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渡口》清泉为心

15、生病

　　到了腊月二十八，百里家主回来了，晨风居躲闲的日子也结束了。
　　当天的家宴男女分席。百里夫人趁师父没注意，直接把小星辰抱进了里间。
　　小星辰头一回离开师父，虽然紧张的动作都僵了，但还是尽量标准的给认识的大人们行了礼，那些没见过的，也在百里夫人的介绍下一一见过了。
　　星辰被安排到了小辈们的小桌上。
　　这桌上大都是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豆丁。百里大公子家的长子百里嘉和已经10岁了，获准陪父亲留在了外间。现在，这张桌子上说了算的是百里呦呦，小辈里的老二，也是大公子家的。
　　“不许欺负妹妹啊。”百里夫人敲打自己的小孙子，她可知道家里孩子有多皮。
　　百里呦呦小大人一样的拱手称是，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桌上一共7个小孩，星辰发现就她一个女孩子。大家伙儿都好奇的望着她，还有个小孩悄悄戳她头上的小花苞。星辰不怕小孩，也不生气。

　　见这个妹妹不哭也不告状，熊孩子们反倒不好意思了。终于热热闹闹的吃起饭来。
　　席间的主角就是刚从京城回来的百里呦呦。 “二哥哥，你真要去陪太子读书吗？”说话的是百里文浩，星辰之前见过，是二公子家的长子。
　　“应该是定了。”百里呦呦去京城，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听说太子刚换了人，这个是原来贵妃的孩子。他脾气好吗？”小孩子说话没什么忌讳，声音小也没被大人听到。

　　星辰手一哆嗦，夹好的菜掉到了桌上。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百里呦呦那里，没人注意到她此时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贵妃已经成皇后了……”
　　“三皇子萧瑜半年前就被立为太子……”
　　“你们知道李家吗？现在可是京城新贵……听说太子妃要从他们家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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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的听着，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她觉得桌上的人虚虚实实，远远近近变得极不真切。
　　一顿饭就这么挨了下来。直到荷月来领她出去，才发现星辰的异样。周围一阵慌乱，荷月喊得她头疼。直到师父飞奔而来，将她抱起，星辰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安心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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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这一病就是十多天。百里安歌给出的诊断是水土不服，其实还有个郁结于心，但百里安歌没说。
　　荷月看着躺在床上的苍白羸弱的小孩，心疼的不行，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虽然是个丫鬟，也不能就这么屈服于公子的淫威，于是壮着胆子找夫人告了状，说公子虐待小徒弟，星辰的病是累出来的。

　　百里夫人自然不会偏信丫鬟。她家三儿有多懒她是知道的。如今收了徒弟，竟然教徒弟要勤奋，想想都不会是这小子的作风。但荷月也不是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百里夫人决定，要亲自走一趟晨风居。

　　“听说星辰天不亮就得起来扎马步。”到了晨风居，百里夫人看看儿子的臭脸，本来打算旁敲侧击的心思也没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嗯。”百里安歌讨厌一切的访客，哪怕是她娘，但他没法子把亲娘赶出去，那样他老子得揍死他，他还是有点怕他爹的。

　　没想到还真是虐待！百里夫人对这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儿子简直恼火的很，但却不能和他发脾气，你一发脾气，他会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你，呕死你。 “这孩子才多大点，别是累病了吧，你也注意点，别揠苗助长。”百里夫人矛盾的很，一方面觉得儿子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这么狠，一方面又在跟儿子怄气，想着我干嘛要关心你徒弟啊，干嘛要来看你这个熊孩子的脸色啊。
　　但由于她真喜欢星辰，再加上星辰让儿子身上多了人气儿，让她感激的不行。所以不能不管。
　　百里安歌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起来还有这种可能。
　　“我会管着她。”一定要继续培养她早睡晚起的好习惯。

　　“小孩子正是活泼的年纪，不用管的太狠了。星辰这丫头已经很懂事了。”还管？再管下去不还得病么。

　　百里安歌知道母亲理解反了，想想觉着解释起来很麻烦，“嗯”了一声就闭口不谈了。百里夫人等着儿子回话，等了半天却再没了下文。看到再闷不出半个屁的儿子，百里夫人终是气不过，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回锦华苑的路上。百里夫人这个郁闷啊，她有三个儿子，两个成天忙着奔前程，顾不上家，她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这个最小的更可恶，前程也不要，小小年纪跟个老头似的死气沉沉，整天窝在山里不出来。百里夫人想念闺女了，还是女儿好，女儿贴心，可惜就是嫁的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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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安歌看徒弟在床上翻书。走过去把书收了起来。星辰一脸懵懂的看师父。
　　“病好之前不许看书。”百里安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病好了也不许看太晚。”
　　星辰知道师父是关心自己。扑过去抱着师父的胳膊撒娇。 “那师父讲故事。”
　　百里安歌再次证明了他的不善言谈。一本妖怪杂谈还没讲两页，小徒弟就呼呼睡着了。催眠效果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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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里总算是定下来了。”百里骐骥跟两个儿子说着半年来京城里的风起云涌。一时间唏嘘不已。
　　“想王家也是百年传家，没想到这一夜间就被灭了满门。” 王家即是后族。想当年王家女封后，也曾风头无两。
　　“陛下也真忍心，就算王皇后再不得他的心，先太子可没什么错，就这么给……”先太子被软禁西苑，一根白绫自缢而亡，这事可说什么的都有。
　　百里容与先太子曾有一面之缘，说来语气里满是可惜。

　　“这李家也是果决。”百里景云这半年来也在京城，知晓的比大哥百里容多一些。“听说李青山连亲闺女都给扔了。”
　　“哦？”这可是没听过的八卦。

　　“王皇后起兵的时候，李家护送三皇子逃出了京。半道里遇追兵，这李青山竟然把自己女儿扮成男孩，当做三皇子交了出去，听说那小孩一送进叛军大营就被看出是假的了。但李家早就带着三皇子跑远了。叛军把气撒到了孩子身上，那小姑娘被打断了手脚扔进狼群，李家再去找的时候，连点渣都没剩下。”
　　“怪不得。”百里骐骥想起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皇上下旨，说太子妃只从李家出，原来是这么个缘由。”
　　“照我说，这事也就是为了安抚李家。李家现在哪有女儿啊，等李夫人再生一个，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百里容对这个李家没好印象，拿自己骨肉去换前途的人，可算不上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