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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士族现 ...

  •   虽说纸上谈兵不是谁都能会,但真要面对实际,单只有理论也是不可取的。

      苦安把提前放在仓库中的粮食给孙权看了一眼,她不是很担心这家伙查她的流水,这年头的账本做一做就能出来,哪个账房不靠修账本捞油水?

      即便放在遥远的未来,账房,也就是会计这个职业都不会被AI取代,因为AI可没法代替会计坐牢啊。

      更何况,她自己的账本,旁人就是看出端倪,也没处说的。

      清点的时候,苦安才顺着记录想起,两个月前她就和周皎商量过野地建棚屋的事,被安排的人员似乎到现在还在做着事。

      她先前一直在忙实验田的事,歇下来更是什么都懒得管了,自然是早就忘了有这么个工程。

      得,孙权运气真是好。

      左右棚屋建了两片地,孙策官方的钱财能省就省吧,苦安的植物空间目前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钱财往后投资的项目还得更多,用她的粮食换点劳动力不算大问题。

      苦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孙权,起先听到有提前建好住所,孙权是高兴的,可他转念一想,心中不由觉得苦安这事做的有些不该。

      流民管不管都是官方的事,他既不为官,又不是什么好心的世家,插这一脚做什么?

      还有他提过的设立点,就算往后要上交,可毕竟出自他苦安不是……?

      孙权面色有些许不对,虽说很快就恢复如初,不过苦安确实看的一清二楚。

      她非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补了几句:“阿皎同我提了提,想着主公迟早要理流民的事,就依她做了,若不是今日整理仓库,我都记不起来。”

      “原来是阿皎提的,辛苦小安帮她。”但听是周皎提起的,孙权就慢慢软和下来,不再纠结他前面想的那些。

      面对孙权,苦安总提醒自己,不要对他有偏见,可今天这两句交谈,叫她是在难以不生出偏见来——

      原来往后的种种怀疑和对臣子的态度,不是一时的转变,而是年少时就有类似的尖角冒出。

      她压下涌上心头的偏见,递上去自己整理标好的地图,道:“仲谋可做参考,应该有部分流民正在做这类事,阿皎身边有人着手看着此事,设立点那边负责从库内取粮的人,仲谋调动即可,只是阿皎那边,你需要的话得去说一声。”

      “多谢小安。”

      孙权接过地图,没有立即上手看,反倒是先放在一旁,突然关心起苦安来:“说起来,你已来了近半年,可有什么不适?”

      “并无,”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苦安是认真答了,“一切都好,这里很适合种植。”

      尽管清楚苦安在这里主要就是培育作物,不过孙权仍旧没想到,旁的她是一点兴趣没有,连自己当下的职位想法、对主公的感恩或者场面话都一律不谈。

      他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小安果真喜爱农务。”

      “仲谋有话不妨直说。”话里有话都快贴在脸上了,苦安懒得猜他想什么,干脆直接问出声。

      见苦安这样说,孙权也大大方方道:“我只是不解,你明明有这般才能,却沉醉务农,我也听兄长提起是你现在不愿有一官半职,为何?”

      这个问题其实不止孙权在问。
      吕蒙问过,甘宁问过,周皎也问过,甚至连她自己也问过自己。

      明明孙策这里十分愿意放权给女性,她却在农务这里耗着。不是说与农务相关的就不重要,而是她从根本上就拒绝了官职,对,她连农官也没做。

      可不做又怎么样,她照样有派人遣物的权力。

      “有官职,就要有往来,我不想与谁往来,只想尽快做好手上的事,”苦安向孙权展示了她不容易被掌控的一面,既不为权位束缚,又怎么会被掌控,“试验田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将士们、人民百姓们,才能什么时候得到有效的温饱。”

      “对我来说,世间的往来是虚无的,唯有粮食作物、兵马百姓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这人以后没事最好别来找她讲屁话浪费时间!

      应该是苦安的态度较为强硬的原因,孙权发愣地听她说完这段话,一时语塞。

      过了一息时间,孙权想起什么,道:“我当下是明白了小安的心之所向,可你这样做事,连俸禄都——”

      “我负责实验田的部分,自然是有吃食的,仲谋大可放心。”反正这年头的工资基本以粮食为主。

      打断了孙权的话,苦安干脆直球出击:“虽不知仲谋为何有此番发问,想来也是关心我,只是我与人往来都较为淡漠,不知道如何相处更好。”

      “来主公这里已有几月,往来的只有子明、所识也是仲谋与他,便是曾有过几面的陆议郎君,我都未与他再有交集。”

      说完,苦安轻叹一声,把之前拟好的一沓图纸递给孙权,回到正题:“这是建起之前相关人士绘制的图,纸张虽粗糙,但胜在方便,想着后续应该还要建造,仲谋应该用得上。”

      孙权识相的没又继续再纠缠前面说的,伸手接过图纸应道:“小安有心,多谢了。”

      只一次,苦安就倦了交际,果然,还是埋头对着田地里的作物更舒坦。

      又或者直接在军队里生活也不错,只是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正式的女子军队。

      *

      紧抓着开春,设立点专门腾出几处地种下棉花,其他主要是还是粮食作物,为后续的军需做准备。

      苦安打算等北方曹操和袁绍打起来就正式把设立点交给孙策那边,大概能赶上整顿军粮的时候。

      她的试验田,目的不在播种,而是进行观察作物生长的记录实验,好消息是,去年赶秋末种下的一批作物收获的确不少。

      今年气候要是好的话,秋末便能够大面积种植了。

      不过,即便遇到气候不给力,或者其他天灾人祸,颗粒无收,倒也没用特别亏,大伙儿秋末本来就不种东西了,最多付出的劳动打了水漂。

      再说这几年,几乎没遇上什么好天气,残忍点讲,百姓们或许都习惯了。

      袁术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也许是在等曹操和袁绍,除去偶尔需要帮忙的流民安置事宜,苦安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平静。

      可惜平静就是要被用来打破的,阳光明媚的某一天,设立点那边来人,说是被本地的士族联络了。

      什么原因,来报的人也不清楚:“那人非说要见到掌权者,赵管理便差使小人来找您。”

      来人不是从巴郡那批出来的,因为苦安对他的印象只有几次去设立点时候的几面。

      不过,有上次的经历,她知道他们不会再借着由头让她先过去再说事情,想这次一定是真的不知道。

      “行,那走吧。”

      苦安拍拍身上的泥土就要出发,没注意到通报人怪异的目光。

      若他刚刚没晃神,说的的确是本地士族的人没错吧?小安郎君未免太不在意外形,那士族来的怕是更要鼻孔看人了。

      别人怎么想的,苦安当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对方怎么看,反正她现在背后是靠山的人,更不要说孙策本来就不被士族喜欢。

      春日里的阳光很是明媚,设立点里一如既往的亮堂,苦安刚到就看见立马迎出来的赵跃。

      “小安郎君,”赵跃的脸上满是苦恼,当初跟官方谈都没见他这般烦躁,提起对方来眼底更是闪过几分不耐:“这人已经磨我许久了,他知道我不是掌权的,开口便说要见掌权人。”

      “没事,知道是吴郡哪家的吗?”

      “吴郡张氏。”

      被折磨的几天里,赵跃也没闲着,徐徐查了查,可惜能查到的不多。

      张氏......算了,苦安就算听赵跃把吴郡张氏的人名挨个背出来她也不会知道是谁,细数汉代以来的名人,她只知道张良张骞之类的。

      不过,这吴郡张氏还真就是张良的后代之一。

      《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有载:“韩相张开地,生平,凡相五君。平生良,字子房,汉留文成侯。良生不疑。不疑生典。典生默。默生大司马金。金生阳陵公乘千秋,字万雅。千秋生嵩。嵩五子:壮、赞、彭、睦、述。壮生胤。胤生皓,字叔明,后汉司空,世居武阳犍为。”

      “吴郡张氏本出嵩第四子睦,字选公,后汉蜀郡太守,始居吴郡。”

      追溯下来,吴郡张氏,的确是张良后人。

      不止是《新唐书》记载,《太平御览》中《人事部》一百三十七《谚》引用《文士传》里写:“留侯七世孙张赞,字子卿,初居吴县相人里。”

      虽与《新唐书》初自张睦相冲,但也都说明了是张良后人,同样的还有《宋书》中记载的《张茂度传》:“良七世孙为长沙太守,始迁于吴。”

      虽然三位七世孙都不同,为任太守也各不相同,但能证明的是,张氏逐渐从北方迁到南方,吴郡张氏应是张良后代无疑。

      之所以找上门来,单纯是因为吴郡张氏现任的掌权者张允发现,今年冬日里头的衣裳格外暖和。

      细细翻看过料子,询问过管事是从哪里采买的,这才一步步找上设立点这里。

      起初设立点是计划卖棉花给各个士族的,只是士族们暂时没有接触过棉,采买的较少,后来才买了棉布和设立点出品的成品棉衣。

      张氏也不例外。

      各个士族的人当然会觉得冬天暖和不少,也好奇过这批棉衣,主动追溯的只有寥寥几个,磨这么久的,只有张氏来的人。

      他们不要棉花,不要技术,只要求见一见身后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士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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