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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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远之应约来到餐厅，远远的就看到约见的那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在宇文寺人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知道罗兰德学院的传说吗？”宇文寺人看着卓远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定，简短快速地单刀直入。
“罗兰德学院的传说？”卓远之慢慢重复了一遍，缓缓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的含义。他若有所思的指尖轻叩藤椅的扶手，陡然加快语速反问：“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宇文寺人微微皱眉，不快地回应。
“哦。”卓远之收起笑意，身体前倾，紧盯着宇文寺人的眼睛说：“如果我不想回答一个发问者知道答案的问题呢？”
宇文寺人的身体离开椅背，回视卓远之，一字字地说：“那么我也是同样的回答。”
两人的视线相持了一会儿，而后各自退让一步，不约而同的向旁边移开了。
宇文寺人双手相扣于桌面说道：“我想我不必再解释今天这次见面的原因了吧？”
“呵呵。”卓远之皮笑肉不笑地说，“开学第一天就来找我，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宇文寺人的眼神慢慢变了，隐隐有些克制不住声线的平稳，他咬着牙摇摇欲坠般的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直都是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吧？”卓远之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目光中的锐利毫不掩饰，“有点诚意好吗？”
宇文寺人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而后妥协说：“好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你都跟谁说了？”
“唉。”卓远之叹了一口气，“没有别人了。”他抬眼，“你呢？你还打算找谁说？”
“我也没有。”宇文寺人轻轻摇头，“我还没有想好。”
这是谈话以来卓远之第一次看到了那双空洞冷漠的眼中露出迷茫无助的神色。
“会有办法的。”
宇文寺人下意识的抬头，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卓远之的眼睛。
当卓远之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睛，担忧的神情出现在他那俊美的脸庞上时，是很难让人不产生他是真诚而值得信任的错觉的。宇文寺人呆呆的盯着那双剑眉下的黑色眼睛，好像被其中神秘的漩涡牢牢吸住了，微启的双唇没能突出一个音节，直到生理性眨眼时那一瞬间的黑暗惊醒了他。
宇文寺人吸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继续说：“你也应该看到最后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了吧？对他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卓远之遗憾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遗憾这个问题还是这个答案。“我知道的不会比你更多。”
宇文寺人面上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并没有太过意外。
“你也试过他们了吧？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回来了？”他困惑的支起额头，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并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同他惯常坚持的形象是多么的不相符。
“我也不知道。”卓远之摊开手，“我不想欺骗你，但我确信我知道的不比你更多。”
这是卓远之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宇文寺人意外的抬头看去，卓远之脸上有种近乎歉意的神情，他沉沉的看着宇文寺人，像是等待着一个不愿见到却又不可避免的未来发生。
“你清楚我们在说的事是什么吧？”宇文寺人怀疑的问道。
“原本我以为我是清楚的，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卓远之回答。他的目光探究而抱歉，这样两种相去甚远的感觉奇妙的融合在那双恶魔的黑眸中，复杂难明。
宇文寺人原本放松了的身体慢慢的绷紧了，他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震惊的瞪着隔着一张小方桌坐在对面的卓远之，这个他原本以为的最后一个盟友的身影模糊在了那些噩梦中闪现的记忆碎片中。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着那个人，窒息般的说道：“你……”
“我骗了你。”卓远之接过了宇文寺人艰难到无法说完的话语，他用阐述事实的语气说道，“我不能否认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我确实没能想到会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
宇文寺人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压力狠狠的掼在了椅子里，他死死的盯着卓远之，那些平静的声音仿佛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进他耳中的。
“这次谈话我也许没有采取一个道德的开端，但我希望至少能有一个道德的结尾。”一直稳坐着的卓远之苦笑一下，拉开椅子站起身。宇文寺人混合着愤怒失望痛苦等纷乱感情的目光不能克制的跟着向上移动，用尽浑身力气也只不过让小指动了一动。
“如果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我想我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卓远之修养良好的将那把椅子推回挨住方桌垂下来的桌布的位置，微微欠了身子，不知道是道歉还是告别。然后他后退两步，垂下目光转身离去了。
当卓远之的身影从餐厅门口消失的时候，宇文寺人一下子抽空般瘫坐在椅子里，颤抖的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