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人归自是安》曹子羔

72、探佳齐

　　三人回到病房，当然不能是温贤的病房。林佳安和秦牧彬在一边靠墙角等着，小护士手脚麻利的把各种仪器接回到林佳齐身上。
　　忙活了一阵，医生护士又絮絮叨叨嘱咐了林佳齐半天，以后千万不能再偷偷跑掉，才退出病房。
　　“佳安......”林佳齐折腾这一回，弄的一脸的汗，脸色还煞白煞白的，气喘的相当吃力。
　　林佳安在一边看着都替她费劲，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骨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想起来刚刚才探过的温贤，那身子骨中了一枪跟蚊子叮过的没啥区别。
　　林佳安叹气，上前扶住林佳齐颤颤巍巍努力伸过来的手。这手汗津津，轻飘飘的，力气小了拉不住，力气大了会攥碎......就和上学时拉着在福尔马林里浸过的手，感觉差距不大。
　　林佳齐用尽力气拉着林佳安，双眼含泪，声音哽咽：“我都知道了，佳安，不管是妈妈对你做过的事情，还是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我都知道了。”
　　林佳安一手握着林佳齐的手，一手轻拍她的手背：“知道这些干嘛，挺没用的，好好养病，别乱想哈。哦，对了，过几天就能给你做手术，等你好了，也就不用再羡慕我了。”
　　林佳齐闭着眼摇头，泪花四溅：“不，佳安，我知道，我现在吃的用的看病的钱都是你们的...我不要这些，我也不要心脏。佳安，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妈妈吧。”
　　林佳安心里叹气，此情此景，跟她预测的一样，离开许灵，真的是能要了林佳齐的命。
　　“佳安，妈妈她老了，为了赚钱给我治病，她弄的一身的病，别看她平时很厉害很壮实的样子，那都是一口气撑着。”林佳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灵把她当心头肉，离开许灵一刻她都活不好，“她那是看不到我好，她就不能让自己倒下。现在送她进监狱，她就真的等不到活着出来的那天了！”
　　林佳齐激动得不能自已，苍白的脸泛着青色，身上连着的仪器吱哇乱叫。林佳安和秦牧彬被冲进来的一伙医生护士请出去站在过道里，还能清楚地听到林佳齐隔着门在里面不死心的喊叫声，听不清具体喊得什么，大抵不过是求林佳安放过许灵。
　　林佳齐这个样子让林佳安心里不是滋味，林佳齐的身体状况比陈陌涵说的还差劲。要照林佳齐这个作法放任下去，真的等不到心脏漂洋过海来救她了。
　　秦牧彬挨过来搂住她，拍拍脑袋顶：“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干什么我都支持。”
　　林佳安回身搂住秦牧彬的腰，秦牧彬的意思她懂，不管是继续告许灵，还是......
　　秦牧彬都在！他会一直在！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林佳安在秦牧彬胸口蹭，其实这样就足够了，是吧......
　　——
　　沈茹初忙活完沈氏的事情，着急忙慌一刻不停的回来陪女儿，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这种香，不是平时阿姨做的那种一板一眼的标准饭香。沈茹初闻着混在一起的味道，不用看就知道哪个佐料放的量不太对。
　　但是就是这样，沈茹初已经幸福的要起飞了。这是她女儿给她做的！有生之年能吃上女儿亲手给她做的饭，就算是清炒砒霜，她也能满心欢喜的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来！
　　“妈！快去洗手，要开饭喽！”林佳安听到门响，从厨房里探出头喊。
　　“好。”沈茹初不敢多待，几乎是落荒而逃进了卫生间，撑着清凉的大理石台面，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抬头，镜子里，是一张满脸泪痕风韵犹存的脸，一顿饭还吃，沈茹初就已经控住不住她自己了。林佳安能做出一桌菜来，想也不用想是谁训练出来的，沈茹初既觉得高兴又倍感辛酸。
　　“洗手要这么久吗？”林佳安把饭都盛好了，等半天等不到沈茹初，推门进来查看。
　　沈茹初手疾眼快，捧着水往脸上搓：“哎呀呀，好啦好啦，外面热，我洗洗脸，洗洗脸哈。”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呀！”沈茹初从卫生间出来就被一桌子的菜吸引了，她女儿太能干了！五菜一汤，荤素搭配，太全能了！沈茹初下手抓条肉丝放到嘴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太棒啦！
　　“不是我一个人做的，秦牧彬帮我来着，没他帮忙我做不完的。”林佳安赶快给秦牧彬刷一轮存在感。
　　“诶？他人呢？怎么没留下蹭饭？”沈茹初这才发现牛皮膏药秦牧彬没在！嘿！稀奇了真的是！秦牧彬符合牛皮膏药的一切特征，脸皮厚又粘人，还无缝不钻。今天怎么那么好心干完活就撤？！那还是秦牧彬吗！那是田螺姑娘好么！
　　“牧彬说，我们母女还没单独吃过饭呢。所以，帮我干完活就走啦。这个土豆丝是他切的，还有这个清蒸鱼是他独立完成的呢。”林佳安心说，还能怎样，当然是做好饭之后卸磨杀驴，被连打带撵的赶走了......
　　“嗯，还算乖巧。”沈茹初挺高兴，心说，不错不错，以后能伺候她家宝贝了！对秦牧彬的那点气不顺终于被治愈了。
　　“乖巧！乖巧的很......”林佳安咽了口菜，想起秦牧彬被扫地出门时黑黢黢的脸，和温贤的色差不大。
　　沈茹初各个菜色都尝了一遍，美不滋儿的陶醉一番：“改天把秦牧彬叫来，在家里吃顿饭。”
　　林佳安心里揣着事儿，想和沈茹初讨论讨论林佳齐和许灵的事，没注意细节随口说：“哦，他明天早上就来了，给咱们带皮蛋瘦肉粥，还有，哎呀！”
　　沈茹初突然拍桌吓了林佳安一跳。
　　怒！这傻娃娃咋不跟自己一个频率！
　　“带什么皮蛋瘦肉粥！让他正式来拜见！......岳母！”
　　“......好...好呀！”诶？啥情况？我走神的一瞬发生了什么神转折？！
　　沈茹初不甘心，又无可奈何。都这地步了，不顺着两个孩子还能怎样呢？谁让她没在秦牧彬下手之前把女儿认回来！棋差一招！
　　沈茹初嚼着土豆丝郁闷了一会儿也就释然了，没有秦牧彬横插一脚，阴差阳错的在研究中心验DNA，她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才能把女儿认回来。
　　哎......也罢。
　　沈茹初认了，反正秦牧彬原本就是自己女婿的理想人选。现在既然两人相处的这么好，她也没必要当人家情感路上的绊脚石，倒不如成全了小两口，多一个人孝敬她，早点抱外孙吧！
　　母女两人的第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和谐无比。
　　临了，林佳安还是把嘴边含着的话改了：“妈妈...我们明天...一起去给爸爸上个坟吧。”
　　沈茹初一顿：“好，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起来年前说要完结的，结果打脸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