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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端午节百舸争流 ...

  •   朝霞似火,转瞬即逝,又是一艳阳好天。清琇伴同清妍几人乘马车自北大街出发,一路游荡方至海悦楼,因着临近百果河,人潮如海,皆是观赛之人。

      下车登楼,一层通堂,鱼龙混杂,吆喝夹杂,好是热闹;二层隔间,半隐半藏,皆乃文人雅士,吟诗弄词间,颇为风雅;却说那相邀之地乃为三层,足下方至,却见楼廊之中,一芳倩影早已立在那里。

      少不得清琇被人拉着埋怨了句:“怎的才来。”

      望着那相牵之手,清琇不禁感慨,不过才见一次,何时与人这般相熟了,只道:“路上耽搁了些。”

      “那就该早出来些,怕是再晚一会儿,就错过了。”

      “阿姐是掐着时辰来的,不想路上人这么多。”清妍自身后而来朝着人福了福礼,道:“卢姐姐安好,我叫清妍,姐姐的清,女开妍。”

      “妍妹妹好。”卢若楠刚要回礼寒暄便听几声爆竹锣鼓震天响,便急叫道:“遭啦,开始了开始了。”自是顾不上许多,她便扯着二人闪进包间直奔窗口而去。

      临近窗口的地方是一个宽约莫三尺,长约一丈的平台,桃木的扶栏油着朱漆,高度刚好齐胸。卢若楠半探出身子朝着身后人招手道:“快点,开始了。”

      清琇不禁为人抹了一把冷汗,将人扯回些许道:“小心些。”

      “没事的,小心着呢。”

      这番下来清琇才算得空看了一眼远处,只这一眼便叫引了心神去。通眼的是一片碧水蓝天,河宽不足百丈成喇叭状,西窄东宽,水势渐缓,自远而来,流至远去,不似早晨雾霭茫茫,那清澈、敞亮得仿若天地见最为干净的东西,任你心中有再多浑浊也全都烟消云散。

      海悦楼临岸而建,立于上游,刚巧可窥下游赛事全貌,数十条龙舟盘踞岸边,蓄势待发,或青或白,或红或黑,且窄且长。龙头油有彩漆,龙身鳞光叠叠,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居龙头者,头系与之龙舟相应颜色丝带,乃一彪形大汉,虎背熊腰间手持两丁鼓槌,身前立有圆形二尺小鼓,背岸面水而立,其后者坐于龙舟之内,人数莫约三十上下,皆是袒胸露背之大汉,与头首者一样,亦是臂系相应颜色丝带。再看岸上,各列龙舟之前立有案台,熏香供奉,乃为祭祀之礼,案台之下碎瓷片片,想来是桡手们临行前饮用所致。岸上群人之中,又立有三座半丈大鼓,且早有人置于鼓前,等待号召,击鼓待发,却又是一阵炮响锣鸣。

      “看那个,黑底红纹的那个。”卢若楠兴致勃勃地给二人指着,道:“便是我家的。龙角上挂着的络子还是我打的呢。”

      “哪个哪个?”因着个头关系,清妍努力地踮着脚往难望去,少不得被清琇拖回来些。

      “自南数第五个。”

      “好远呐。”

      “嗯,但是近了人就太多了,更不得看了,海悦楼这个位置便是顶顶好的了。要不是大哥跟这楼子的主人有些交情,怕是订不上的。”待到突然一阵齐鼓喧鸣,两人便齐跳起来,叫道:“开始了!开始了!!好快啊!看那艘!”

      却道是群龙齐发,百舸争流,鼓声、锣声、喊声、号子声,声声振魂。惹得清琇等人胸生一抹热血劲头,恨不能似儿郎下场,用尽周身气力,也去一争高下。

      “若楠姐姐,那个,那个白色的那个是哪家的?”清妍揪拽着卢若楠的衣袖指着马上便要追上卢家的那艘,道:“好快呐!你瞧你瞧。”

      “那是范阳行会行首家的,姓苏,可是这范阳地界的第一富贵人。他家最有钱了。”只听卢若楠言语间颇有不服,眼见着两艘船齐头并进,却有被后者赶超之势时,她不禁紧张地双手死死地攥着栏杆,叫道:“快点,快点,用劲呐,唉!”

      不过眨眼间,果见那白色的龙舟行至群首,持续约莫一刻钟长,眼见将至对岸,待一干众人皆以为那白舟乃为赢家之时,却见卢家那艘忽得似发了力气,劲头迅猛得厉害,少不得拉近许多距离,只是未完,眼见着‘黑龙’舟头已达至‘白龙’舟尾,或咬紧不放,一跃而上,并驾齐驱,真真叫声“好”!

      连带清琇也忍不住跟着鼓起掌来,众人皆被此二龙引去精神,却不知谁是终了赢家,那白龙哪里甘心屈居,少不得牟足了劲一拼到底,或是你先,或是我前,争相不下,反复几次,牵扯人心。却不知那‘黑龙’竟还存了力气,蓄势待发,后来居上,过线一跃成首,堪为百舟之王!

      “啊啊啊啊!赢啦!!!赢了!!!”卢若楠一声欢欣鼓舞,抱住妍姐儿并作跳了起来,眉飞色舞间更是与有荣焉。

      待到许久,众人仍觉得心中激动难平,少不得又勾起了妍姐儿好动的心思,一通拉着清琇的手臂磨人:“阿姐~~我想去看龙舟,阿姐~~~”

      现下颇乱,清琇哪里放心将人放出去,便道:“船都到对岸了,你怎么看?”

      “不怕的,族里的龙舟一会儿便要回来的,因着嘉奖是在这边的。”卢若楠喝了口茶水,插嘴道。

      “太乱了。”

      “阿姐最讨厌了!”清妍眼看再三央求都不同意,‘叭’地丢开清琇的胳膊,背对着人生闷气,撅着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一旁陪着来得杨妈也是个惯会宠她的,眼见着人要哭,心便软的不行,帮腔道:“就让妍姐儿去溜达一圈吧,少不得老奴跟锦鸾多盯着些便是。”

      闻言清妍忍不住扭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清琇,等人作答。

      清琇望着人期许目光,又想着自清妍来了范阳还没好好逛过,不由松了口道:“不可乱跑,跟紧杨妈。”

      “恩!知道了,阿姐!”说罢清妍便拉着人溜了出去,哪里还见得半分人影。

      惹得一旁的卢若楠“噗嗤”笑了,道:“妍姐儿真是天真烂漫。”

      ……

      初闻此言,清琇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她觉得她的啰嗦指数日渐飙升。

      “今日观赛多谢卢小姐。”清琇这才起身行礼言谢。

      卢若楠佯装怒意,半撇着桃红的唇瓣道:“再与我这般客气,下次便不约你出来了。”言罢,则促狭地冲人眨眨眼睛,纤纤玉指朝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戳了戳,道:“说说,你跟谢小郎是怎的认识的。”

      ……

      清琇闻言,撩眉抬看,一双明眸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卢若楠,心下存着几分不解:古人都这般的自来熟?待到对方被盯得有些心虚才淡淡开口道:“见过数面,君子之交。”

      “啧啧,这话说的要是叫谢小郎听见可不得伤心死。”妙龄少女打趣一番,“若不是心上人,他能眼巴巴地为你出气?你以为卢三哥最后为何会跟李清萱搅在一起?”

      望着卢若楠打趣之言,清琇心下明白几分,不由升起暖意,又看着对方像是特意来透信的,便撩袖提壶亲自为人斟了杯茶盏,又问道:“听闻我四伯娘与你府上的卢三太太关系不错?”

      “岂知不错,简直是一丘之貉!”说罢,卢若楠带着几分怒目之相,转而似觉得有失大端庄风范,持着帕子又是盈盈一笑,道:“你家的四太太也是个没安好心的,因着你是正五品的嫡女便有意把你‘卖’与我三婶婶做儿媳,说是可以少出些聘礼钱,也得亏卢三哥想要在看相看相。不过,倒看不出你竟然能把三哥给打倒。”言罢,她一双明亮眸子将人打量个通透,又言:“说来也巧,谢小郎几人也在那小树林,自是看不过,便合计着惩治惩治人。你也知道你二姐素来惦记着我大哥,明里暗里的没少往大哥跟前凑,这要是个好的,我便罢了,可她偏生用些下三滥,大哥险些着了她的道。那日她故意弄断了风筝还以为我不知道,哼,不过是装傻充愣一下。要不是后来有了卢三哥垫上,我自是也不会叫那李清萱讨了好去。”

      清琇觉得这大宅子里的腌臜事儿多得让人头疼,一想到往后要多打出几分精神应对,她就又生出几分出了宅子另寻个地儿生活的心思,可又有些怕悠悠众口,待一阵胡思乱想后,方问道:“为什么最后定了清冉了?”

      卢若楠意味深长地看了清琇一眼,道:“这里头可是少不得某人的功劳。说来我那三婶婶是个贪心的,也是瞧不上李清萱,你说也真真好笑,三婶婶和李四太太关系这般好竟瞧了不上她女儿。看上的是你二伯家的清然,你家哪里肯,李家可是指望着这个一步登天呢。”说话间,她朝上抬了抬下巴,嘴上颇为不屑,“心气高着呢,这个也不行,那个不肯的,可不就丢出来一个庶女么。说来你家二伯娘倒是个能耐的,本来三婶婶是不干的,可偏叫人当场揪出那造谣的人来,还是出自卢三太太家,可不就闹个没脸,这才勉强答应收了个妾。”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端午节百舸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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