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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五·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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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走进天相殿时,涟若正支着头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睡得不甚安稳。桌案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大堆卷宗,离涟若最近的那一卷上墨迹未干。尽管华月的脚步声极轻,涟若还是被这轻微的响动声惊醒。她睁着蒙眬的睡眼花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华月……你来了啊。”
“我刚从居民区回来,顺道过来看看你。”华月大略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卷宗,认出这是沈夜前日给涟若追加的任务。现下约是申时,看涟若这般瞌睡的模样,怕是一宿都没好好休息。华月瞧着她这样也有些不忍,“阿夜给你的这些都是他希望你了解的,你也莫要埋怨他。”
涟若擦了擦因为打哈欠流下的泪水,“我知道,看了几卷之后就明白了。不过阿夜还真是不手下留情,也不多宽限我几天。”说着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正色道,“说起来,我倒是在翻阅的时候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以风琊为首的好几位祭司都上书驳斥谢衣言行,所言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阿夜可能不了解,我却是有所耳闻的。我知他二人有些过节,倒是其他几位祭司,仔细想来似乎都是城主一脉的。”
“……你是怀疑风琊和城主一脉勾结,想对谢衣不利?”华月略作沉吟,“这么说来,倒不无可能。阿夜继位时的那场斗争,虽是我们占了上风,到底两败俱伤。这几日我便多加留心,也要让谢衣有所警惕。”
“好,那此事有劳你多加费心了。”涟若复又变回了方才困倦的模样,十分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手头还有些卷宗没看完,便不久留你了。晚些我还得把这些都给阿夜送去……唉。”
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明知阿夜最宝贝小曦,还老带着她闯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都没变。”调侃了几句后,华月便同涟若道别离去了。
待最后一份卷宗处理完,涟若直接丢下笔,一头栽在桌案上陷入了昏睡。
……
这日涟若起身迟了些,待她赶到露台时沈夜早已开始练习术法。与往日不同的是,沈夜身边竟多了个姣如秋月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美则美矣,看着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美人。
“你傻站在那作甚,过来。”沈夜不知何时看到了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涟若,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涟若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望向沈夜身旁的少女,“阿夜,这位是?”
沈夜斟酌了一番才给出答复,似乎是在纠结该怎么解释他和华月的关系:“……她叫华月。”
看出沈夜的为难,涟若便把视线转向华月,“你好呀,我是涟若。华月……你的名字真好听。”
名叫华月的少女悄悄看了眼沈夜,轻声应道:“……谢谢……这个名字是阿夜为我起的。”说出“阿夜”二字时,华月微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羞怯。涟若没有漏掉这一闪而过的细节,脸上笑意更甚,“说起来,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呢。是用了什么熏香吗?”
“……我不曾用过熏香,姑娘怕是错闻了。”
“叫姑娘多生分,叫我阿若便是。”涟若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若是不曾用过熏香……总之这味道很是好闻便是了。”说着她朝华月眨了下眼,“你又生得这般好看,真是忍不住想亲近你呢。”
“闲话到此为止,快些练习吧。”沈夜打断了眉飞色舞的涟若,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棒,“父亲说过明日要考核,你该不会忘了吧?”
“……呃。忘了。”
“现在总记得了。还不快放开华月?”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涟若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朝沈夜吐了吐舌头,“哼,坏阿夜,我才不会输给你呢!”
……
天色渐沉,大祭司不知何故叫走了华月,练习也就到此为止了。涟若非要拉着沈夜去露台看日落,沈夜拿她没辙,只好陪着一同去了。她坐在露台边晃荡着腿,侧过头望着沈夜:“你说华月是你的朋友,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她?”
沈夜摇了摇头,道:“她是父亲带来的,说是……我的玩伴。这么说你可明白?”
“……这么说,莫非是傀儡人?”涟若略作沉吟,叹息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太一样……”
“你若得空,多来陪陪她便是。”想了想,沈夜又补充了一句,“我瞧着她一人也颇为寂寞。”
涟若嗯了一声,伸手揪了揪沈夜的小辫子笑道:“从前也没见你编过发辫,这会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手巧了?怕不是华月给你编的吧?”
“……就你话多。”沈夜瞪了她一眼,倒也没拍开她的手。涟若笑嘻嘻地把玩了一会沈夜的辫子,忽地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哎,阿夜。以前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好看。”
夕阳为沈夜的侧颜镀上一抹淡淡的金色,映衬得比往日温柔许多。靠近了才察觉到,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嘴唇那么薄。涟若微微红了脸,猛地站起身道了别便一溜烟逃走了。走时还迎面遇上刚回来的华月,险些撞了个满怀。
“阿若这是怎么了?”华月回头看了一眼紫微殿门口,已经没有涟若的身影了。
“……不知道。”沈夜仍是坐在露台边望着夕阳,似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