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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这也说不定。八卦的威力可是很大的。”咸示又恢复了笑嘻嘻地模样,出了单元门走不远,她指指前面,“我们可以去问问嘛。”

      唐密顺势看去,见那位打扫卫生的王阿姨竟然没走,坐在绿化带的长椅上和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聊天。咸示过去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问:“王阿姨,我听邓千才说,你知道我们警察今天要来?是早上物业的那位八卦给你听的?”

      “哎哟,我哪有时间听八卦啊。早上堵车,约好八点到这小区的三栋打扫两个小时的,结果八点二十才到,紧接着十点半要到邓家。邓家的那女人和你约好了时间,你要迟到一分钟,她能得得半天,我敢迟到吗?我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现在才得空休息一下。”王阿姨的抱怨让和她闲聊的妇女频频点头。

      咸示耐心地听王阿姨继续说:“今天你们要来是昨晚我去何教授家打扫时,听何教授说的。昨晚我一去他家,天啊,满屋子酒气,好几个空酒瓶,还都是洋酒。他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我替他收拾时闲聊,他无意间说他老婆的事有眉目了,明天警察要再来调查,那笑容,唉,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了自己老婆憔悴成这样,唉,好男人啊,童老师没福气。”

      “没错没错。”旁听的中老年妇女终于忍不住发声了,“两位女警官,我和你们说,何教授真是好人,好人啊。”

      咸示似乎有了兴趣,看向那位大妈,“您姓什么?似乎很熟悉这里。”

      王阿姨见警官似乎有长聊的意思,就对那大妈告辞说:“我先去吃午饭了,下午一点半还要忙呢。”

      “去吧去吧,”那大妈挥挥手,又毫不忌讳地叮嘱说:“别去‘如意面馆’,姓周的那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家东西最脏了。”见王阿姨走了,那大妈才讨好地笑笑,“我也姓周,离周大鹏他们村就几里路,要是真算起辈分来,大家都是表亲,可他们两口子就能做出抢人生意的事。”

      咸示和唐密同时发问。

      唐密问得是“‘如意’面馆的食物真的不干净吗?”她比较关心这个,她还喝了两口馄饨汤,要是不干净,她一想到这个假设,就觉得胃里已经开始折腾了,赶紧捂住了嘴。

      咸示问的却“抢什么生意?”她对食物的理念一向都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丝毫不在意餐馆的卫生。

      周大妈见两位警察同时问话,顿时觉得自己重要无比,劲头十足,“两位女警官别急,听我慢慢说。先说抢生意吧。何教授要卖冰柜,在网上找了个收二手家电的,正好是我家老表,就是表亲。他那天带了两个人骑着三轮车到我们小区门口,那天还巧,我休息不在,正好是周大鹏在门口值班,这姓周一问,我那老表也实在,把情况都说了。这周大鹏坏啊,把我老表几个都赶走了,让他老表冒充去了何教授家收冰柜。那么大冰柜,就五百块啊。人家何教授是书呆子,什么都不懂,你周大鹏两口子也什么不懂啊,这便宜占得也太过分了吧。这冰柜拖过来,他老婆洗都不洗,直接把他面馆原来的小冰柜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大冰柜中,那小冰柜里的肉啊馅子啊,也不知道冻了多久了,你们想想看,他老婆做得东西能干净吗?他老婆炼制荤油用得全是猪身上的那些边边角角、连着淋巴的、卖猪肉都不要的肥肉下脚料,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这就奇怪了,周大鹏在门口拦人问话可以理解,我们被拦着,这也是对业主负责。可何教授预约的人,怎么不打电话给何教授呢?难道你老表和我们一样忘记拿手机号码了?”咸示追问。

      “哎呀,提这茬我就来气。我这老表这人喝了酒脑袋就有点木,他在网上和何教授谈的时候就是忘记问手机号了。他知道我在负责这小区的清洁,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听是7栋607何教授家就让他赶紧来,何教授肯定不会骗人。嘿,没想到,居然给周大鹏摆了一道。其实那时我那老表走得不远,他舍不得这桩生意,打电话给我,我让他等着我来。周大鹏总不能不让我进小区吧。那天我也霉,路上又堵,公交车又抛锚。等我到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男的推着三轮车载着冰柜出了小区大门,直接就送到街对面的‘如意’面馆。这下子,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和我家老表气不过就冲了过去,姓周的那两口子,正忙着把原来破旧小冰柜的东西往大冰柜里腾呢。我冲上去问他们,他们还不承认,我说那我去问何教授,那胖女人又改口说什么你们走了不做生意,还不让别人做。她也不怕告诉何教授,反正钱都付了。”

      咸示听八卦入神,“那你有没有告诉何教授?”

      “说什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何教授哪是会管这些小事的人,人家一心都是扑在大学问上。”周大妈无奈地摇摇头,“再说了,周大鹏不让我老表进,那也是有物业的制度,毕竟我老表也没有人家何教授的手机号,他也毕竟是保安队长。我和他都是一个姓,在这个物业工作也都好多年了,村子也离着不远,说起来还沾亲带故,可他做这事,实在是没有出息。你老婆开饭馆需要大冰柜,你就能抢我们的生意?这人还有没有道德了。我也只能和他两口子大吵一架,以后谁都不来往呗。”

      咸示挨着周大妈坐下了,和气地很,“既然你是这里的老员工,那肯定知道点何家和邓家的事。你说说看,以你的观察,这两家的人品如何?”

      见警察问自己话,周大妈精神大振,“邓家那两口子,绝了。那家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反正就是他们家人永远是对的。姓邓的更不是东西,成天色迷迷盯着人家童老师,以前还动手动脚。但人家童老师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看童老师瘦瘦条条、成天冰冷冷的,那性子可烈得很,一点都不肯吃亏,姓邓敢惹她,她肯定会回骂过去,我都看过两三回热闹了,童老师那是眼睛不揉沙子的人。不过她老公何教授那是绝对的好人,为人和和气气的,无论何时见到我们都打招呼。去年还是前年的?反正大概也就一年多前吧,何教授家卫生间的瓷砖有几块坏了,我正好在扫楼道,碰到何教授他出门上班,他问我物业管不管换瓷砖。我就和他说了,物业是有维修人员,不过都是修些水龙头插座电灯之类的简单水电,像换瓷砖这样的工程是由专业瓦工来做的,而且需要切割机、水泥黄沙或者瓷砖胶、美缝剂,甚至补得那块还要重新做个防水。我就这么随嘴一提,何教授就让我帮忙找个瓦工来,多少钱都好说,辅材什么的都他自己来准备。我想何教授这人不错,自然要介绍个好的了,而且这种小工程你不介绍个熟人,一般人是不愿意来做的。我家老公亲戚都做一行的,不过他们没时间来,我就让我一个老表来了。”

      周大妈见问话的女警直皱眉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警官,你不要觉得我啰嗦,我就是想告诉你,何教授这人有多老实厚道。那天我带着老表来何教授家一看,他不光准备了辅材,还把工具都给准备好了。我的天啊,真是所有工具啊。做工的哪有不带家伙的。那些新工具当然是用不上了,但是何教授人家可是不小气,见用不上,他也没有用处,就把这些工具全送给我那熟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警官你是不知道,那种品牌的切割机,一个不少钱呢。何教授还要掏工钱,我和我那熟人,咱们虽然没钱,但也是有良心的,可不像周大鹏那两口子,我们也不能多要好人的钱。我们坚决没有再收钱。哎呀,何教授这种老实人,读书都读傻了,现在也没个老婆在身边,唉,我听刚才在他家清洁的姓王的说,一到他家打扫就闻到一股酒味,何教授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警官,你们可一定要破案啊,不然,何教授这样熬着,真就完了。”

      “放心吧周大妈,会的。”咸示笑着告辞,转身去找唐密,惊讶地发现这一直没插话的女人居然捂着胃靠在一个树上,满脸愤然。

      “怎么啦这是?”咸示的问话引来滔天怒火,唐密咬牙看着她,“胃不舒服。哼,你光顾着吹牛,哪有空注意我?我说中午去餐馆吃,你非得在对面将就。我吃了馄饨后就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现在胃越来越不舒服了,肯定就是那个‘如意’面馆的馄饨有问题。都怪你。”

      咸示没未来得及发话,周大妈就迫不及待地唯恐天下不乱了,“哎呦喂,你们去了周大鹏他老婆家的面馆?哎呦喂,那家店常常都有人吃坏肚子上门来闹,可惜,都是老百姓,周大鹏他老婆又凶,只能不了了之。”

      唐密狠狠地白了一眼咸示,轻喘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恨恨地说:“我要打电话到工商局、卫生局举报他们。”

      “你没听周大妈说吗,常有人吃坏肚子,每次都闹得没结果,这说明什么?肯定也有人举报,肯定这两个局都不管用。”咸示按下她的手机,冲着她笑笑,“不如我来吧。”说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极快地发了个微信,然后又收起手机。

      “这就行了?”唐密怀疑看着咸示,连那个周大妈也一脸地不相信,觉得这是敷衍。

      “听到食物有点不干净会有反应,那是因为你胃口浅,多半是心理作用。回家喝口热茶就好了。”咸示半搀扶半拉着唐密走向小区大门。

      唐密恨得咬牙切齿,“姓咸的,要不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信不信我能拿包砸你?”

      “你那包里东西那么贵重,你舍得吗?”咸示笑嘻嘻的说。出了大门,见唐密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如意”面馆,那俏皮无力的模样,更让她心里万分愉悦。

      慢慢腾腾回到原来的停车点,咸示刚说了再见要走,就被唐密凶狠地阻拦了,“怎么,这就走了?我陪着你糊里糊涂闲聊了大半天,又吃了一碗——”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我连具体案情都还不了解,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没门!我可是你们局长特批跟着你的。”

      咸示双手一摊,“那你想怎么样?”

      “回家,回你家,”唐密指着咸示的鼻子,“分析案情,你统统要给我交代清楚。否则我就——”

      “就怎么样?”咸示眉毛一挑,“我可是只爱‘红妆’的女人,你就不怕‘羊入虎口’?”

      唐密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什么隐喻呢,不就是你喜欢女人嘛,那又怎么样?还‘羊入虎口’?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咸示被这气势惊了一下,忍不住大笑,“果然兔子急了也咬人啊。好好好,去我家,分析案情。”

      在上车之前,唐密还威胁说:“你的车不准开太快,别想甩了我,我会问你们局长要你家地址的。”

      咸示举着双手保证决不会干这种事。途中,她还细心的下车买了两份外卖,这让唐密挺满意的。

      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进了一个绿化非常好的小区。从树的长势来看,这是个老小区,不过物业非常好,小区很整洁,虽然有点老旧,可给人一种挺有档次的感觉。

      老旧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都是停在路边。咸示和物业打了招呼,唐密又很有修养地在车窗上贴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咸示点头笑笑,伸手把手机号码拿了下来,“你不用这样,这个车位的车主基本不住这儿。我已经和物业说过了,如果那车主来了,物业会打电话给我的。”说着一挥手,“跟我来吧。”见唐密拿着包四处观察着,她便介绍说:“这里原来是税务局分给职工干部的小区,虽然房子老了点但很结实。九十年代有规定,七层及其以下的楼房不用安装电梯,但是人家税务局有钱啊,就盖了个八层,装了电梯。我家住303,我就当锻炼身体,天天走楼梯。”

      “局长请你来,没给你安排住处?”唐密问。

      咸示说:“这就是局里安排的。”

      “什么?”唐密惊讶的问:“税务局和公安局?我记得市局也给警察盖了小区。”

      “现在还分什么税务局和公安局,房子都是私人的了。有的房子都买过几轮了,原来税务局的人基本都搬走了。市局的小区也一样。不过,市局盖的那小区我觉得挺远,这里多好,靠近市中心,绿化又好,闹中取静,这栋楼还是干部楼,一梯两户,百来多平米,我一眼就看中了,局长也只能乖乖掏租金,至于他们财政怎么报,这就不关我的事了。局长只给我一个要求,不要破坏房间原本的格局,不过注定让他失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看中更好的房子,他不给我租呢。”咸示笑着带路,很快就进了家门。

      这房子——唐密倒吸口凉气——太乱了!

      很显然,这房子的格局被重新改过。进门朝北依次是卫生间、餐厅兼厨房、房间。朝南应该依次是客卧、客厅、带卫生间的主卧。但是客卧和客厅之间的墙没了,整个连成一片,采光极佳。然而这么一块将近三十平方的区域内,除了个放着电脑的小型书桌,和两个很高、钉在墙上、没有几本书的书架外,就只有一个大型的多功能综合健身器材,对了,还有个豪华跑步机和满地的衣物。餐厅和厨房倒是相对干净,当然如果眼里没有看见餐桌上那一层灰的话。

      唐密换好拖鞋,指指了毫无压力的咸示,又指指四周,声音都有点变调,“你你你,你的卫生间脏不脏?我最不能容忍卫生间脏了。”

      “啊?”咸示没想到唐密的关注点挺奇葩,居然笑了,“你可以视察。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吃点东西,不然等会儿可没心情讨论案情。”

      “你觉得我能在猪窝里吃下东西吗?”唐密冷笑着走进卫生间,几秒后又立即出来,手下动作利落地将满地衣服分类,抱进了卫生间塞进洗衣机,见咸示靠在卫生间门口,不由讥讽地说:“买了这么好的洗衣机,却当摆设,你还是不是女人?我真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要不是你卫生间还算干净,我会立刻离开。当然,卫生间不干净也不可能,除了马桶、洗手台盆柜、冲淋房,这里空荡荡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哦对,墙上还有个镜柜。哦还有,洗手台盆柜里还有个洗衣液,不错,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你应该看到,客厅的衣服只是看上去多,其实都是摊开来放的,实际没有很多。而且没有脏的内衣裤出现,我可都是天天换天天洗的,这说明,我还是挺爱干净,只是不爱收拾而已。”咸示还想狡辩,见唐密根本不理会她,径直走出去,掏出包里的纸巾,使劲地擦着餐桌。

      “用不着这么贤惠吧?”咸示无奈地挠挠头,“其实餐桌平时也没什么灰,我只是这几天没回来吃饭,没有注意而已。”

      “而已?”唐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进了厨房,洗了洗电水壶和保温壶,烧上了水,这才冷冷地盯着咸示,“我不明白,你都懒成这样的了,为什么还都买些好的电器呢?看看这油烟机灶台,冰箱微波炉,我的天啊,连这电水壶保温壶都是大品牌的。买这么好,却不用,你这脑袋在想些什么?”

      “想着再来个女主人,说不定她喜欢呢?”咸示的大言不惭让唐密牙根直痒痒,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冷,你这客厅都没有空调吗?”

      “当然有啦。”咸示指指墙上,“挂壁3匹的,本来是要装柜机,我嫌弃柜机占地方,就买了挂机,也是品牌的哦。”只是她找遥控器的时间稍微长点。

      “哦你个头,”唐密实在忍不住爆了一点点粗口,“这么大的地方,你居然——你还想这家再来个女主人?客厅连沙发都没有,你让女主人坐哪儿?坐你的健身器材上吗?还是坐在餐椅上?干脆席地而坐?”

      “在客厅放沙发是浪费,有几个人会坐在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啊?基本大家都是在卧室,靠在床上看电视,然后睡觉。我家的女主人可以坐在我床上啊。”咸示的贱样让唐密都不想和她说话,一把夺过外卖,放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咸示憋着笑,给唐密洗了个水杯,倒了杯热水,陪着吃了起来。这贴心的动作让唐密脸色稍微好了点,匆匆填了点肚子,她就放下了筷子,“我们就在这儿讨论案情吗?”温度上来了,她和咸示都脱了外套。

      “不,朝北的房间才是我想案情的房间。”咸示做了个请的手势。北房间和朝南的主卧门对门,主卧的门是开着的,走到这儿时,咸示指指主卧,“想参观一下吗?我的卧室可没有秘密。”

      唐密好奇地伸头看了两眼,果然没有任何秘密,家俱四家套,大床,床头柜,电视柜,衣柜,没了,哦,还有个硕大的电视机,卧室卫生间也和客卫一样,就那几样必需品,只不过洗衣机换成了小号的,还多了洗漱用品。她实在忍不住吐槽,“这洗衣机肯定就是用来洗内衣裤的吧?你把客厅的脏衣服一起堆在卧室,然后关上门,这样有人来,不就显得你家干净了吗?”

      咸示摇摇头,认真地说:“卧室一定要保持干净。”

      唐密简直无语,然而北房间的门被推开后她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房间挺大,但是没有任何家俱,正中只放着块黑板,还有盒五颜六色的粉笔,最让人无法进入的理由是——满地的纸张,简直无法落脚。她无奈地摇头,“这样吧,我去帮你晒衣服,你先把这儿收拾一下,好吗?这么乱,我看着眼晕。”

      咸示眼神一亮,笑着同意了。可当唐密忙完回来一看,房间还是原样,“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不是啊,我想收拾来着,可是这满地都是有关这个案子的,都是有用的,我不知道该扔那个。一般我都是破完一个案件,才把这些废纸全部清理掉的。”咸示显得很无辜,“我给你拿了两个坐垫,房间的空调温度打得很高,我还给你备好茶水了。直接进来就好了,我家拖鞋很干净,这些纸张又不怕踩,没有关系的。”

      “如果这是你破案的习惯,我尊重,无话可说。可是你为什么等我替你晾过衣服后才说这些话?你分明就是想让我当免费劳动力。”唐密实在是气。

      “这是你非要到我家来的,是你有洁癖看不惯我家的环境。”咸示还觉得委屈呢,只是蔫坏的样子出卖了她。唐密这心头火压了又压,“我不是有洁癖,你家这环境,人能待吗?算了,我不和你较真,咱们好好说案情,如果你再出幺蛾子,我一定去局长那儿告你。”

      “那就请进我的案情分析室吧。”咸示得意地笑笑,见唐密盘腿坐在了坐垫上,便关上了门,来到了小黑板前,拿起白/粉/笔,写下了“童璇”这个名字,并在名字外画了个圈,“童璇,失踪时三十二岁,女,和她丈夫同岁,同在宁城大学本硕连读,毕业后留校。只不过她老公何光亮是因为成绩优秀被保送上的研究生、被学校竭力挽留而当上老师的,而她则是因为她父亲——在她二十七岁之前,她父亲还是一名省里的高官。实际上,在她二十七岁之前,她和她丈夫也是没有交集的。她二十七岁之后,混上讲师没几个月,她父亲就出事了。那时她男友,也就是何光亮口中的伍彬,正好要出国,而她因为受到她父亲的牵连,无法出国。伍彬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抛下她走了。据她闺蜜侯媛说,那时她已经怀孕了,再加上父母又受到调查,压力很大,身子支撑不住就流产了,是何光亮突然出现,一直在照顾她。过了半年,她就嫁给了何光亮。侯媛说,她嫁给何光亮是有多种原因的,她父亲倒台被关了进去,树倒猢狲散,财产都被没收了,母亲受到牵连,虽然没坐牢,不过也被吓病了,她需要钱给她母亲治病。而那时,学校也有点落井下石,想开除她。她也知道自己的份量,这些年也是她父亲在庇护她,真到社会上,她也没那个本事,她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就需要找个靠山。而那个时候的何光亮简直是学校的光芒之星,虽然人长得丑,可脑袋极度聪明,他设计的那什么,芯片?还是什么机床?档案上有,我没记住,反正就是他设计的东西是国家急需的,获得了无数奖项,当然也有奖金,而且他还是技术入股,每年还有大量分红。就顶着这样的光环,他向童璇求婚了。档案里写的——侯媛是这样告诉警察的——童璇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便同意了。”

      听到这儿,唐密点点头,插了一句话,“我也能明白童璇当时的感受,做了何光亮的妻子,钱和工作就都有靠山了。”

      “没错,为了留下何光亮,学校也不怕多养一个人。但是学校也不会给她任何升职的机会了,安排了个无关紧要的选修科目让她上。侯媛说,童璇还是很憋屈的,她非常有自尊,很想证明自己,但是没机会,再加上她这人从外表上给别人一种高傲冰的感觉,所以和学生处的也不是很好,唯一庆幸的是何光亮对她是非常非常的好。”咸示从地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示意唐密也喝。

      唐密一心扑在案件上,没顾上喝茶,接着说:“三年前警察调查的如何?”

      “其实我对何光亮没有说实话,警察不是因为是失踪案而懈怠,而是因为这案子查来查去,竟然查不到任何直接的证据。”见唐密紧紧看着自己,咸示笑了,“三月十一日,警察就来调查了,负责这案子的警察也是有经验的,他们录了口供,就调取了监控,等会儿我们可以去看一下监控。监控显示,童璇的车在三月五日上午10点就出了小区,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警察又调取了沿途的交通监控,发现她的车最后的目的地是山水怡人度假山庄。警察也在度假山庄的停车场发现了她的车,便立刻调取了度假山庄的监控。可惜当时度假山庄营业也不过半年多,监控很不完善,具体的情况只能靠推测。”

      唐密问:“怎么可能?像度假山庄这种营业场所,如果监控不完善,是不可能通过验收而营业的。”

      “我们国家的情况,验收有的时候也不过是个过场。这山庄是好几个股东投资建设的,最大的那个背后有人。听说到最后资金出了问题,股东们决定先营业,只要营业这就是个项目,就可以融资或者什么的,专业性问题,这方面我也不太懂。反正就知道,上面打过招呼了,可以通过验收营业,监控之类的也可以慢慢完善。”咸示继续说:“警察去调监控的时候就发现,只有停车场的车辆出入口、山庄的大堂、电梯内、和过道有监控,而且摄像头的质量很差,一看就是那种图便宜匆忙装上去胡弄人的。关键时刻,这样的摄像头可是会害人的。”咸示叹了声,“没办法,警察只能将就。停车场的监控显示,三月五日上午11点50童璇的车到了,11点55,她出现在大堂办理入住手续,五分钟后她入住了405房。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只是在12点半点了餐。晚上6点半出了房门,6点36出了大堂,到此没了踪迹。”

      唐密拿出手机看了看,想了想,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山水怡人?这地方我虽然没有去过,不过当时开业也是在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做过广告。那地方是在宁城的西郊,怎会需要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呢?我刚查了一下三年前的3月5日是星期三,这是工作日,童璇10点才出门,路上应该不堵,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才到。”

      “不愧是记者。”咸示赞扬了一句,“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之一。”她在黑板上花了个十字,标出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在西南偏西处画了个圈,标注为山庄,然后指着这简易图,说:“这条十字路口是去山庄的必进之路。这个路段的监控显示,童璇开车是从东而来,按照道理是应该直行,可是车却向南拐弯。如果是向南走,那就必须兜个大圈子才能到山庄。”她在“十字”的下方画了个弧线到山庄标注处,又说:“警察在车进入停车场之前的前后路段都调取了监控,果然,车是由进入停车场前是由西向东行驶的。顺便我再简要说明一下山庄的地形。”她在标注山庄的圈圈左边画了个小圈,标注为停车场,在右边画了个圈,标注为银山,又在银山和山庄下边画了个大圈,标注为金湖。然后放下粉笔,又说:“宁城是属于丘陵地带,这一带所谓的山山水水还是挺多的,我也是根据档案上的内容来画的。明天我们还是要亲自去一趟,顺着童璇的车走过的路线。”

      唐密完全赞同,“档案上就写了这么多吗?没有其它线索了吗?”

      咸示说:“不,还有四个人的口供。”

      “哪四个人?”唐密急切地问。

      咸示故作神秘,“明天到了山庄,我结合实际再和你说,这样生动。”

      “那现在我们干什么?没有线索就这么空谈分析案情?”唐密倒也不怎么生气,就是有点无奈,“你今天询问邓千才时为什么这么草草结束?”

      咸示笑了笑,“明天再告诉你,你说得对,空谈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这么说,邓千才的口供是四个人中的一个喽?”唐密挑眉问道,没想到咸示居然大方的承认了,又听咸示继续说:“我们现在的任务,一是吃晚饭,二是看录像。对了,恐怕夜里还要叫两份外卖当夜宵。当然这样你就要留宿了。”

      “持久战我可不怕,留宿更没什么不可以的。”唐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打趣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客厅那些健身器材的作用了,没想到一晃就天黑了。”

      “三月份天黑的早。”咸示手机问:“想吃什么?”

      “我来点。我知道一家的东西特别好吃。我请客。”唐密和善的态度让咸示微微讶异,“怎么忽然不对我横眉冷对了?”

      “你要是像刚才那样痛快地说案情,我至于对你横眉冷对吗?”唐密娇嗔地说

      外卖很快就送到了,下午才吃了点,现在两人都不是很饿,但是边吃边你来我往地斗嘴玩,也是能极大的增强食欲的。

      吃完收拾好后,唐密才发现自己有点撑了,她围着健身器材转了几圈,问:“用哪种锻炼器材能更快的消食?”

      “你不用担心发胖,用脑子是最耗体能的。”咸示示意她进卧室。唐密非常奇怪,“电脑不在这儿吗?进卧室干嘛?”

      “坐着盯着电脑多累啊,靠在床上看多舒服。”咸示做了示范,卧室那个硕大的电视居然可以当显示器用,她休闲地靠在床上,指指电视,“连着外面的主机,看电视玩电脑,可以转换的,我这电视的分辨率可是非常高的。唉呀,电视电脑这一套,花了的银子说出来我都心疼。”

      “少假惺惺,从局里能给你这么好的房子来看,给你的奖金一定不少。”唐密想学咸示上床,可又有点犹豫,“喂,你这衣服脏不脏啊?就这样上床?我可没有习惯穿着外裤上床,你有没有睡衣睡裤?”

      “有,”咸示蹦达起来,打开纷乱的衣柜,拿出了一套棉质衣裤扔在床上,又找出一套自己换上,还解释说:“虽然衣橱里有点乱,但是我保证都是干净的。如果你想先洗澡的话,我这里有干净没有拆封的内裤。卧室的卫生间有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超市打特价时我大采购的,估计能用一两年了。”说着话时,她还挺得意。

      “没有拆封就表示干净吗?”唐密抚额长叹,十分无语,乱成自己能相信所谓的干净吗?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相信。她拿了新的内裤,又问是否有电吹风,得到肯定答案后,她洗干净内裤,硬是用电吹风将内裤吹干透才去洗澡。

      这一连串动作让咸示眉头直皱,好矫情啊,她都有点后悔开口让人留宿了。本来还想调戏一番,结果,唉,有洁癖的人惹不起啊。一番折腾后,两人都洗漱完毕上了床。

      咸示是一点没有心情再调戏了,直接打开了邮件箱,果然有一份压缩文件。解完压缩,打开了文件,两人细细看了起来。

      咸示是倒放,从3月5号往回看,小区的监控录像画质并没有像周大鹏吹嘘那样是高清,只能说还行。3月5号那天上午10点,童璇的车出了小区大门。唐密看清楚了,这是一辆二三十万的SUV,这是小区大门上方的摄像头拍摄的。咸示调出另个一段录像,是大门上下遥控起落杆边直对着进出车辆的摄像头拍的,由于有汽车玻璃的阻挡,车里的画面并不是太清楚,但也能看到车里只有位戴着很有英伦范大礼帽,脸上捂着口罩和墨镜的长发女子坐在驾驶室的位子。咸示又调出个画面,是10点前童璇乘电梯的画面,电梯的摄像头在斜上方,童璇从进电梯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她的帽檐很挺大,这摄像头没有拍到她的面部。转眼咸示又调出个画面,是地下一层的停车库的画面,这里的灯光挺暗,摄像头拍得并不是很清晰,虽然童璇低着头,但是在她进入车子的那瞬间,画面还是清楚的显示了这女人和大门口直对的摄像头拍摄的车里女人是同一人,理由是着装打扮完全一样。3月5号,童璇出现在小区的画面就这么多。

      唐密提出了疑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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