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情殇夏天

44、6年后2

　　雪睁开眼睛，慢慢适应着刺眼的灯光，这是哪里？等所有感官都恢复正常，浓浓的消毒水和雪白的墙提醒着她这里是医院，扭头，看见了坐在旁边发呆的晨晨。
　　晨晨看到雪醒了，自责的说道：“对不起，雪姐姐，我不该吼你。”雪的晕倒吓着他了。
　　“没事，天太热，我是中暑了。”雪劝解着。
　　看见雪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在这儿。”晨晨把颈环递给了雪，雪把它攥在自己手心，问道：“几点了？”
　　“12点了。”晨晨回答道。
　　“这么晚没有回去，给老师请假了吗？”
　　“嗯，请过了。”晨晨不知道雪几点能醒来，给老师请了一晚上的假，说好明天中午归队，他们明天下午的航班返京。
　　雪不顾护士劝阻，坚持拔掉针头，领着晨晨回到自己的住处。
　　进门后，晨晨放下背包坐在沙发上，看到电视柜上摆着妈妈和雪的合影，和妈妈床头柜的那张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张他第一次登台的剧照，知道是自己错怪雪了。
　　雪给晨晨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她俩的合影有些发呆，合影是她们确定关系后去影楼拍的，这张是她俩最喜欢的，照片中的瑞坐在地上，半靠着她的腿，仰着头，满满深情地望着她，嘴角依旧好看的扬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单手轻轻扶着她的腰，微微低着头，轻轻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瑞，记得当时，这张的角度是瑞提出来的，拍完后，摄影师只说了句祝你们幸福，其他什么都没有再讲。可短短几年，照片中已经有一个不在人世，雪把照片抱在怀里，慢慢瘫在地，眼泪倾然而下，晨晨走过去，抱住雪，一起默默流泪。再也回不去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瑞扔下她走了，她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点余地，走的是那么干净、彻底。
　　晨晨让雪靠着自己，哽咽着说着妈妈的这几年。
　　在她们分开的第2年夏季，瑞终于离了婚，在晨晨开学前，办好了调任京办事处的手续，离开生活了近20年的城市，3年后在五环附近买了一个70平米的小二室，和晨晨相依为命。
　　阳离婚不久后再婚，现在有一个女儿，除了逢年过节父子俩会通通电话，平时没有什么联系。
　　瑞的母亲在瑞到京工作1年后去世，她父亲一直认为是瑞害死了母亲，所以不允许她出现在葬礼上，也拒绝和她来往，直到瑞去世前，她父亲才在病房见了瑞最后一面。
　　瑞是去年年底发现的脑癌，发现时已是晚期，瑞拒绝放化疗，病情恶化很快，从发现到去世不到半年时间，遗体按照她的遗愿在完成器官捐献后已捐献给了医学院。
　　瑞在临走前，给晨晨讲了她和雪的故事，她一直都在自责，自责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所谓的底线伤害了雪，逼的雪远走他乡，导致自己永远地失去了她，瑞对晨晨没有掩饰自己对雪执着的爱和深深的眷恋。
　　“妈妈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在你累了、疲惫了的时候放开你，没有去追上去要求你留下来，她以为等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才有资格去追你回来，也相信可以把你追回来，因为她知道你是爱她的，可当她觉得有资格的时候去找你，你在南方已有了新的生活和女友，妈妈说手中的线断了再也接不回来了，你飞走了再也找不到了，从此她不再有你了，是自己的懦弱才彻底失去了你。我问妈妈，为什么不去找找看？妈妈说，她不知道你在哪儿，她接到过你从南方打来的电话，但你都没有等到接通，反打回去都是公话，再有她不想去打扰你的新生活，既然她爱你，就希望你拥有幸福。”晨晨平缓了一下情绪，“你给她的卡，她一分钱都没有动，遗嘱是经过公证的，说明了此卡所有的钱都是你的，妈妈交代我，在10年内，如果我能见到你，就给你，如果我没有见到你，10年后就把这笔钱就捐给贫困儿童基金会，所以我去任何地方都会带着。”
　　雪已经没有力气想任何事，晨晨的话让她跌入谷底，早知她是这么想的，当初怎么会放手、怎么会自以为是的觉得替她做了最好的选择，是自己害死了她，彻底害死。
　　雪挣扎着起来，让晨晨去客房睡一会，晨晨担心着看着她，她告诉晨晨自己没事，缓缓就好了，经过今天这番折腾加上演出很累，晨晨没有再坚持，去客房休息了。
　　雪进到卧室，关上门，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没有犹豫地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听到瑞已经去世的消息，朋友的睡意瞬间全无，雪请求她说出当年的实情，好几分钟后她才说出，“瑞在你离开的第2年7月找过我们，说她已离婚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几个商量一下，觉得如果让你俩见面，你俩一定会复合，瑞一个人带着个学艺术的儿子，负担很重，我们亲眼目睹了你为了帮她是怎样的拼命赚钱，我们也是不想让你有这么大负担，而且她还比你大6岁，我们一直认为无论在年龄还是长相上都配不上你，你放下去她才能遇到新的感情，所以我们就告诉她你已经有了新女友，让她不要再打扰你，口气也不是很好，当时看到她寂寥离去的背影，我也觉得太残忍，但毕竟我们是你的朋友不是她的，也就忍住了同情。你10月份拜托我打听她，我真去她公司问了，前台给了我她在京的工作地址和住址，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时间会让一切淡忘，再说如果你真想找她也会打电话的，她公司给我说她电话没有变，你找我就说明你没有联系过她，所以就只告诉了你她已离开本地，其他没讲。这些年我们看到你一直一个人生活，曾想过要告诉你实情，但实在无法开口，而且也不了解她后来的状况，就一拖再拖。她真的去世了吗？谁说的？”
　　“她儿子。”
　　“对不起，雪，早知道如此，我们不该骗你们的。”朋友内疚的讲。
　　“怪不着谁，只怨我自己，我挂了。”
　　雪说完后就关机了。
　　雪把脸埋在枕头里，掩盖着近乎歇斯里地的哭声，她悔死了，悔自己，既已注定相爱为何要放下手中那根红线，只留下她独自一人苦苦挣扎；悔自己，既已拨通电话为何又匆匆放下逃离，只留下她空在那儿叹息；悔自己，既已去寻消息为何不亲自去找，只留下她在迷茫中孤舟前行；悔自己，只剩悔了。

作者有话说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