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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一章 与子共团圆(上) ...
元宵未过,瑶光尚在休朝,由是宫里人都懒散些,尤其是不轮值的起得都要晚些,偌大的宫中,最有权利好好会周公的人却起了个大早。
自有情郎配,何须周公陪!
内侍忙忙碌碌地从椸枷上取下早前熨烫整齐的枣红绒袍,待负责穿戴内袄的宫人束好螭龙出云纹样的镂花腰扣,绒袍便由两人架着,妥帖地覆在长身玉立的那人身上。
束发的内侍取来嵌鸽血石的金冠,斜飞长眉微微一皱,“换个简单些的吧。”
内侍回头看了眼冠盒,再一次确认道,“王上,今日可是元宵啊!”
慕容离颔首,忽而温和一笑,“换那个雕羽琼的玉冠罢。”
内侍愣了愣,遂自盒中取了玉冠替慕容离簪上,玉虽也为王侯礼器,可这玉冠方寸之大,仅有阴纹浅刻,比之金芒耀目的王冠,还是未免太素雅了些,元宵本是大日子,他们的王上竟然不带王冠,内侍们着实看不懂……
只有那簪玉冠的人自己才懂,今日要与那人出游,华服倒也罢了,与他同游,又何必王冠……
东苑,阿琼打着呵欠,轻扣执明的门,还未出声,门便在里面打开了,“陛下起得真早。”阿琼行过礼笑着道。
执明忙把阿琼拉进屋,“你也很早。”
阿琼暗地里吐吐舌头,他早知道今日元宵,他家陛下定会起个大早去接他那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愣是硬生生地逼着自己起了个大早,要知道那群昨晚闹腾到三更才睡的人,现在还在梦会周公。
阿琼替执明取来衣服,就见执明正在吃力地替伤口换上纱布,那伤口昨晚替他换药时已经见过,其深度他们光看着都会觉得疼,下意识闭了闭眼,阿琼连忙上前,“陛下我来吧。”
“这回成了个独臂将军,还真得你来了。”
陛下竟然还有心开玩笑,阿琼苦笑着摇摇头,放轻手上的动作替他细细换药。
“记得缠厚实点。”
“是!”阿琼应道,“陛下真的不打算告诉国主吗?”
“告诉他干嘛,惹他担心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又要难过好半天。”说起这话,那双深瞳便透出柔柔暖光,直到身后耳边传来一丝窃笑,惯然都是骄横荒唐的帝王,竟然红了脸,赧然道,“笑什么?不许笑。”
阿琼一副懂完了的样子,点头笑道,“只许主上倾慕佳人,就不许咱们笑一笑了?”
“胆子越发大了!”执明难得羞恼,作势抬手就要打,一番动作牵扯伤口,疼得他冷汗都出了,方才还白雪似的纱布,霎时浸出鲜红。
“陛下可好好坐着吧,这伤口又裂了。”阿琼蹙眉嘟囔道,“小的不过是觉得陛下才是真正理解慕容国主的那个人罢了,人一辈子,有这么一个人巴心巴肝地疼着护着,便是死了也值了……”
“大过年,说什么呢!”
阿琼不过有感而发,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抬手就拍了拍自己的嘴,吐吐舌头,“阿琼知错了。”
执明瞪他一眼,又揉揉鼻尖,呐呐问道,“你说……阿离真的会这样觉得么?”
阿琼内心翻过一个白眼,好气,可还是要保持微笑,“不然陛下问问国主?”
“问?”执明不淡定了,“这种事,寡人怎么好问?”
阿琼忍俊不禁,他们陛下只要遇上慕容国主,这脑子就跟三岁孩童的差不了多少……
“不然……你们替寡人问问?”执明试探道。
阿琼扶额,果然如他所想,随口一句玩笑,他竟然还上心了……
笑归笑,阿琼却还是不免担忧,“陛下,这伤怎么不见好呢?”
执明看了眼,不在意道,“没事,你缠厚点就是了。”
“陛下,你与国主日日在一处,国主心细迟早会发现的啊……”
迟早……执明忽然沉默了……
阿琼发觉不对劲,忙问道,“陛下怎么了?可是伤口疼?”
执明旋即回神,笑到“闭上你的乌鸦嘴,正因为阿离聪明,才让你裹厚点的嘛。”
阿琼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一旦对上慕容国主的事,说什么都是废话!
换药藏伤,主仆二人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穿戴整齐了。执明命阿琼处理了染血的纱布,便匆匆出了门,要赶在那人醒来前,去接他……
玄色袖口的手才将抚上苑门铜环,门却从外面推开了,入目之人华服直缀,修然挺拔,好一位颠倒众生的王者至尊,好一位俊逸出尘的凡尘谪仙。
更让他移不开眼的是,那人一方玉冠将一头青丝慵懒地垂束脑后,清贵无方,出尘少年,恍如那年初见,十六七的年华,他未及冠,饶是冷面肃颜,依旧掩不住一脸的稚气。
也是那份稚气中的愁色,让他软了心肠,让他就此深陷,不愿自救。
怔怔走近那红衫雪袍的人,抚上那如画眉眼,开口却只道了句,“不是说好寡人去接你么?”
“醒了,想到你,就来见你了。”
那人淡淡说完,转身就要走,执明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埋首在他一头青丝间,嗅着熟悉温润的气息,“说了这样话,还想走。”
“不是……要出门么?”慕容离心虚道。
“呵!”执明坏坏一笑,便含住那微红的耳垂,微红瞬间就成了绯红,从耳尖一直蔓延到面颊,从面颊一直蔓延到心底,是与他相依的这段年华,最深的悸动。
长街车马喧九霄,摩肩接踵动如潮。
人头攒动的街头,玄红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元宵的街上人挤人,宫里素来金贵的帝王却被挤得很开心,可以再挤一点,某人心中暗笑,手便不自觉地撘向一旁。
“公子,请问……”
刚拉上那只手,就被人打断了,执明不情愿道,“何事?”
“呃……”路人也愣住了,一脸地莫名其妙,“你这人……不该我问你么?”说着路人视线下垂,盯着紧紧攥着自己的一只手,那手腕往上是着金丝绣着花纹的玄色袖口,再往上那手的主人也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
“这位公子,你到底有何事?”路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
执明仿佛被烫到,猛然缩回手,他自认脸皮不逊天权城墙,此刻却尴尬地朝这路人笑笑,心虚之下连对方的怒气也不好反驳了,好在那人也不是恶人,发了几句牢骚就走开了。
执明扶额一叹,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口气,身后一个声音便幽幽传来,“陛下是怕自己走丢了,要寻个向导?”
他这么丢脸是因为谁啊!然而转身开口,某人却一脸委屈,“阿离……”
慕容离别过头,抿唇强忍着笑意。
“笑吧笑吧,能博阿离一笑,寡人挨几句骂也值了。”执明噘着嘴,委屈道。
耳边果然传来一声轻笑,执明撇撇嘴,心道让你笑还真笑了,然这嘴撇了不过毫厘就转了向,弯了起来。
“走吧。”慕容离笑着说。
执明相当乖巧地跟着慕容离走了,掩在玄袍下的手,回握住适才那人伸过来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笑到最后却又隐隐覆上一抹淡淡的落寞。
今日的街上格外热闹,光摆摊的小贩就左右围了两层,一些起晚了没能占到好位置的小贩,只能将摊摆在别人的摊位后面,嘴里更卖力地吆喝着,恐被前排的人抢了风头。
“木簪木簪!天枢的手艺,花样现挑,现雕现卖了啊!”
嘈嘈吆喝中,忽传来这么一声,慕容离停了下来。
执明瞅瞅他,又瞅瞅那小贩,“阿离想去看看?”
慕容离颔首,执明便笑着一手拉着他,一手挡开人群,好不容易见缝插针地穿过前面一排摊贩,走到那卖木簪的跟前,还未开口,摊主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嘿!两位公子,看簪子?”
“你这簪子怎么卖的?”
“有小的预先做好的,公子若看中,立马就可以簪着走,若公子有喜欢的花样也可以现做。”小贩嘿嘿笑着,又补了一句,“就是现做的那种贵些,现成的就便宜点。”
“你都能做些什么花样?”慕容离问。
“嘿嘿,不是我吹!”小贩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都在放光,“只要公子画得出来,小的就能雕得出来。”
执明不由好笑,“如此说来,你比那宫中的司制手还巧?”
那小贩倒也实在,笑着道,“山外有山,放在从前得看是哪国宫里的司制,放在现在,天权瑶光的司制还真不一定有小的厉害。”说着那人抬起手,朝执明和慕容离晃晃。
两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小贩跟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手上的活计竟然一刻也没停。做买卖的人都讲究尊重,把客人捧好了,生意才兴隆,所以这小贩说话时一直都是看着他们的,眼睛瞄也没瞄过手上的活,这等于是盲雕啊!
连慕容离都不禁佩服起来,执明忙问,“你这手艺从哪里学来的?”
小贩挠挠头,忽而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二位,小的本不是瑶光人,祖上是天枢的,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我打小啊从会走路就练着啦!”
原来是天枢匠人之后,也难怪了,两人相视一笑。慕容离忽而有些好奇地问道,“既是天枢的人,怎么到了瑶光,千里迢迢,怕也想家吧。”
“想啊!可也习惯了,当年战乱,天枢……唉,不提了,我们家为了避兵祸辗转到了瑶光,那时瑶光被天璇占着,却也没个正主管管,所以好进些。”
是了,除了无主的瑶光,别的国都需要通关文牒方可进入,当权者一场逐鹿的游戏,却是万千黎民的背井离乡。
慕容离不禁沉沉一叹,执明知他是个心系百姓的人,便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感觉到来自那人的安慰,慕容离回眸,两人相视一笑。
“可现在好啦!”
两人顿了顿,这才忆起还有旁人,执明无语道,“你别一惊一乍啊!”
“啊?诶……”小贩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吓到客官了,我就是太激动了。”
“你激动什么?”执明心中翻过一个白眼,该激动的是他好么?
“刚跟二位说起旧事,不免想到瑶光,虽说小的是天枢人,可小的……小的真觉得在瑶光别提多好了。”
“是么?”执明瞅瞅慕容离,忽然来了兴趣,“怎么个好法?”
“从前就不说了,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可自从咱们王上归国之后啊,就大不一样了,远的不说,前些年我们是不敢这么摆摊的,那该死的赵混球,逮着谁谁就得给他交税,我们小本买卖不容易啊,都叫他搜刮去了,我们还活不活了。”
“是呀!”小贩话音一落,旁边一个卖饼果的老人也叹道,“多亏王上把田地从那群狗官手里夺了回来,咱们才吃得饱饭啊……前些年,我儿子死在了战场,若不是王上开粥厂,又给了许多银两,我这把老骨头,可谁来管哟!”
那老人家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慕容离忙抬手扶着他,替他擦去眼泪,面容沉沉道,“战火燎国,终是王室无能。”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许是老人家一哭,周围竟陆陆续续围了好些人,其中一个屠夫样子的人,说一句就惯性似的舞一把手里的杀猪刀,豪迈得很,“哪里来的竖子小儿,敢诋毁我们王上,到处乱哄哄的,别国的王要打仗能怪咱们王上吗?”
“是啊!”众人应道。
那屠夫来了劲,“别人打到家门口了,咱们能不打回去吗?”
“对呀!”众人又应道。
慕容离怔怔看着眼前的百姓,无言以对。
那小贩眼见自己的客人被围诘,不得不出来圆场,打着呵呵道,“大伙静一静,这小公子也不是那个意思,小公子不是本国人吧?”那小贩说着朝执明眨眨眼睛。
执明瞬间意会,笑着拱手赔了不是,一众百姓见他态度诚恳,这才肯罢休。
那老人又握着慕容离手道了句,“小公子不是本国人老头就不计较了,这样的话以后再别乱说了,咱们王上是真好啊,没有他,咱们瑶光哪能有今日这般闹哄哄,喜乐乐哟。”
老人语重心长,慕容离终于舒了一口气,这群百姓真真让他哭笑不得。
“二位公子别恼,体谅体谅大伙儿就是感激王上。刚说话这位是刘屠夫,也不是瑶光的,他是天玑逃过来的,说来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能在这儿安生,都是我们王上下令说‘同为一国之民,不可轻辱有别’,曾经有官员要为难我们,也被处置了,小的虽然不识字,可这句话,小的听贴榜的人念过,一直记着啊!”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群情激昂,“咱们王上可真是好,可老天怎么就不肯消停消停?”
“是呀,那天权王好端端地带走咱们王上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王上在天权受了多少委屈!”
“本来就是,从前来咱们瑶光都是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得亏是把咱们王上送回来了,不然老子头一个不依。”
“是呀,大不了咱就参军打过去,豁出这条命不要了!”
“对呀对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慕容离的眉也越拧越深,不禁攥紧手,待感受到手中另一只一直未放开的手时,下意识回头,眸中竟有一丝慌乱,“执……”
执明立时朝他笑着摇了摇头,虽无只言片语,但慕容离懂,他在跟他说,“无妨。”
慕容离悻悻地垂下头,不发一言。
瑶光民风淳朴,大家七嘴八舌话题早已从怒斥那掳人的帝王转到了那日慕容离回国,有没有在接驾时抢到前面的位置,一睹王上风采……
“唉……说来可惜,小的那日四更就去城门了,还是挤在人堆外了,隔得老远,就见着王上的一个背影……”那小贩长吁短叹,直道可惜。
慕容离淡然强笑,附和了句,“是么。”
那小贩见慕容离并未生气,依旧和和气气的,也不再废话,笑着又绕回自己的生意经,“二位公子还买簪子么?”
执明放下一锭银子,“要一对雕羽琼花的簪子,什么时候能取?”
小贩瞪着金币孔大小的眼睛盯着那锭银子,人都傻了,“太……太……多了……”
“你只说多久能拿?”
小贩收回视线,看了眼执明,吞吞吐吐道,“不知公子要哪种式样的羽琼,可有图样?”
“无妨,你捡简单素雅的式样雕吧。”
“诶!那公子且先到别处逛逛吧,未时过后再来取簪子吧。”
执明略一颔首,朝慕容离笑笑,便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小摊。
一路上,执明依旧跟慕容离说说笑笑,可慕容离明显觉得执明有些怪怪的,虽是笑着,神色间却总难掩落寞。
两人就这样走过热闹的主街,都快走到城门了,周围人少了,也安静了许多,慕容离唤住他。
执明转过头笑笑,问,“怎么了?”
“百姓是无心的。”慕容离蹙眉道,“他们不知道真相。”
执明轻声一叹,笑着抚上慕容离的眉心,“别皱眉,好好的元宵,寡人原是要你开心的。”
“执明……”
“有这么多人这么护着你,寡人很安心。”执明笑着捧着慕容离的脸,“他们也没说错不是么?真相不就是寡人让阿离难过了?”
慕容离蹙眉难言,面对这样的执明,这样的温柔,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什么都是不够的。
慕容离忽地倾身上前抱住执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在天权的这些日子,和你一起度过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墨瞳骤然一颤,执明也将头埋在慕容离颈窝间闷声道,“那日……见你独自站在城楼下,我就后悔了……我怎么会……怎么能对你刀剑相向……”
慕容离轻抚执明的发丝,他心里一直这般愧疚吗?慕容离心中一痛,轻轻吻着执明的鬓角,喃喃道,“执明,虽是你带我走的,可我心里也是愿意的,我……是欢喜的。”
环着慕容离的手臂又紧了紧,“阿离何时变得这么会哄人了。”
慕容离笑笑,“原是不会的,和你在一起就会了。”
执明倏然抬头,四目相凝皆是情,长长羽扇睫毛颤巍巍地阖上,玄衣之人倾身上前,以唇柔柔覆上那微红的薄唇,轻碾相揉,缠绵交接,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世上最深的情愫,最绵长的爱恋。
今天这章好晚,因为5000多字啊,元宵节是个重要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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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与子共团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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