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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夏日的童话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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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
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
在繁华的岸上把沿途的泪光
都埋成了宝藏
“最近很喜欢这首歌。”
“姜云姗,你唱歌很好听。”
“嗯,他也这么说。”
嘴角勾起一个笑,姜云姗手中白色A4纸折出一架纸飞机,拿出粗粗的荧光笔,左边机翼写China,右边写Australia。
陈新元托着下巴看她在纸飞机上写字:“Australia?澳大利亚?”
“对,因为他在那里。”
“啊?”新元感到心脏蓦然一跳,“杨宁去澳洲了?”
云姗看向她,依然带着那抹浅笑:“不,不是杨宁。”
砰砰,砰砰,新元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是杨宁?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我笑?她误会了什么吗?这是在试探么?我该怎么说才好?诸多思虑浮上脑海,心念电转,却断在了下面这一句。
“我和他分手了。”
新元愣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云姗垂眸,折第二架飞机:“就这个暑假,考完试没多久。”
“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杨宁也问我为什么,就,不合适啊,没必要耗着彼此。”
新元默,一时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本能地接话道:“那你说的‘他’是谁。”
“他,是谁?”云姗侧头看她,“新元,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咦?”这个突发事件把她带离了混沌的思绪。
云姗对她眨眨眼睛。
她们走去顶楼,那里人少些,没有那么吵闹。
穿着绿色的军装夹克站在走廊,北方的夏季雨水充足,此刻又下起一场大雨,因了这雨,军训无法进行,只得暂停,学生们倒都乐得清闲。风吹雨幕,一帘帘迅速翻动,水珠迎面扑来,她们移到拐角一面圆窗前,茶色玻璃,映射出她们的样子,像两片青苔。
天空明明灰暗,却在遥远天际鼓起了柔软蓬厚的云,给人以水红色的温柔。
初次见面,凯梁坐在夏日金灿灿的黄昏里。
王建业在前面跑着引他们去到凯梁面前:“这是林凯梁,我弟,澳洲来的。Kevin,这是韩琳琳,我哥们刘文宇、宋晓军,这个是姜云姗。”
凯梁带着棒球帽,从草地上站起来,他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透着微微的蓝光,神秘而美丽。
“你好,我是姜云姗。”云姗对他微笑,还以为王二又吹牛逗他们的,没想到他还真有个外国弟弟,还是挺帅的那种。
“你好。”凯梁的中文发音并不那么中规中矩,他伸出手来,“握手礼,对吧?”
云姗微微讶异,伸出手跟他握手,他握着她的手摇起来,云姗哭笑不得。
毕业的假期才真正叫假期,没有作业,没有补课,轻松自在。夏季天热,云姗家在山脚,清凉通透,很受朋友们青睐,家中坐坐,临窗望去满目苍翠,索性塞上副扑克,扯张桌布,就奔小山坡上打牌了。
凯梁自然而然加入了他们,男孩子们一肚子坏水,见有新手,嚷嚷着要来点花样,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押点零花钱,玩着也有意思。
王建业自是不同意的,摆明了抢钱么,这可是自家表弟,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不识好人心啊老王,这怎么是欺负呢,这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么。”
“就是,你玩得溜,你亲自教,教出来徒弟肯定不能差啊。”
“怎么着,不敢玩啊,你平时不都特牛的么。”
凯梁困惑地问坐在身边的云姗:“他们讲话好快啊,我有点没听懂,这不是在表扬我哥吧?”
云姗瞄了一眼眉飞色舞的王建业,给了凯梁一个同情的眼神,这中文不好的弟弟尚听的分明,做哥哥的却脑袋少根筋。
果不其然,不过三言两语,王建业就应承下来了:“比就比,Kevin来,我给你传授一下独门绝技,赢他们个片甲不留,”手横颈间,比个横切的动作,配上嚣张的眼神,还自带个音效“哗——!”
云姗无奈,这个二货。
经过王建业的指导,一脸迷茫的凯梁玩了几局就掏光了口袋。云姗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欺负外国友人,强势呵退了阻碍势力,一把将凯梁拉出来,脱离了苦海。
凯梁满怀感激:“姜云姗你真好,再玩一会儿我就只剩短裤了。”
云姗笑起来:“我来教你。”她自小在牌局上长大,这些小把戏不在话下。
等他们再加入牌局,凯梁已游刃有余,宋晓军他们见势不妙,就要换玩法,从保皇到升级,从斗地主到拖拉机,因了云姗的在旁指导,凯梁最终竟还赢了些钱,宋晓军气的直跳脚,王二厚着脸皮感叹自己教徒有方。
凯梁渐渐和云姗亲近起来,一伙人一起吃饭、唱歌、看电影,他们两个常坐在一起,他给她讲郊区公路上的袋鼠,麦当劳口味与国内的差别,四十摄氏度的阳光沙滩,她给他讲葫芦上的刻板画,学校的课程安排,王家卫的《重庆森林》。
凯梁折纸飞机,他在左侧机翼写China,云姗在右侧写Australia。中国和澳大利亚遥隔了太平洋,飞机载着他越过海洋,十几个小时的空中旅途,才把他带到她的面前。
那么杨宁呢?新元心中默问,此刻云姗正望着窗外,这雨,这目光,新元感到凄迷。林凯梁飞越海洋找到姜云姗,而姜云姗和杨宁,走散在这茫茫人海里,新元忍不住问自己,那我在哪里?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她一直站在岸上,曾经海水涨潮,也浸湿过她的双脚,退潮带走了她脚下的泥沙,令她误以为自己迈进了某一处海域,潮起潮落令人目眩神迷,她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的错误认知,当机立断退回了岸上,不曾期许,因而得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