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灯痕》阿Q糖

4、重踏旅途

　　看见这样烦人甚至是在戏耍自己的人类，不直接捏碎她还跟她废那么多话，这不应该是自己的风格做派。杀生丸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再一次捏上她的脖颈。先前他的那一捏，已经在她的颈部留下一圈青紫红痕，到了白日应该会像被套上项圈一样更加显眼骇人。铃虽然觉得疼，却并不在意他的伤害。她相信是因鬼女作祟才会有这样的事情。

　　杀生丸转身留下一个果决离开的背影给她。既然这家伙说不出什么爆碎牙的存在，那么她就没有什么用途了。铃小跑至他的身侧，\"杀生丸大人，铃也要一起!\"以往应该是他默许，她跟在他身边一起前行。这次好像不行。杀生丸有些厌烦她的尾随，指尖的滢绿光点迫不及待生成光鞭，想绕住她的身体将她扯碎。心底那抹怪异却压制着他处理靠近人类的本能。

　　杀生丸不言不语，当她不存在，直接凌空又再一次消失在铃的眼前。铃有些赌气地在原地，却又舒展开眉眼。

　　远方破晓，晨光熹微。暗黑的天色翻出鱼肚白。这一夜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铃在河边洗漱一番整理了下衣服，环视四周，有些漫无目的地摸路前进。

　　大清早的，刚刚得知从冥加那里铁碎牙一事的犬夜叉和戈薇也踏上了路程。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晚上杀生丸要给他们布一出犬夜叉母子相会的戏码。

　　缘分一事妙不可言。就一条周围全是灌木森林的羊肠小道，铃也还能和犬夜叉还有戈薇遇到。远远地，她看见戈薇和犬夜叉似乎在拌嘴，吵闹声隐约传来——\"真是的吵死了，你这女人是我什么人好麻烦啊！\"犬夜叉双手后叉，垫在脑后，是他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姿势。铃感到有些奇怪。近几年戈薇外貌上虽无变化，气质却是温婉沉淀了下来。有为人妻子的感觉。现在的模样，却一如她小时候认识的戈薇，青春活泼，稚气未脱。而且她和犬夜叉现在的氛围，能让人感受到没有那么亲密。

　　戈薇没有在意朝他们走来的女孩，只当是路人。她双手叉腰站在犬夜叉面前，挡住他前进的路，秀眉一皱，\"什么嘛！我只是好心好意地关心你诶！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犬夜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无所谓地回击，\"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不需要你的关心。\"难道是吵架了铃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去，眼里的欣喜难掩，\"犬夜叉哥哥，戈薇姐姐!你们又吵架了啊，对了，那个鬼女……\"

　　\"你是谁啊？\"
　　\"你……认识我们吗？\"犬夜叉和戈薇有些怔愣地看向她，打断她的话。他们两个……最近都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啊。铃这才是真的心急了。他们眼里的陌生是真，他们身后那个她生活多年，现在有些布局不同的村庄也是真实呈现在她眼前的。却又似乎再也不是她所处的世界了。枫婆婆的木屋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淡入云空，田畔的小稻整齐探头……铃环视一切景色，它们变了，又好像没变。

　　\"戈薇姐姐，犬夜叉哥哥，我是铃……\"铃最后的语调已经中气不足。犬夜叉嘴里的狗尾草一颠一颠，\"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戈薇，是你的朋友吗？\"戈薇也疑惑地摇摇头，打量着这个肚子有些鼓鼓的漂亮女孩，\"那个……铃，是吧？我们不认识你哦。不过，是不是之前有见过呢？如果忘记了那真的是对不起喔，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呢？\"

　　铃双手攥紧，\"这里是哪里？我们明明认识的啊！戈薇姐姐犬夜叉哥哥，你们怎么了\"她的焦急迫切看在戈薇眼里，戈薇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这里是武藏国。你有什么事慢慢说。\"武藏国，没错！难道是鬼女让大家都失忆了\"没关系的戈薇姐姐，应该是鬼女让大家失忆了吧，杀生丸大人也不认识……\"

　　\"杀生丸!\"这个名字落进犬夜叉耳朵里像敲了他某根神经似的，不禁提高音量。\"杀生丸，那是谁呀？\"戈薇扭头问他，铃惊疑地瞪大了双眼，\"杀生丸大人是犬夜叉哥哥的大哥啊！而且，戈薇姐姐怎么会不认识杀生丸大人呢？戈薇姐姐一直都叫杀生丸大人哥哥的啊！\"等不及确定的，她所想核认的，现在都完全说了出来。犬夜叉受到惊吓不说，戈薇更是，\"那个混蛋不是我什么大哥！\"

　　\"为什么我要叫犬夜叉的大哥为哥哥啊！\"这个脾气古怪的犬夜叉的哥哥，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铃还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浑身无力脚下轻飘飘。一晚上没休息好绷紧神经走了不少路，对一个孕妇来说是尤其折腾的。再加上她血糖偏低，离开那个备受照顾的\"正常世界\"后，没了补给更易晕倒。铃的野外生存能力从小就锻炼地不差。和杀生丸在一起时日常生活也从没让他多费过心思。只是有孕后自己做许多事都不太方便。杀生丸虽不言看似没有多管，实际上她知道那些邪见给她拿来的野山鸡和鲜鱼及许多滋补身体的野味，都是杀生丸打的。知道此事，是因为她听见邪见某天在做饭的时候抱怨，\"真是的……杀生丸大人对铃也太好地过分了。现在居然还会帮她找食物，而我邪见竟然会从大臣沦落到当孕妇保姆的地步……啊~杀生丸大人再请一个专门的仆从吧……\"那时的心情和感动至今想起都是无限暖意。

　　一阵天地旋转中，晴空花田都颠倒了过来，耳边是戈薇缥缈模糊的惊呼声。

　　夕阳迤逦，纷繁出一片紫橘韵叠的晚霞天幕。村庄各处升起袅袅炊烟，务农打猎的村民都陆续地回家。

　　枫婆婆的木屋中。戈薇跪坐在躺在榻榻米上昏眠的铃身边。神色担忧，时不时地在她干裂苍白的唇上沾点水。犬夜叉抱臂斜靠在门边，神色有些不耐烦，\"喂戈薇，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四魂之玉的碎片啊！把这丫头交给枫婆婆来照顾不就行了。切！\"

　　戈薇扭头看犬夜叉一眼，\"别这样嘛，找四魂碎片又不差这一时。铃是在我们面前晕倒的，等她醒来再走也不迟啊。而且，枫婆婆自己身体也不方便，万一铃有什么紧急状况她也不好照料啊。等铃醒来再走好了。\"犬夜叉皱皱眉，\"切！女人就是麻烦，随便你好了。\"

　　草帘一落，他也走了出去。犬夜叉行至田埂边，抬头仰望苍穹的旖旎风光，脑海里好奇着这个人类女孩为什么会认识杀生丸。那个他仅见过两面的哥哥。犬夜叉第一次见到杀生丸是十六夜去世不久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才七岁，唯一的母亲一走犬夜叉便被御庭里的人类驱逐了出来。就因为他不人不妖的身份，身为一个公主的孩子便落到流浪的地步。那时的杀生丸是十五岁模样的翩翩少年，一身白衣华服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地睥睨正在和野狗抢食的犬夜叉。

　　轻蔑厌恶地看着七岁的弟弟。看他和野狗抢食就像在看一场斗兽的戏码一样。杀生丸一边说他是他的哥哥，一边又矛盾地说犬夜叉这般血统低贱的东西配不得做他弟弟。

　　也是那个时候，犬夜叉\"半妖是什么\"的这个母亲一直没有给予解答的问题，从杀生丸那里获得了答案——半妖就是人类和妖怪生下的可悲杂碎。那双美丽的金眸冻凛着人世炎凉，让幼小的犬夜叉望见他所今后所要面对的苍凉现实。那么好看脱尘的美男子，薄唇里吐露出的恶毒言语却字字诛心。

　　第二次算是碰巧的狭路相逢。那时的犬夜叉已经在乱世中受尽白眼，躲过无数妖怪的威胁，摸爬滚打地长成了少年。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弱小纯真，被讽刺时还要站在原地想半天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七岁的那年遇见杀生丸，他是不屑于和一个连骂人都不利索的幼弟计较，还是有点善心顶多讽刺犬夜叉两句便足以泄愤。第一次杀生丸没有打他。第二次犬夜叉伶牙俐齿懂得顶嘴，虽招招落败连杀生丸的衣袖都碰不到，也知努力捍卫自己不服输，几乎被杀生丸揍了个半死。这样藐视人类半妖，心气傲地比天高的杀生丸，犬夜叉是真猜不到他和这个人类女孩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铃睁开眼，便是熟悉的房梁在眼前。这里的一切布置她都熟悉，陶瓷大水缸还是靠在墙角，枫婆婆的水壶在火炉上呲呲冒着蒸汽。她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去摸摸肚子，孩子安好，心里就松了口气。这时戈薇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味增汤和纳豆米饭进屋来，看见她已经坐起身，脸上便露出个温和的微笑。这个女孩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样子，却已经是个准妈妈了。

　　\"来，晚餐呦。你感觉还好吗？小宝宝没事吧？刚刚枫婆婆来帮你看了一下，胎象还是比较稳的哦。放心吧。\"戈薇替她把晚餐放在榻榻米边。戈薇一直对她都很好。铃看着她的眼神中是全然的依赖和亲和，全然没有陌生人初见面时的那种拘谨。铃拿起木勺，边吃饭边道谢，\"谢谢戈薇姐姐。\"戈薇掩掩搭在她膝上的被子，\"你一直叫我戈薇姐姐呢。嗯……那就这样叫吧。那个……铃酱，你是从哪里来呢？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话，我很愿意的哦。\"

　　铃咀嚼米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该怎么说呢？她已经呆在了算是她\"家\"的地方。她的丈夫现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她熟悉的所有人仿佛都没遇见过自己。心底的失落袭来，眉眼间的神情亦是落寞。\"铃……在找夫君和亲人。\"在她的心里，犬夜叉戈薇，枫婆婆，弥勒珊瑚七宝……他们早已算是她的亲人。戈薇接着道，\"那么，铃的丈夫是\"

　　\"是杀生丸大人。\"提到这个名字，褐色眼瞳里便华彩流连。正要进屋来催促戈薇的犬夜叉也正好听到，瞬间觉得天雷滚滚。\"什么啊？!你说的那个杀生丸……是个白白的狗妖怪吗？\"可能是同名同姓也不一定啊。
　　\"嗯。\"铃点点头。犬夜叉嘴角抽搐，\"你说……那个冷酷霸道恶毒的杀生丸，是你的丈夫\"

　　\"是啊。\"铃再点点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前，铃就当重新和他们认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