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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六月雪·堕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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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黏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
想取开他的猫脸面具,想看看我乐于看见的那张面容,还有那双大大的只剩下一点点神采的眼睛。
“你好?”我最终竟然吐出了这么的一句话。
我应该知道的啊,他根本不能明白我的心思。
我听到他压得极低的辨不出原样的声音响起,“昨天的那个女人呢?”
我在心里忽然觉得好想笑,听他故意掩饰自己的声音说话,真的好怪异。他在隐藏自己吗?
“她在隔壁的雅间,需要我跟她换过来吗?”我就暂且跟着他兜兜圈子吧。
鼬举袖隔着面具轻咳了一声,沉着嗓子道:“不必了。”
我终于忍不住挑起一抹微笑来,缓缓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坐下来。
他已经激发了我体内的恶作剧因子。我学着近日看到的那些女郎的模样,极尽蛊惑地说:“那么客人,想要什么特殊的服务吗?”我相信我是个十足十的演技派。
从前教导我的鼬,看到我变成现在这般放浪不羁的样子,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攥紧,可能连他也没发现,他身上已经有一股腾腾的杀气了。
看到他的反应,我就很高兴,高兴就很理所当然地变本加厉。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我趴在隔着我俩的矮桌上,在跟他只剩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处停下。
“这个猫脸面具我很喜欢呢。”我的指尖顺着小猫的耳朵,小猫的的胡子,一点点的摸索,回旋。
鼬的眼睛一直透过面具狠狠地,冷冷地看着我。仿佛再下一秒,我看到的就会是火红色的写轮眼。
忽地,他猛地握住我的手腕,强硬地拽下来。
“拿着。”
我的手心被他修长美好的手指摊开,红色风车安静地躺下。
心,不由自主地因为剧烈跳动而开始枯竭,我缺氧了,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这样幸福的感受没过多久就被打断,隔间的笛声忽然传入耳中,我和鼬之间的距离被他拉开。
他站起身来,消瘦而高挑的身体被包裹在暗蓝色的和服里,和服因为宽松而起了些许的褶皱。他就淡然地望着窗口透进的光线静静地站立着,背影在隔间传来的笛声里格外的萧疏。这一刻我很怪异地觉得,鼬,好像樱花谣里的那个女子啊,他一定在等待着什么…
“是不是每个失去了支撑的人都会变得堕落?”他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我却不再想笑。
鼬,总是能轻易改变我的情绪啊。看着他背影,我的心被无形伸出的手握紧,粉碎。
我将手里握着的风车对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它开始不停地旋转,原本的四个角旋转成近似于万花筒写轮眼的模样,我的心又是一阵聚缩。
“谁会真的失去支撑?就算没有了所谓的爱,也会有恨取代它的位置。”
鼬不由地转过身来看我,我对着他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微笑说:“所以客人,你的烦恼暂时忘了吧。我说的特殊服务是跳舞,要看吗?”
那边的笛声已经止住了,我不知道花雨和那个被我弄哭过的客人,会有什么样的对白。
鼬安静地坐下来,含义不言而喻。
我就着他送的风车作神乐铃,穿着他送的桔梗和服和高木屐,为他跳着一首无声的舞。
他的眼睛似乎一直落在我身上,又似乎从来没有聚焦。
我的舞步在木质地板上踏出和谐的节拍。
旋转,飘舞,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片落樱。
送鼬离开的时候,他的面具还没有摘下来,看来他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我知道是他啊,一眼看到就能认出来。
我在黄昏的街道上追着鼬的背影问: “明天,你还会来吗?”
鼬没有回答我,只留给我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
明明知道他已经走了很久了,明明知道他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却还站在原地眺望着,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座石像。直到下雪了,花雨找不到我来寻我的时候,我才渐渐麻木地走回沧月楼。我将这一切缘由归于我对自残永恒不变的热衷。
花雨这一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话唠一般地训我,她安静地走在我身侧,令我想起她吹笛子时的模样。
“千雪,我又遇到他了。”细小地一片雪砸在街道上很快就蒸发得无影无踪。
我抬头去看花雨,看到她很稚嫩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