腾地翻身坐起来,试着叫绵绵:“绵绵你睡了吗?”

      “没有……”对面床上,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

      “你觉得这个师父怎么样?”江篱掀开被子下床,又到了绵绵床边,蹲下和她说话。

      “和蔼可亲,挺好的!”

      “那你觉得师姐我怎么样?看起来可靠吗?有师姐的样子吗?”

      “很好啊!”绵绵也坐了起来,声音大了些。“江篱师姐就像仙子一样,肯定特别厉害!”

      “你为什么叫我江篱师姐,叫师姐就好了啊!”

      绵绵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对不起江篱师姐,我、我不太能记住人名,所以哥哥就教了我这个方法。”

      “真乖!以后师姐罩着你!”江篱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脸,心里觉得舒坦多了。不就是当一回师姐嘛?有什么难的!帮绵绵掖好被角,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这次江篱很快就睡着了。

      窗户半敞着,清冷的月光从缝隙中撒了下来。窗沿下传来阵阵虫鸣,掩盖住了瓦檐微弱的响动。快如鬼魅的身影从东院的房顶疾掠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见了踪迹。

      ***

      晨光穿过玉浮山上的花海,“咚……咚……”催促晨练的钟声也随之响起。杜衡和江篱带着弟子们赶到了练武场,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蓝白色。众人找了位置刚站好,头顶便刮过一阵疾风。

      “快看,是大师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齐蕴跳下拓雪剑,在大殿廊下回过身来。跳跃的光线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层光晕,连带着面容也模糊不清,他道:“今日本该由掌门亲自授课,但掌门如今尚在闭关,便由我来为大家做演示。”尽管他刻意压制着修为,台下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胸闷压抑。

      江篱抚上绵绵的后背,输送了一丝灵力,才让她感觉舒服许多。

      齐蕴注意到有人不适,又收住些气势。“本门训诫想必大家都清楚了,但我再强调几点:所有弟子不得私下斗殴,不得陷害同门,不得与魔修来往,不得与妖修勾结!有违者,一律门规处置!听明白了吗?”

      台下众弟子齐声道:“明白!”

      “一个月后进行分阶测试,赤橙黄绿四阶,等级越高越好,希望各位刻苦训练。”齐蕴今日穿着一阶弟子服,衣摆上绣着展翅欲飞的丹顶鹤,衣领和衣袖上带着赤色滚边,十分耀眼。“下面我将为大家演示入门剑法,请各位仔细看好。”

      江篱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宛若游龙的身影,快速地记着一招一式。齐蕴的剑法浑然天成,最基本的入门招式都能打出天下绝学式的霸气,偏偏他还没用灵力。

      江篱总觉得这些招式在哪里看到过,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碎片,却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细想。

      第一遍演示完毕,第二遍大家开始跟着齐蕴一起练。顷刻间,练武场上剑气纵横,两侧的千年古树枝被时强时弱的剑气震得颤个不停,掉了不少树叶。

      晨练完毕,大家三三两两往回走。江篱心里想着事,低着头没怎么看路。一不小心撞上了人,一股奇怪的香气涌进鼻腔,江篱还来不及道歉便侧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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