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摆渡吏青之还债》柴阿灿

4、春秋

　　如令你发现为你而活到失败令人不安我品性坏 ——《春秋》

　　赵吏的444号便利店时隔20年就这样重新开张了。多年人事变迁，周围的居民都搬的七七八八，基本不会有人认出赵吏，但有时候也有例外。“你是赵吏吗？”收银台前的老太太快把脸贴到赵吏脸上了。“这么多年，你怎么没变过啊。”赵吏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笑得从容淡定：“您说的那是我爸，我是赵吏的儿子。”“是吗？我怎么没听赵吏提起过。”看着老太太狐疑的眼神，赵吏笑得愈发殷勤：“我爸生我生的早呗。您是刘阿姨吧？我爸当年可没少提您，说这片最热心就是您了。”赵吏三两句就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好一会儿才把老太太大包小包的送出门。赵吏望着那个佝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消散，这老太太当年就是个八卦嘴碎的，20年还没变。可谁又知道就这么一个喳喳呼呼的老太太，早年经历了丧夫丧子的痛苦呢。车祸，赵吏还记得是自己亲手送走这爷俩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伤痛，他们若想隐瞒，任你用尽办法，也不会知道的。赵吏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个依旧消瘦的身影。

　　“结帐。”一把好听的女声将赵吏拉回现实，回头一看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看着二十来岁最是青春好年华，而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眉心淡淡的朱砂痣。赵吏大步走回收银台。这样的清纯女生对于他来说未免太过寡淡了一些。只是眼前这个女生总让自己感到哪里不对劲。“这个新出的巧克力很好卖的。”赵吏拿起女孩挑选的货物扫条形码。“是啊，跑了几家店了，还好这里还没卖完。”女孩微微一笑，落在赵吏眼里却觉得有些诡异。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晚上赵吏和晚班的员工交接后就直奔王小亚家了。自从他重开444号便利店之后，王小亚对他的态度已有缓和。对于他时不时跟着冬青上来蹭饭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紧赶慢赶，赵吏总算在王小亚家楼下和冬青来了个“偶遇”。“真巧啊。”赵吏觉得自己活了一千多年从来没说过如此废柴的开场白。冬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进楼里。“哎！”赵吏一把拉住想走楼梯的夏冬青。“你脑子秀逗了走楼梯啊，王小亚家住10楼呢你知道不。”就你这小身板走到还不得累死。“你要不想和我一起搭电梯也不用这样啊。”直说啊我去走楼梯。冬青试图挣脱开赵吏的手，未果后叹了口气，赏了赵吏一个白眼：“那么大的电梯维修牌子你看不见是吧？松手！”楼道里的出奇，赵吏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看着眼前专心爬楼梯的人，任他平时巧舌如簧现下也吐露不出一字半语。晦暗不明的灯光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映在墙上的影子也一直分分合合，却始终缠绕。

　　王小亚开门的时候，赵吏累得差点扑到她身上，王小亚一闪一推，他就顺利降落在沙发了。后面跟着脸色如常的夏冬青，看着丝毫未见疲态的夏冬青，赵吏把脸埋进靠枕里低低地骂了声王八蛋。这一餐饭不同于赵吏刚回来的那一晚，气氛融洽，宾主尽欢。只是嘉嘉又被迫吃下了多多的肉。临走前，冬青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给嘉嘉：“差点忘了，拿着。”“是巧克力啊，还包这么漂亮，得是个姑娘的送的吧。”嘉嘉笑得别有深意。“什么呀，学生送的。”今天下课的时候，两个女生跑过来给了冬青这包巧克力，说是响应学校的感恩月活动。冬青看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又瞧见两个女生满脸的期待，特别是其中一个女生，脸都涨红的快和和她眉间那颗红痣一个颜色了。冬青也就道了谢收下了。“我不爱吃这个，给你了。”“谢谢干爹。”“别介呀，你不爱吃给我呀。”赵吏一把抢过巧克力顺势举的高高的不让嘉嘉碰到：“嘉嘉你看你最近好像胖了啊，少吃点这个，还容易蛀牙。”小丫头一边向上跳一边嚷着“这是干爹给我的！不带你这样的！”冬青盯着赵吏看了几秒，未得出什么结论便和王小亚夫妇告别走了，不再理会在屋里吵闹的两个大小不良。

　　夏冬青的心情很复杂，他又看见了鬼魂，20年来从赵吏预谋消失开始，他就没见过什么了鬼魂，他知道，为了自己能少一点困惑，赵吏一定工作的很幸苦。只是夏冬青宁愿自己的家里突然闯进那么一个有心逃脱轮回的灵魂，那样下一秒，就会有个灵魂摆渡人拿着枪踹开自己的家门。可惜20年，自己这个隐秘的愿望从来未有实现，慢慢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有过这样荒唐的希冀。而今天，他终于又看见了一个鬼魂，而且这个灵魂作为人存在的时候他们是相识并且相熟的。那是和他一个办公室的胡老师。50岁不到，有次应酬之后倒在回家路上，再也没爬起来过。他过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夏冬青还感叹了好久的人生无常。而现在，他的灵魂准时出席了自己的落葬仪式。碍着胡老师的家人和同事们都在这里，夏冬青压低了自己的伞让自己不去看那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鬼魂。看着自己爱的人痛苦却无能为力，光看胡老师的表情就知道有多煎熬。所以大家散的时候，夏冬青看着一路跟着家人的胡老师，也并未出声，而是选了条相反的路走。

　　细密的小雨落在伞上无声，整个墓园几乎没什么人，夏冬青慢慢的踩着宽大的阶梯向下走去。“我来看你来了。”夏冬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台阶上，左手边，那一排青葱的树木的那边熟悉的声音陆续有来：“说好还你的一生一世，哪想到这么快就没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我没离开那15年，也没后来这么些事情。”冬青的眉头微微皱起。“所以说我混蛋不是，当年避了你十五年，后来又为了还你，我又欠下一笔更大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现在我就希望能把欠他的债都还清就好了。。。。。。。”冬青没再听下去，迈步继续向下走去。

　　赵吏刚出墓园就瞧见一个消瘦的背影，一身的黑色西装陌生又熟悉。赵吏自觉的走到那人的伞下，大大的黑色雨伞正正好好能遮住两个人。“真巧啊。”赵吏尴尬的笑笑。“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去世了，来送他的。” 赵吏有些意外，自打他回来回来，夏冬青头一回主动和他说这么长的句子。“哦，我，我来拜祭个朋友的。”夏冬青没有接他的茬，两个人安静的走着，水汽太重，都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诶，你那个同事是怎么过世的啊？”赵吏突然发问。“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吏对上冬青不解的眼神：“像你说的，不是什么我都会知道的。”所以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慢慢补上20年的空缺。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 ——《春秋》